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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陪笑道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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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連退兩步穩住身形站定之後,眼前已經多出了一個高高大大的圓臉少年,正帶着一絲令人心悸的微笑盯着他。邢空當然記得這是誰。能從宿九淵、沙俊秋和裘貫的三人夾擊之中從容逃出生天的人,即便看起來年紀不大,也足以讓他後背一陣發冷。

“南宮星,官府正在拿你,你不去好好躲着,還跑來這裏送死麼?”輸人不輸陣,邢空在腹中打好了草稿,準備揚聲説出口來,既壯壯自己的聲勢,也提醒一下就住在對門的宿九淵,這裏出事了。

哪知道他還未啓,對面南宮星已抬臂揮掌,劈面向他打來。掌風陰寒徹骨,還有尺餘之遙就已讓他氣息為之一滯。

明明差不多年紀,這人到底是怎麼練出這一身可怖功夫的?邢空心中一驚,忙向後退,劍鋒一橫想要開對手掌勢。

但他的劍才不過招至半途,那看似綿軟無力飄飄忽忽的一掌,竟已封到了他的面門!啪的一聲輕響,南宮星的掌力瞬間消於無形,在邢空嘴前猛然橫轉,一把握住了他的面頰。

邢空心下大急,劍上催力加緊斬向南宮星手臂,而劍刃即將及體之時,卻又被南宮星左手緊緊捏住,如遭鐵鑄,再也挪動不了分毫。

南宮星盯着滿頭冷汗的邢空,低聲道:“我問你話,你只管點頭或是搖頭。我問完就走,你大可以接着在這兒逍遙快活。”邢空連運幾次真力,劍刃依舊紋絲不動,他怒瞪着南宮星,勉強從被一道道陰寒真氣壓迫的口中擠出一絲聲音“你…休想…”南宮星皺了皺眉,道:“你到硬氣。好,我也不為難你,我來是為了城中一樁命案,我要揪出兇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這就放手,你願意叫人,就只管叫吧。”邢空當然不信,右臂運力又去奪劍。不想南宮星當真同時放開了雙手,他被自己的力道頂的又是一個踉蹌,這次直接靠在了桌邊。

他皺了皺眉,將聲音略略放低了一些,道:“南宮星,你身上還揹着十九條人命吧,揪兇手豈不是要先揪到你自己頭上?方家一家被白家人請了你們如意樓害的這麼慘,你怎麼不也揪上一揪?”南宮星皺眉道:“我本不是兇手,如意樓也和方家的事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真相如何姑且不論,就算我真殺了人,如今就不能來捉兇手了麼?你們遠道而來的這一幫人,有幾個沒做過兇手?又有幾個不是來捉兇手的?”邢空口中話頭頓時一噎,跟着漲紅臉道:“我們…我們這是行俠仗義。豈會和你們一樣,濫殺無辜之人!”

“你親眼見到我殺了那一十九口麼?”南宮星轉過身去,徑直走到窗邊,道“我看你還算條漢子,你不妨跟我來,有些事你應該親眼看看。”他輕輕一跳縱出窗外,扭頭道:“越是一無所知,就越容易冤枉無辜。你們若肯向我這樣不妄作判斷,我和白家兄妹就本不需要逃。”説罷,南宮星便往後門那邊走去。

他不需要再回頭看,他對自己的眼光多少還有幾分自信。他知道邢空一定會跟上來的。這間青樓在湖林中勉強算作中上,將將好坐落在“名門大户”羣聚區域的邊緣。

於是,這裏離那簡陋的街道並不算遠。幾列房屋之隔,便分開了繁華與貧瘠,樂土與地獄。一邊的絕佳人面對一擲千金的富賈仍吝於一笑,另一邊的婦人,卻可以為了不到一貫錢喝男人的

“就在這裏死了一個女人。死了大半天,才有人發現她。”南宮星指着那一列破舊的房屋,並沒有多做解釋。也許大俠們並不瞭解這裏是怎麼樣的地方。但子一定知道。那些漂泊無定的人,往往喝過最美的酒,也睡過最臭的陰溝。

南宮星並不是子,他唯一與他們像的,不過是風而已。但他有一個很親近的人是。這列房子中的女,他可以給予最大限度的尊重,但那人,卻可以與她們縱情痛飲徹夜高歌。

他可以與她們成為朋友,而那人,卻可以把她們當作姐妹。所以每當這種時候,南宮星都會想起那人,並希望江湖中的每一個子,都能像那人一樣。

其實現有的證據已經不少,換做那人在這裏,兇手早已經是個死人。但他卻想排除每一絲可能的錯誤。

“小星,你這樣太累了。問心無愧不就好了。”那人,他的師兄,偶爾會拍着他的肩膀,這樣笑着對他説。只可惜,問心無愧,本就不是件輕鬆的事。

“是麼…這種事,不是該由官差來管的麼?”邢空頗為謹慎的跟在南宮星五步之外,狐疑的打量着四周。南宮星淡淡道:“有些兇手,官差未必抓的住,而抓得住的捕頭,未必肯去費這個事。”他扭過頭看着邢空,接着道“你不妨想想,若是這次出事的不是方家夫而是你,會不會有這麼多高手為此興師動眾。”邢空渾身一震,聲音也變得有些發顫“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麼?”

“看看死人。”那間屋子的門口已經沒有人守着,唐老七當然不會蹲在這麼個晦氣的地方。這幾城中着實多了不少屍體,仵作想必已經忙得不可開,死掉的那個女人,依舊安靜的躺在那張破板牀上,連南宮星離開時為她蓋上的破被單也沒有人動過。

邢空進去之後,一眼便看到了屍體身上遍佈的淤痕。像一條很長很有力的蛇,曾經緊緊地纏繞在她身上一樣。

郡城中沒有這麼可怕的蛇。沒有蛇,卻有一條蛇一樣的鞭子。上好的蛇皮絞就,銀絲做引,兩丈餘長的鞭子。一條驚龍鞭。

冷汗,開始從邢空的額頭冒出,細細的,一點點聚在一起,聚成汗珠,下。那些傷痕就像一道無形的鞭子,狠狠在他的心頭。

“這…只是些傷痕而已。”邢空的嘴有些發白“這樣的鞭子,並不…很稀奇。”

“看完了死人,還有興致的話,不妨再來跟我看看活人。”南宮星並沒答話,而是一邊這麼説道,一邊走了出去。邢空抹了抹額頭的汗,面頰的肌不住動,他又看了一眼牀上的屍體,突然握緊了拳頭,跟了出去。

南宮星張望了一眼,向着東首髒兮兮的酒旗下走了過去。那酒旗下放着一張破竹凳,唐老七就在上面坐着,雙手抱膝,汗出如漿。在他面前,正站着一個膀大圓的壯漢,雙手叉,一顆腦袋油光鋥亮,也不知是天生無發還是哪家的和尚。

那兩人也不知道在説什麼,就見唐老七一雙薄薄的嘴片子前後動,似乎是連開口大點也不太敢。

一見南宮星走了過來,唐老七卻突然來了神,猶如被火燒了股一樣一下竄了起來,抓着那大漢的胳膊就急忙道:“高大哥!就是這小子!這小子冒充您的兄弟!我以為他知道了您就知道了,這才沒去報告的啊!真不是存心給您添晦氣!”南宮星皺了皺眉,走近幾步,淡淡道:“虎頭,有陣子沒見,你可富態了不少啊。這裏這些苦命女人,又幫你撈了不少油水吧?”高虎頭轉身的時候還是滿臉怒,回頭一看請來人面孔,面上橫頓時變得無比靈活,眨眼間變出一副諂媚笑容,點頭哈道:“原來是南宮少爺,哎呀,您來怎麼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咱那邊新開了一家攬翠居,正好有十來個上好的清倌兒,跳舞唱曲兒樣樣都行,模樣也標緻,您怎麼就屈尊來這破地界溜達了。”

“我恰好路過而已。這裏出了人命,遲早也要有人來看看。”南宮星頗有責怪之意的説道“一早説好的,這種事一定要記得招呼一聲,這女人死了大半天,連仵作都快來了,你這位高大哥好像也是才知道吧?”高虎頭摸了摸腦袋,陪笑道:“哎喲,這可不怪我,這片地方説大不大説小不小,遇上這麼晦氣的事,為了生意也得藏着着不是。我圈子轉的夠勤快了,要不怎麼對的起這麼多家的月供銀子。”不願在這話題上多做解釋,高虎頭看了一眼南宮星身後的邢空,壓低聲音道:“南宮少爺您這專門又來一趟,是為了什麼事啊?”南宮星道:“我聽説過世的女子還有個孩子,是不是?”唐老七忙道:“是是是,有個兩歲的兒子,就在我後屋裏頭呢,都不知道爹是誰,我看…那娃娃白白淨淨的眉眼還不賴,要不賣了當個小倌?”高虎頭嘿了一聲,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唐老七口,把他打了個踉蹌,怒道:“去!有你什麼事!”南宮星嘆了口氣,道:“虎頭,還照老規矩,送到老地方吧。銀子不會虧你的。”高虎頭頓時眼前一亮,喜滋滋道:“這兩歲的娃娃,也能按大人一樣領麼?”南宮星摸出一小塊紙,遞到他的手裏道:“拿着這去,給你加三成。”高虎頭強忍着沒笑出聲來,連道了幾句好嘞,邁開腿就奔進了唐老七屋裏。

不一會兒抱出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眼睛已經腫成兩條細縫,但仍在嚎哭不休,嘴裏不停氣得叫喊着娘,一副隨時要厥過去的模樣,高虎頭臉上有些難看,陪笑道:“嘖,孩子見不着娘就是這樣,也不是唐老七虧待他了。南宮少爺您可別往心裏去。”南宮星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趕緊去吧。我既然已經知道,這樁命案你就不必再報了,我會給她一個代。”高虎頭一愣,跟着小心翼翼道:“您這意思…難不成是走江湖的人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