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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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顫抖着聲音問:“他…好吧?”醫生大概見多了初為人父人母的動,對凌棠遠的表現很耐心:“寶寶很好,一切健康。請先生請過來簽字。”凌棠遠就在我的身邊完成字跡最醜陋的一次簽字,我曾見過他在簽報上龍飛鳳舞的批閲簽名,隨意灑,筆鋒剛勁,每個字都力透紙背。
今天,他拿筆的手不住顫抖,赧然的無法順利簽完,在醫生注視下,他温柔的瞥了我一眼,低聲笑笑:“別看我,你這麼看我,筆都拿不穩了。”我忍住心中温暖,轉過身,繼續在屏幕上的寶寶召喚下動着。
眼角的餘光瞥着凌棠遠簽字時含笑的嘴角。
我們倆的。回家路上我一直唸叨,他在家屬欄簽字的時候,慨了我。我們之間就這樣被一個還未全部成型的嬰兒拴在了一起,無論是男是女,無論未來如何,都無法改變他是寶寶父親的事實。
突然覺得婚姻是件好東西了。從前的不安、不甘和不屑都漸漸淡忘,如果他肯,如果我肯,我想要一段屬於自己的婚姻。
“我…”我想對他説。
凌棠遠微閉的雙眼沒有睜開,只是拉我跌入他的懷抱:“寶寶很健康,我很開心。”他的懷抱很温暖,我的鼻子開始控制不住泛酸,蹭在他給我圈起的天地裏,像個普通的女人,子,愛人:“我也很開心。”
“寶寶名字叫凌翊?”他的聲音含無限寵溺。
“毅?漪?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再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凌棠遠眼神怪異的看着我“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望着他驟然緊張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男女都無所謂了。
“他一愣,然後用狠狠的眼神盯着我:“你在想什麼?”我伸手環抱住他的,貼在他的耳邊,像一隻柔順的小貓掛在主人的身上,什麼都不肯説。
凌棠遠,你可能猜到我的心?
我想要的,渴望要的都是那樣貪婪無止境。不該妄想的,我想了,不該渴望的,我渴望了,直到此時,我仍抱有一份等待他明白我的渴望。
他是那麼高傲彆扭的人,我的要求,毫無疑問會被反駁,只有他心甘情願了才能施捨給我願望。煩擾百事中,他用最後的聽力能否瞭解我心底的奢念,我只不過想,只不過想要一個字,要一個安穩的家。
他反手抱住我的肩膀,什麼都沒説,我渴望的,想要的,都沒給回答。
我對他的情逐漸加深,他對我的…
我不知道。
女人終究還是希望得到承諾的,不管是以怎樣的開頭,以怎樣的結束。都希望男人用盡全心全意拼寫一個字,一句誓言。
只是,他肯給我嗎?他會給我嗎?
凌棠遠狠狠嗅着我耳邊髮絲的味道,雙臂的力道又加緊了幾分,他用盡全力説:“別我説話。
“我硬在他的懷抱裏,再説不出來什麼,潸然下的淚水掩蓋住全部情。
他不愛聽,不説就是。
我悶在窒息的懷抱裏,安靜的像一個玩偶。我不再堅持,也學會應該怎樣讓自己冷靜,剛剛所有可笑的渴望都不過是因為肚子裏驟然多出了讓人多愁善的孩子。
如果沒有他/她,我會很正常的無慾無求。
我一定會的。
第二天,凌棠遠又像個孩子般帶我出門,我懨懨的,不想去。被人掃興心裏一定很鬱悶,他既然掃了我的,我又何必成全他。
結果,我還沒等反應過來,他已經用大衣蓋住我的身子,拉住手就往樓下走。主人有主人的權利,我自然只能盡我這等角的義務,聽話,就是其一。
於是跟着下樓,跟着上車,跟着開到不知名的地方。
司機等在外面,他拉着我慢慢走進去,我從沒想過他會安排這樣的地方,更沒想到他在郊外如何尋找到這樣的所在。
除了門口的聖母雕像,我幾乎看不出它竟然是個教堂。
他攔摟住我:“昨天是不是想要這個?
“原來,他全都聽見了,用心。
我説不出話來,只能傻乎乎的任由他把我捲到座位的最前面。
沒有動人的唱詩班,沒有搖曳夢幻的蠟燭,更沒有莊嚴肅穆的神父,所有隻不過是一個空空的房間,以及空空的椅子。凌棠遠握緊我的手,眉眼間都是戲謔:“這下滿意了吧?”我有些失望。
為他的簡單,我的複雜。
也許,他以為我只是糾結一個儀式。
我努力讓眼淚不出來,只是笑着敷衍:“滿意,我很滿意。”他突然拉過我的手面向十字架,虔誠的説:“我願意娶寧墨墨為我的子,我發誓從今天開始不論在什麼情況下,無論是艱難困苦還是疾病纏身,我將永遠不背棄現在的誓言。”説完,歪了脖子看我,等待我的回應。
這樣的環境裏,虔誠是可笑的。我興致不高,慢慢垂下頭,不肯背誦那一大段的誓言。
凌棠遠盯着我,慢慢的用雙手温暖我僵硬的臉頰:“你還要什麼?”他輕柔的吻着我的嘴角,眼梢,像對待易碎的寶貝。
我苦笑,我還要什麼?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他在盡力給我想要的,之所以選擇這麼隱蔽的地方也是不想讓他母親知道,之所以給我也是因為良心不安,希望能給我加以安。
可我還是不滿足。
或許女人就是這樣,當男人説愛了,肯給我們婚姻,我們還會質疑他們的虔誠,他們的堅定。
我勉強扯動了嘴角:“還差一個戒指。”他從衣兜裏笨拙的掏出紅的絲絨盒,小心翼翼的打開,最土氣最古老的一枚黃金戒指躺在裏面享受着乍見天的幸福。
他説:“這是父親留下的,他説,他差點戴在另一個女人的手上。”黃金的花朵是最樸素的式樣,花心裏點綴的似乎還有不知是誰的眼淚。
他摘下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揚眉打量:“這下滿意了?
“我默然點頭,他突然變了重的聲音:“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凌棠遠學完神父,收了全部表情,在窗子透過的金陽光下認真的吻了我,沒有一丁點玩笑的意味,沒有一丁點戲謔的成分,輕輕的,帶着所有的承諾印在我的上。
在這瞬,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幸福原來可以如此簡單。
就在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之間。
也許,我們之間遠已經不需要説話,他在學着用心去讀,我在學着用心去聽。即使沉默,也能受到屬於我們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