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紅梅仍掛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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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徵勉強一笑,面對高空恐懼症果斷放棄了在麗人面前逞能的打算,從善如將雙目緊閉。可惜耳邊風聲呼號,雕兒偶有變向也是嚇得他條件反般睜開驚恐的雙眼。
然後更加驚恐…幸虧雕兒飛得快,八個時辰後便落在子午谷。吳徵踏上實地心中一鬆,腿腳卻一陣陣發軟,險些便癱軟在地上。府衙就在眼前,陸菲嫣笑地等着坐在地上,一臉面蒼白的吳徵。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如此狼狽,只是現下兩人掉了個兒。好容易調勻了氣息,吳徵抹了把冷汗。府衙就在眼前,照説兩人到來早該驚動崑崙派的師長們,可衙門口除了值守的兵丁,便只有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
陸菲嫣也不明所以,兩人結伴到院門口正要讓兵丁通稟,那和尚搶先合十施禮道:“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吳大人,陸施主。”能在這裏出現的和尚怕是身份不凡,兩人不敢怠慢也一同施禮:“見過大師。”陸菲嫣見和尚雖長得肥胖,然慈眉善目自有股出塵的氣質,站在他身邊連心境都平和不少,心知這是位佛法深的得道高僧,忙道:“敢問大師尊法號。”
“出家人修行為本,法號不足掛齒。”府衙前攔路又不肯透身份,陸菲嫣閃過一絲異道:“大師從哪裏來?”
“從該來的地方來。”
“呵呵,大師到哪裏去?”吳徵心中冷笑搶先問道。
“到該去的地方去。”
“莫不是消遣爺爺來的!”吳徵踏上一步着胖和尚面門就是一拳。自從下了撲天雕便心中一股氣不順,沒來由又碰見個和尚莫名其妙地打機鋒。關鍵是這貨看着一股得道高僧高僧模樣,也始終半躬着身子目視地面,不過以吳徵修習道理訣應之鋭,胖和尚見陸菲嫣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之自逃不過他目光如炬。打機鋒?泡妹子?呵呵,先打了再説!
至於打不打得過,身後不還有陸菲嫣麼,總不能看着自己吃虧。府裏還有奚半樓,師傅在下卞關與大燕國前五的高手柔惜雪打得難分勝負,還收拾不了一個胖和尚?
再説本官忝為六品符寶郎,奉聖命不出使燕國,你動個手試試!呼嘯着風聲的重拳結結實實轟在胖和尚臉頰,將他一張肥臉打得變了形側飛出去。
吳徵不依不饒踏步趕上照着肚子又是一拳,這一拳更重更狠,藉着身體飛撲發力,吳徵整隻右臂肌賁張彷彿漲大了一圈。
莫説人體,便是落在青石地面也得打出個拳印,但這一拳終未打中,一股柔和的力道託在吳徵臂彎,*巧妙地卸去大半力道,也將他的身形推開兩尺。
“徵兒住手,不得胡來!”陸菲嫣板着臉喝止。
回頭一看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低聲哀嚎的胖和尚,那捱了一記重拳的臉上只有微微的紅印,莫説是受傷,便是面紅潤都不為過。吳徵武功進展神速,方才陸菲嫣架開那一拳已是取巧卸力仍震得她手臂發麻。
這和尚生吃了一記竟連點傷痕都沒留下?陸菲嫣心中訝異連連,一方面數月來不想吳徵的功力已飛漲如斯。
另一方面則是這胖和尚又是什麼來頭?看吳徵此前不依不饒,現下又一副戒備的模樣,自是因為第一拳得手後頓覺不對,擔憂有詐。
“吳大人好身手,噝…貧僧靈通寺拙,並無惡意。”胖和尚着臉起身,苦笑着道。
“啊喲,原是拙方丈,這…徵兒還不過來跪下!”陸菲嫣虎着臉呵斥吳徵,又向拙連連作揖:“小孩兒家年幼無知,方丈見諒。來定到靈通寺負荊請罪。”回身見吳徵訥訥地撓着頭過來,氣的一腳踢在他膝彎沉聲道:“誰許你肆意妄為了。”吳徵捱了一腳順勢跪倒,拙方丈援助奚半樓是極機密的隱私,不過崑崙派核心人物俱都知曉。吳徵也是其中之一。正要向這位大恩人開口討饒,不想拙閃在一邊不受他一跪。
陸菲嫣雖對吳徵發怒,終是愛護之心。見拙躲開心中不由一沉,胖和尚這一跪都不受了,此事怕難以善了,拙俯身在吳徵身邊,看上去也是個跪下的姿勢道:“吳大人,無妨,無妨的。是貧僧不明俗事冒犯在先,還請贖罪!”
“徵兒,你又在搞什麼鬼?方丈,在下管教不嚴,萬乞勿怪。”奚半樓聽見門外動靜不小,引着一干師弟師妹也急急趕來,見狀忙向拙陪罪。
“奚刺史,不敢當。老衲冒犯在前,不幹吳大人的事。”拙當着奚半樓的面説出這句話,以他的身份當不致言行不一。奚半樓伸出一指虛點吳徵道:“待會兒再找你算賬。”一行人入府衙坐定,吳徵搖頭晃腦嘖聲嘆氣不已,奚半樓生生板着臉道:“你又做什麼怪?”
“師傅啊,弟子從小失了雙親,天下里只有一人待弟子最好如生母一般,可這位如今卻被師傅搶了去,從此只怕一門心思都在師傅身上。弟子既失慈母,連嘆息兩聲都不成了麼?”吳徵朝着林錦兒擠眉眼,羞得已做婦人裝扮緊挨着奚半樓的小師姑滿面緋紅,垂頭誰也不敢看。府衙裏除了拙方丈之外俱是崑崙派門人,一時間杜中天,貝褚廉等也跟着小聲怪笑不已。
大夥兒雖是嬉鬧,也知林錦兒苦戀奚半樓多年,如今遂了心願,也自快。拙方丈雙手合十閉目,口中低聲含混不清地念念有詞。吳徵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事前得罪了這位忙偏頭移目,生怕兩人對視了尷尬。
“咳,咳,都別胡鬧。”奚半樓板起了臉,眼下正事要緊調笑自也需適可而止,一時間廳堂內靜寂無聲等着崑崙掌門示下:“燕軍退卻遲飛章入京城求和,提議兩國休戰。
燕國以金銀糧秣等物換取涼州,兩國以現下所領城池為界重訂版圖。朝臣議論紛紛難以決斷,是以聖上採納中書令霍永寧之諫,亦派遣使臣前往長安城議論此事。
此行前路艱苛難行,徵兒又是使節之一,我意崑崙需英盡出,同入長安。”涼州是奚半樓封疆之所,若被生生割走一大半着實難以接受,不僅要揹負喪失疆土的罵名,權限也會大為縮小。
只是大秦居然會接受燕國的議和要求,可見這一回傾國之力的鋒於國力損耗極大,也需休養生息,由於拙方丈在場,奚半樓未明言此行還有探查燕國虛實,摸清燕皇本意的使命,只是不需他説,人人心中俱都明白。
吳徵緊鎖雙眉,出使燕國本就兇險萬分小命寄予敵人之手,他在亭城所作所為更是眾矢之的。他思量多回依然想不明白聖上為何遣他出使。照説與亭城一役已顯過人之長,大秦當着力培養更需小心保護才是,可這一手分明是將他往火坑裏推。
至於奚半樓除了自身需坐鎮涼州外,盡遣崑崙英隨行,連顧不凡與朱泊都在趕往子午谷,其中不乏保護這位崑崙未來接班人之意。事到如今無有它法,否則等同違抗聖旨。
吳徵也只得在子午谷靜候各路使節匯合,一同出使長安,好在使節之首是中書令霍永寧,對這位大秦股肱之臣的能為吳徵有着極大的信任,或許情況也不是這麼糟?
…
“我也要去。”一向温順的林錦兒背身而坐沉着臉,語氣不容置疑:“徵兒説得沒錯,他是咱們救回山的,和我的孩子一樣,你去不得,二師姐留在京師坐鎮,三師姐的武功多年未有寸進,多個人多份力量。”
“我不來攔你,只是心中捨不得。”奚半樓從背後將她環摟住温言道。
“更捨不得誰多些?”林錦兒嘟皺眉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奚半樓一臉尷尬道:“都過了那麼些年,早把她忘了。”
“哼,人家還沒説是誰呢你便知道是説她?哪個她?説呀,説呀,快説!”林錦兒一臉幽怨:“那晚你嘴裏的晴兒是誰?”
“唉,都過去了。還提起幹什麼?”奚半樓意態蕭索,起身望着窗外悠悠道:“她那個人不好對付,此去長安定會多番刁難。你們千萬小心謹慎不可絲毫大意。我和她早已恩斷義絕,自是會一心好好待你。”
“大師兄,人家發些小脾氣莫要往心裏去。”林錦兒將嬌軀貼在奚半樓身後緊緊擁抱:“此去長安我也要當面問她一句,當年她對你不告而別,究竟是什麼意思!”
“算了吧,料得她也不會答你。”奚半樓忽而戲謔道:“我修行養氣功夫已有多年,自打回了崑崙便未曾親近女子,否則我已年過半百也不能讓你滿意。那夜實是錦兒的身子太好是以來了覺,喊出晴兒純屬自然而然,倒不是念着她…”
“知道了知道了,討厭!反正人家就要問她!”林錦兒羞紅了臉頰低首不敢抬頭。…韓歸雁領着兩千護衞軍與霍永寧為首的使節團前後腳抵達子午谷,一行官吏,兵丁,侍者等浩浩蕩蕩近三千人整頓完備向長安出發,而拙方丈在與奚半樓密會之後也加入使節團,與趕來的朱泊,顧不凡等隨在吳徵身邊同行。
身為崑崙後輩此刻卻成眾人之首,雖對長安之行心中惴惴不安,也難免有志得意滿之,只是拙方丈古古怪怪,一路都與眾人在一起卻只低聲唸經,吳徵也只能儘量敬而遠之。
不過既在路上便如困龍入海,吳徵與韓歸雁終於一遂心願,三不五時便趁夜在營帳中胡天胡地,笙歌陣陣。一路迤邐而行,抵達長安已是早時節。
冰雪漸消,紅梅仍掛枝頭,柳條等之不及開始悄悄出綠芽。長安城門口來了迓的燕國文武百官,與燕國使臣至成都時禮遇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