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只要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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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還請歇息三,三後本官於年升樓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大燕國侍中魯仲文將使節團一路引至驛館安頓妥當後,向霍永寧拱手告辭。倒不是他有所輕慢,而是時下風氣如此,先歇息三再行招待。
“有勞魯大人!三後本官依名帖引同僚赴宴。”自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參與接風宴會,只是吳徵看着此前還生死相搏的兩個國家,此刻重臣間談笑風生猶如知己見面,心中不由慨人命如草…休整自用不了三時光,第二晨光初起便有不少人物需安排拜會打點,而無論誰吩咐下來的話,第一位要見的都是祝家的主人。這個天下第一豪門在大秦與盛朝兩國或許只是鉅商。
但在設在長安的祖宅卻讓整個家族中樞盤踞於此,對整個大燕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若能得到祝家的支持,後續的事情會好辦的多。使節團成員早早便聚在一起待命。
霍永寧與龐頌德身為使節團魁首挑了吉時親自登祝家大門送上拜貼,不想卻吃了閉門羹:“兩位大人見諒,我家主人身體不適未能見客。還請兩位先回,待主人身體好轉定來致歉。”霍永寧與龐頌德失望迴轉時,百無聊賴的吳徵正暗暗納悶:胖和尚一路來跟蒼蠅似的趕都趕不走,這一回主動要去相國寺又是什麼道理?他自不會認為拙是位虔誠的出家人。吳徵當然想不到拙會出現在祝府的馥思居門口,正等待家主的通傳。
祝雅瞳坐在花梨木大椅上,一雙手掌捏得扶手咯吱作響,似是極為艱難地控制着情緒。聞拙到來失聲道:“快喚進來。”接過拙遞過的厚厚一卷筒紙張時,祝雅瞳已定下了情緒,一如從前的雲淡風輕,温柔嫺雅。
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邊緣空隙處更有不少批註。
“都記下來了?”祝雅瞳暗自深深氣,展開手中紙張注目閲覽。
“屬下夜不敢怠慢,自吳徵抵達子午谷起均用心記憶,一字,一頓半分不差,屬下以人頭擔保,家主勿慮。”拙垂首立在桌案前大氣都不敢上一口,目光更是隻敢死死地盯住鞋面,與此前面對奚半樓這等封疆大吏的談笑自若相比,哪能相信是同一人?
“那就好,辛苦!呵呵,你的厚臉皮功倒練得越發厲害了。”祝雅瞳略作嘉獎,美眸正停在吳徵朝拙大打出手處,那副畫面似在眼前呈現,怎麼看都又順眼又可愛的孩兒正在調皮搗蛋,一時心情大好,順口調侃了拙兩句。
“屬下分內之事。”拙心中一鬆,家主對此事的重視非同一般,得了這一句肯定説明辦的不賴。
“你先出去。”祝雅瞳語聲驟然轉冷讓拙不明所以,然而周身如墜冰窖的寒意又讓他不敢半分有違,急急一叩首後匆匆離去。
祝雅瞳視線正停在吳徵調侃奚半樓佔了林錦兒處,心中劇痛,一張豔蕊桃的俏臉此刻白的一絲血都無,湖水般的美眸眯起殺意大盛,上排三顆貝齒正死死咬着潤紅朱:“孩兒,我的孩兒!
你們憑什麼這麼做,讓他有家不能回,讓我有孩兒不能疼!”自世間分裂為三國之後,祝家便來了家族的巔峯年華。周旋於三國之間左右逢源,儼然超如不受皇權節制一般。
世間甚至有很多人認為,只要祝家下定決心支持一國,以其龐大的財力物力,那麼天下將結束分裂,迴歸一統。於世人而言,這種摸不清看不明的龐然大物自是神秘非凡無法猜透,然而祝家一干核心人物卻心知肚明。
當世是祝家的最巔峯,也是危機開始出現的時刻。別看三國均給予祝家超然的地位,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無論哪國一統天下,第一個要剷除的必然是祝家。
大一統的皇朝在強勢時期豈能容下這樣一個足以影響經濟命脈,手握帝王之資的龐然大物?而祝家畢竟是以經商起家,你可以參與天下大部分鹽,鐵,糧秣,馬匹的生意,三國可以為了種種目的暫時容忍。
可一旦這些軍資有絲毫轉變為軍隊戰鬥力的跡象便是突破底限,任何一國都會降下天威雷霆將祝家夷為平地。
是以祝家雖風光無限,實則無論內外都暗洶湧,尤其在燕國以不可阻擋之勢崛起之後,家族內部亦漸漸分離出兩股截然不同的派別。一派主張保持祝家中立的傳統,不參與天下大勢,靜觀其變明哲保身。
另一派則主張順應時勢,暗中資助一國一統天下,以期未來天下風雲變幻時祝家能提早站定一方陣營,博一個從龍之功以續鼎盛之姿。兩派雖爭論烈,又誰都無法穩佔上風。
祝雅瞳便降生於正值巔峯,又處在風口尖迫切需要尋找一條出路的年代。麗質天成,更是極為罕見百年難得一遇的純陰之體。天陰門雖俱是女子,卻貴為燕國頂級宗門,勢力之強高手之多堪與長枝派分庭抗禮,祝雅瞳的純陰之體最適合修習門中功法,也自然而然拜入天陰門下。
高貴的出身與頂尖的資質,這位祝家的掌上奇珍地位甚至不在一國公主之下。整個祝家任她予取予求,傾力培養支持這位未來的頂樑柱。無憂無慮的子到了祝雅瞳十六歲那一年,一封家書將她召回了長安。等待她的不是平裏的熱情與恭維,幾乎在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祝雅瞳便被幽在閨閣內。
她永遠忘不了那噩夢般的一晝夜!燕國正在迅速崛起,國力大漲不僅讓盛朝漸漸有臣服之,便是立國更為久遠的大秦也被漸漸拋離,大有席捲八荒六合,一統天下之勢。
大燕以武立國,歷代帝皇無不是武功頂尖之輩,然則晚年又多疾病纏身,壽元較之十二品高手要短上不少。箇中緣由則來自於欒家的奇異功法《九轉玄陽功》。其功霸道雄猛威力絕倫,也或許是太過霸道,修煉該功法者無不體內藏有多處暗傷。
當朝太子欒廣江亦深受其擾。這位太子並非皇子中武藝天資最為出眾者,卻有一股爭強好勝之心與難以想象的堅忍意志。正是他以並不佔優的資質一舉成為皇子中武功最高者,才為燕皇看中一舉獨佔鰲頭被立為太子。
然則代價亦極為慘重,欒廣江強修《九轉玄陽功》令身體不堪重負,任他在人前表現的如何堅忍,即將經脈破損真氣走岔而至走火入魔的境地自家是清清楚楚。輕則武功全廢,重則喪命。於一位太子而言不斥於面臨生死關頭,出路也只有兩條。
一則自行散去大半功力,讓奔騰不息的霸道真氣出體外,再重新修復經脈。這自是一條穩妥的路子,自來不少欒家人都採用這條路避免練功走火入魔。
可欒廣江貴為太子,失去大半功力的後果他無法承受,自被立為太子以來,勇猛進直到登上皇位便是他唯一的一條路。若是失了功力,太子之位怕也岌岌可危,被剝奪儲君之位與練功走火入魔,二者的下場沒有任何區別。
另一則便是以《九轉玄陽功》極為特異之處,引女子陰氣入體中和陽功內力。此舉對經脈的損傷殊無益處,卻能最大限度地保證現有功力,甚至有更進一步的可能。…狂躁的內力得女子真陰調和,奔騰的大江化作平緩的河面,即使堤防未曾加高,亦可容納更多水源。
別無退路的欒廣江找到了祝林翁…祝家最為進,明確提出應力助燕國一統天下的三長老。太子殿下自非常人,對祝家如今膽戰心驚患得患失的心態瞭如指掌,其實這也是頂級權貴中公開的秘密,只是誰也不揭破而已。
“三長老,孤王雖不是必須祝雅瞳不可,然則這是兩廂得宜的結果。”欒廣江面並不好,像是長期忍耐劇痛而飽受折磨的蒼白憔悴,他仍保持着微笑道:“孤王雖還是太子,然只需過了這一關遲早要君臨燕國。
有了這一份善緣,無論如何都比單純利益往來要可靠得多!”
“太子殿下融稟,瞳兒可是家中珍寶,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多少有些虧待她了。”
“呵呵,三長老何需欺孤王。”欒廣江笑道:“若是娶了祝雅瞳,只怕不僅是燕國豪族,便是父皇也未必容得下,而祝家在大秦與東盛的基業也將毀於一旦。孤還只是太子,有些事明面上來,何若潛伏於暗更有好處?祝雅瞳即使失了處子之身,一來無礙她修為,二來祝家的女兒也不愁嫁。
以一可有可無之物換來孤王的承諾。三長老當知其中利害關係。”不愧是燕國皇權的接班人,提出的要求與條件合理得讓人難以辯駁,而他的能耐也的確得到廣泛的認可。
如他所言,只需過了眼下這一關,皇位遲早都是他的,這一份暗中的善緣太大,大到讓人難以拒絕,祝家兩派人物無人反對,即使有心也提不出更讓人信服的反駁理由。
在閨閣中被幽的祝雅瞳血漸冷,心往下沉…皇家與祝家,堪稱天底下最沉重的兩座大山,再聰慧再出如祝雅瞳也無力反抗,更何況她從小便被灌輸着一切為了家族的理念,處子之身,對個人而言極重。
然而對家族而言卻什麼都算不上。焚香沐浴之後,她最終低着頭走入暗室…那一夜並無甚覺,祝雅瞳滿腦子裏都是疑惑,她不解,茫,恐懼,似乎十來年在祝家所受的尊崇寵愛都是一場夢境,這一夜她失去的不僅是對祝家的信任,更有十餘年來建立信仰的坍塌。…原來於祝家而言,我只是一件工具,只要有需要,隨時都可以拿來換!當然,祝家的每一份子都是工具,可我真的甘心這樣嗎?在族中鬱鬱寡歡為未來人生所困擾的三個月裏,祝雅瞳還來不及走出茫便發現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