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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氣力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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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吳大人唸完便走,楹聯掛上,正是這後兩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座青樓也叫二十四橋院。”四人一同沉默,似都沉浸在這首足以曠古爍今的詩作意境中。

甚至沒人問一句林博士如何。許久之後,李公子幡然醒悟道:“諸位世兄可有興趣到二十四橋院裏一觀?”徐公子意味深長道:“若非正有此意,又何須趕着在深秋進京?恰如吳祭酒所言,為什麼在這時候開張?哈哈,天冷了嘛,找個好地方抱暖被窩子,不是好麼。”李公子點着三位同窗。

忽然大叫道:“言二,快來,快來,先與你紋銀三十兩,你即刻夜兼程入京師,先到英庭街二十四橋院定四間上房,決不可有誤,速去!”

剛入了夜,御書房裏的太監宮女們卻已忙碌許久。皇帝勤於政事,晚間連御膳席都沒開,就在御書房裏從簡用了,太監自然也從午間下了朝就忙碌至今。

張聖傑批完了奏章,出滿意之,天子龍顏大悦,太監宮女們也跟着心情好起來,各果子,甜點,香茶,水等等連連端了上來,陛下勞完國事定然身心俱疲,理當小憩片刻。而能夠服侍這等天命聖主,他們也覺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

“近來市井裏有什麼趣事麼?説與朕聽聽。”寬厚的虎皮軟墊上,張聖傑半躺着閉目養神,一邊品着壺香茗。這位帝皇在敵國久受侮辱,也由此多在市井走動,即使回國登基身份不可同而語,仍喜聽一聽民間佚事。

“有的,有的。”宋公公雖不是中常侍,卻從張聖傑出生起就在身邊服侍,也一同經歷了在長安的艱難歲月。陛下一個眼神,他都能明白什麼意思。説了些奇聞異事,也説了些民間疾苦或是冤假錯案的傳聞。

張聖傑不僅是為了休憩時放鬆,有時也愛聽聽民間風聞,對於探查官員不法,或是大急仗勢欺人之徒大有裨益。

所謂空來風,未必無因,落魄在長安市井間的皇帝最有體會。説完了佚事,張聖傑猛然睜眼坐了起來道:“對了,吳祭酒開的青樓,近來如何了?怎地沒聽你説?”

“回陛下,已然開張大吉,吳祭酒生意興隆進斗金。”

“嗯?都開張了?朕近來幾乎忘卻此事,為何不提醒朕?”

“老奴該死,只是…吳祭酒開青樓畢竟有傷風化,陛下沒問,老奴實不敢説。”

“你給朕從頭到尾,鉅細靡遺地説清楚!”張聖傑沉着臉明顯有些惱怒,但想起林博士那種古板的老學究去找吳徵的麻煩,那是鐵定佔不到便宜,又出笑容道:“怪道近沒見到林博士在殿上抬槓,呵呵,快説,快説!”宋公公不敢怠慢,打點神一路説了下去,説到林博士上門吵鬧時,特意加了句:“啓奏陛下。

這一節吳祭酒刻意代過。説林博士是個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偽君子,他手頭證據都不少,所以沒給林博士留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吳祭酒不尊重的傢伙哪會是什麼好東西,你快快説下去。吳祭酒怎生整治他來着?”宋公公將詩篇一念,張聖傑登時愣住,頗有悠然神往之態。這種酒肆之間的文人相輕他最是悉不過,至於煙花柳巷裏的旎之處,他同樣也曾在長安城裏揮金如土,留下薄倖之名。英雄惜英雄,他與吳徵之間不僅同在政務上高明遠識,在這些君子口中所不齒的【下三濫】裏同樣惺惺相惜。

“好一個教字!”張聖傑似乎勾起了什麼回憶,喃喃自語道:“妙!妙!一個教字,可以是心心相印的情侶之間,含情脈脈。也可以是姐妹之間悉心傳授…”

“吳祭酒的詩詞俱是天人之作,妙到毫巔。老奴還聽説,那二十四橋院裏溪山花海,共建有二十四座石橋,每一座都落於單獨的院落,院院不同各具特,妙不可言。”

“嗯?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一看皇帝的神情,宋公公就知有大事,他手一揮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時才低聲道:“回陛下,戌時過半了。”

“你備一車駕,去後宮中接了皇后與貴妃,從西上偏門出宮。我在宮門處與你們匯合,不許叫任何人看見!”聖旨一下,宋公公心中一凜,他低頭領旨趕忙退了出去準備。皇帝沒説去哪裏,他便不敢問。不是怕觸怒了皇帝。

而是這等隱秘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則一會兒去接娘娘和貴妃,她們問起來怎生作答?若是知道了不説可是大罪。現下不問就不知,到時一句老奴不知,誰也不能怪他。

寬大的馬車,拉車的馬兒倒不顯多麼神駿,只低着頭得答得答地走在青石路面上。從西北門離了皇城後,踏上鎮海街,車簾子才掀開個小縫隙。花含花披散着長髮,髮梢猶有水汽,似是剛沐浴之後還未及梳妝便被請了出來。

她好奇又留戀地打量着華燈初上的街頭,對紫陵城的美麗夜景頗有些躍躍之意,道:“陛下要帶臣妾們去哪兒?”張聖傑始終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倚在車駕裏閉目養神,但在費紫凝與花含花看來,陛下已是頗為失態。

以這位聖明君主的城府,居然難以壓制心中的得意之念,只能裝作高深莫測,那還不叫失態麼?

“兩位愛辛勞,朕今有閒,特陪兩位愛妃結伴夜遊。先在大街上逛逛,一會兒再到吳祭酒那裏去坐坐。”原來是要去見吳徵。皇后貴妃對視一眼,暗思夜訪吳徵,還悄悄帶着自己,不知道要商議什麼大事。

不敢多問,一同謝了恩,便自車簾裏打量起紫陵城夜景來。她們俱是城中豪族之女,未入宮前也常常在街市裏採買玩耍。如今入了宮身份尊貴,可想要像從前一般輕鬆自在地逛一逛街市在所難能,也算有得有失。

張聖傑向來待她們體貼,能想到這一節,還親自陪同,足見深情厚意。穿過鎮海街,轉過桃源道,便來到英庭街口。馬車在街口稍作停留,便直入英庭街,又轉進一處無人的小巷。巷道深深,院落重重,終於在一處院落口停了下來,三人下了馬車被了進去。

巷道中陰暗,邁進了院落門又豁然開朗,只見約有一畝半佔地的院落,四面院牆環繞中央一汪清池,水聲潺潺,溪水穿過院落間一道拱橋橫跨南北。水名飛雪泉,橋名謫仙橋。踏過謫仙橋,才見前方林木成陰中現出一道圓拱門,頗有柳暗花明之

三人均心中好奇,張聖傑得難掩,自知今夜必然如願以償。費紫凝與花含花則不知吳徵何時建了這麼一座仙境般的園林院落…身為後宮之主,吳徵近來做的事情可不能説與這二位清白貴人聽,沒得污了耳朵。

“吳祭酒好興致,這一處園林雅麗端致,叫人連忘返。”費紫凝貪看不已,隨着張聖傑從圓拱門裏穿過,果然又別有天,只見煙柳垂絲的水邊立着一座亭台,一間小屋。亭台旁籠着五隻粉紅紗燈,燈光照向煙柳,似身在一處粉霧中。

亭台的石桌上早備好了果蔬酒水,張聖傑斟了三杯,愜意地在躺椅上倒下道:“陪我喝一杯。”

吳徵急急來到二十四橋院入了後堂,不敢去張聖傑所在的【瀟湘院】打擾,只好在隔壁院落裏等候。

喝了兩口茶,額頭上忍不住冷汗直冒。自己開了間青樓,這是在卧牛山上吹下的大牛皮,回了紫陵城之後,陷陣營的部從們本也沒當回事,但吳徵真的開了起來,還號稱【天下第一鄉】,又惹了番麻煩。這麼個温柔仙鄉,部從們時不時都來捧個錢場人場,生意更是火爆得不行。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張聖傑會來到這裏。完了,一想到當今天子號稱盛國曆代第一聖君的張聖傑,正帶着被稱為【紫陵城女兒】的皇后費紫凝,與【政為天下先】的貴妃花含花,正在青樓裏尋歡作樂,也不知現下是怎生地不堪。

尤其這座【瀟湘院】內藏玄機,最裏的小屋四壁皆鑲打磨得光可鑑人的銅鏡,陛下與皇后貴妃一邊歡好,一邊還能把自家姿勢神態看得清清楚楚…

想着想着吳徵的汗又下來了,擦了擦額頭,又灌進去幾大口茶水潤潤乾澀的咽喉,不由一陣腹誹。張聖傑不告而來就算了,還刻意吩咐等他進了瀟湘院才準報與自己知曉,待自己趕到這裏哪裏還來得及?

貴妃娘娘子温和,多半是不會説什麼。皇后娘娘就是個不讓鬚眉的脾氣,一會兒前去拜見多半面子上要掛不住,還不知要怎生數落自己來着,吳徵氣頭過了,又覺哭笑不得。也就這位不拘一格的帝王,才能容得下自己,還能肝膽相照吧。

擊敗燕軍並非一人之功,是通力合作的結果,吳徵稍有私心,張聖傑稍有戒心,此戰必敗,只是…你一個皇帝帶着皇后貴妃來逛青樓,讓人知道了非得把天都捅個窟窿。

哎,也是年輕人難免玩心大起,話説這瀟湘院的小屋吳府裏也依樣打造了一座,着實是個好地方…前思後想間過了大半夜,猛聽得瀟湘院門吱呀開啓,他一個靈就起身,獨自了上去。

帝后貴妃雖是微服,穿戴着仍顯貴氣,威嚴之氣不減半分,只是吳徵一瞥之間,就知張聖傑心滿意足間頗見疲憊,想是消耗不小。

而費紫凝板着臉隱有怒容,倒是臉頰邊一抹酡紅至今未褪。花含花則是低着頭,行步飄浮似風擺蓮葉,氣力不濟,弱不勝衣。

“陛下。”

“咳咳…”張聖傑少見地想矇混過關,恐怕是費紫凝正發雌威,他自知理虧不好多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