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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生氣就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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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聖傑緊抿着,目光中厲芒四,一手攜着一女道:“聽命於朕的軍旅全數派了出去,朕身邊只有你們幾人了…”

“殿下就算登基也得多方仰仗爺爺之力,他不會輕易動的。爺爺雖處虎狼之窩可安之若素,陛下不用擔心。倒是我們,妾身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花含花嬌軀輕顫,她一個嬌弱女子遭逢險境,又是懼怕,又是神傷。

“你願意跟着一起來,朕願已足。

嘿,朕記得吳兄説過一句話十分有趣,他道人人皆有畏懼之心,能直面畏懼,甚至難而上者,謂之勇氣。你雖是弱質女,卻已堪稱勇者了。”

“妾身才不要當什麼勇者…”

“有你們一文一武陪着朕,朕復有何懼?”張聖傑意氣風發道:“有人長命百歲卻痴活一世,朕不願,這一戰,必將光耀盛國大地,即使如煙花一樣短暫,朕亦願在絢爛中化為虛無!”

“陛下洪福齊天,此戰…必勝!”再過兩便是除夕佳節,辛勤勞作了一整年,無論有無所得,年還是要過的。且説來奇怪,在這樣歡慶的子裏,即使這一年過得悽悽慘慘,新年到來之時,彷彿所有的不快都會被拋下。

爆竹聲中一歲除,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户曈曈,總把新桃換舊符。申屠神輝寫完這首詩,得意洋洋道:“倪監軍看本司馬這幅字寫得怎麼樣?”

“屠蘇是什麼?”

“一種避瘟疫的藥酒,還能新年裏討個吉利。”

“奧…那詩有多好,字就有多差。”

“額…不能説點好聽的麼?有那麼差嗎?”申屠神輝一雙鼠目左右亂轉,有些坐立不安道:“真的一點進步都沒?”

“有進步。那換一個,你再加把勁,就能趕上這副面具了…”倪妙筠不知他為何會着急一筆字,這世上寫字不好看的人多了去啦,也不差他一個。且這人學什麼東西都快得很,往往還舉一反三,偏偏這筆字實在沒什麼天賦。

誇他有進步是當真有些違心:這人似乎是碰到了瓶頸,練到現下還算工整的地步之後,已許久再無寸進。

“我…”申屠神輝一下子了氣,哭喪着臉拋下筆桿,意興闌珊道:“算了算了,實在練不成厚着臉皮也就是了。”倪妙筠看得好笑,先前問了幾回這人死活不説。

也不再多問,道:“燕國恐怕已得了我們與梁玉宇結盟的消息,此事你想明白了沒有?”

“想明白了,多半就是梁玉宇自己放出去的消息。”申屠神輝一下子坐得筆直道:“他被咱們從涼州一路押到江州,心裏不痛快得要命。

他現在被夾在中間難過得很,只有希望越亂越好,他才能從中取事。這邊訂了盟約,另一邊反手就把消息給漏了出去,巴不得燕國馬上大兵壓境,他好火中取栗。

這一手當真好毒,陛下摘不得他的病,時局又給他攪亂,看來宋大光這個人也不簡單哪…幸好,這世上誰都沒料到陛下戰意旺盛,早就籌備着要大打一場,否則真要給他壞了事。”

“會有什麼影響麼?”

“反正要打,哪有什麼影響哈哈,他都玩火中取栗這一招了,也就是沒什麼辦法的無奈之舉。”申屠神輝笑道:“陰謀詭計小道耳,到了大場面之上,堂堂之陣,正正之師才能一錘定音。梁玉宇噁心我們是其一,我看他更想要的還是其二。”

“嗯。”

“他這麼一攪和,最難受的便是霍永寧。你想想,霍賊是要篡國的,梁俊賢豈會讓他輕易如願?有梁玉宇在,梁俊賢與霍永寧表面上就得君臣相得,但若梁玉宇不在了,他們倆就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

兩人現下誰也不肯發動,只待一切籌措完畢才會暴起發難,屆時梁玉宇那十來萬人馬,咬咬牙滅了也就滅了,現在被梁玉宇搞了一出,我看這倆人一個比一個難受。不趁機動手吧説不過去,萬一咱盛國出手相助,他想拿下江州就難了。

動手吧又沒有萬全的把握,就怕為他人做嫁衣裳。梁玉宇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江州是片死地沒有出路,不如趁着對手立足未穩拼一把還有生機。

嘖嘖,這事兒做的,越發顯得本司馬大人神機妙算,留的這釘子妙到毫巔,簡直秀外慧中,我現在看江州是越來越順眼,嘿嘿,嘿嘿。”見他瞄着地圖搖頭晃腦自鳴得意,倪妙筠一皺眉頭扁着嘴道:“你別笑,醜死了我打你…你現在説咱盛國還順口的,真把大秦全都忘了麼?”

“呵…”申屠神輝果然不笑了,目中閃過厲芒泛起赤紅血絲冷冷道:“敵國的事情,幹老子事!”倪妙筠面一窘,知道自己口無遮攔惹了禍。申屠神輝寒着臉不理她自顧自出了營帳,讓她呆在當場,不知是去追還是不追的好,追上了又要説些什麼。她一時惶急,血湧上頭滿面通紅。

自小到大,從未如此奇異地慌亂,這股慌亂讓人懼怕得全身發冷,喉頭發乾,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這種覺是什麼,慌亂便越發地慌亂,一時手足無措。本能地想伸手去拉,卻覺透不過氣來的口痠軟無力,彷彿要癱倒一樣萬般艱難。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申屠神輝離去,滿心的悵然若失。不想他又鑽了回來,指着心口苦笑道:“咱們以後不開這種玩笑好麼?我的師門長輩在那裏含冤九泉,我一直很難過,這裏的瘡疤很難好的。”

“對…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倪妙筠急得淚光都泛了出來,連連擺手,不知所措。

“我知道,也沒怪你。”申屠神輝摸摸她的頭道:“無心之失誰都會有,要都放在心上子還過不過了。”

“真不生氣?”女郎猶不放心,惶急之意稍解些許,又哪裏平息得了“從前我不也常常惹你生氣,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那…那不一樣,”玩笑打鬧的嬌嗔,與刺痛了內心裏的傷痕哪能相提並論,倪妙筠雖焦急,這點還是分得清。

“哈哈,好好好,那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這總行了吧?我真不生氣了,哎喲,怎麼好像錯的是我,把你惹怒了在哄你似的。”他情經歷之豐,遠非一張白紙般的女郎可以比擬。

前因後果,他想得清清楚楚,女郎分明説錯話在先,可滿腔難受轉為了委屈之後不依不饒,非得把她哄得眉開眼笑不可。

男女之間情愛糾葛本就是這樣,對錯分不清,互相遷就又貪婪索取。若有一不遷就了,也不再索取了,兩人之間便是再清淡不過的關係,可有可無。

“人家被嚇着了…”倪妙筠説話的聲音之嬌柔嗲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今之奇從未想過,惶恐之心雖平,疑惑與茫更甚。申屠神輝心中大動,女郎現下的媚態裏別有一番可愛,他很想將她摟在懷裏好生寬温存一番,終究強忍了下來。

這一段姻緣來得太急太速,他也沒有做好準備,也在經歷着喜愛與動情的過程。再者女郎的乾淨清令人不忍褻瀆,他更期望看一看在不久的將來,她完完全全地發自內心去接受自己,再沒有忌諱與猶豫時,那鮮花怒放的模樣。

又摸了摸她的頭,申屠神輝道:“説實話此前還沒人這麼説過話,我一時上了脾氣,今後不會了,今後嘛,有什麼事我會先直説,高興就高興,生氣就生氣,絕對不甩臉,好麼?”

“嗯。”倪妙筠乖巧地點了點頭,笑得十分心,忽然又焦躁起來推着申屠神輝道:“哎呀,你還在這裏幹什麼,時辰到了快走快走。”

“好好好,你別推我呀。”申屠神輝哈哈笑着。

又唉聲嘆氣道:“盼兒這幾都睡得不好,我看她躺下後好半天才能入眠。不敢見面,能陪着她也是好的。”

“顧姑娘冰雪聰明,定是猜到戰事將起才擔憂,你真的不去見見她?”

“不能啊,盼兒的脾氣我瞭解得很,她見了我就算不跑心裏也會堵着一口氣。現下開戰在即,我實在沒有辦法再盯着她,這股氣若是在戰場上撒了出來後果難以預料,我賭不起呀。”申屠神輝來回踱步苦着臉道:“這事兒你也別再問我了,問多了我也不知怎生回答。”

“人家關心你,好了好了以後都不問了。你快去吧…”把申屠神輝推出營帳,倪妙筠反身拉緊了門簾,一顆心撲騰撲騰幾乎跳出了腔。方才那股奇妙的煩悶難受至今猶有餘悸,也是第一回對某種情緒有着巨大的排斥,從今往後再也不想有。

她仍不明所以,卻深覺這股煩悶已隨着吳徵的體諒而散去,再被他熱熱的手心摸了摸發頂,心悸像是化了成了思思甜意,充斥心間。

他肩負的東西太多,比自己從前至今加起來的都多,可他一貫樂觀,從未將心中的不快與鬱悶加諸於身邊人。倪妙筠深知這種品質多麼可貴,往同門相處時,都有兩人爭吵,反把怒火撒在勸和者身上。

吳徵卻沒有,從沒有,以至於倪妙筠以為他沒有脾氣,任人怎麼捏也不生氣。今夜一場摩擦,才察覺他的內心深處也有,也有傷痕,也有茫。倪妙筠也長舒了一口氣,有什麼事就直説,高興就高興,生氣就生氣,她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

今後即使還有這樣的摩擦,也不會釀成大禍。不知怎地,她忽然冒起個荒唐的想法:越摩擦越熱乎了…申屠神輝出了營帳揮退左右,趁着無人消失在夜裏。營中已是緊張的戰備狀態,兵丁來往巡邏甚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