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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來攻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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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後營不算太大,顧盼的營帳也相隔不太遠。這座營帳的背後有幾隻草扎的箭垛正巧可以藏身…暫時的,當值的兵丁每都會不定時地來查看。至於何時來查,則每皆不同,營中只有一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因為時辰是他申屠神輝定的!

不出紕漏,順便假公濟私。當時冒出這麼個古怪法令時,倪妙筠看他的眼神也是古怪之極,又是嫌棄,又是佩服。今夜有一個時辰。申屠神輝的輕功之高世所罕有,他幾個兔起鶻落般的縱躍,準準地落在箭垛上,沒發出半點聲響便藏在其中。

兩點漆黑的眼眸從縫隙裏打量着營帳,夜裏不是挨在跟前誰也瞧不見。營帳內沒有燈火,只能等待偶爾夜風拂來吹起帳角出一絲縫隙,藉着月光在雪地上反出的一點點光亮。

這一角恰巧對着顧盼,夜風來時,終見到少女合哞側躺的絕容顏。容顏並不恬靜,沒有少女睡時的可愛,微鎖的眉心裏可見隱憂重重。

厚實而温暖的棉被將嬌軀裹得嚴實,少女卻仍蜷縮着,彷彿不抱在一起縮稱一團,便無法安下心來不能入眠。

帳角吹起,顧盼彷彿有心靈應一樣睜開清夢般的眼眸,順着縫隙向外看去。營帳的陰影遮得視線裏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但每夜都有的覺如此清晰。

黑暗的寒夜裏,彷彿有一雙温情暖意的眼睛正在注視着她,陪伴着她。顧盼看了好一會,竭力想要看清,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覺恐懼與不安的心漸漸寧定。倦意襲來。

終於合上雙眸沉沉地睡去…燕歷建光二年,盛歷嘉平元年,兩位一前一後登上帝位的新皇,也一前一後改了年號。

欒楚廷躊躇滿志,一心繼往開來橫掃六合,故定國號為建光。張聖傑看着縮手縮腳,只願過太平子,故定國號嘉平。除夕佳節,家家團圓,煙花爆竹映得天際亮如白晝,中原大地也熱鬧了整整一夜。

初一的早晨還要張貼聯,走門串户地拜年祝福,得抓緊了睡上一兩個時辰,這一睡總是特別沉,特別香。至寅時正中,夜正深。

葬天江上大霧瀰漫,江中漁船的燈火都透不出幾丈之遠。燕國壽昌城頭的當值兵丁無打采地遠眺江面,打了個呵欠。

天寒地凍地輪值本就倒了血黴,幸好今夜佳節,不僅吃了幾口好菜,也喝了幾杯好酒。睡了半夜從温暖的被窩中被拽了起來,酒尚未全醒,睏意仍深,不得不倚靠着女牆打起了瞌睡。

“老李,醒醒。”同伴的警示聲讓他驚醒過來,城頭處出現了百夫長的身影。比起燕國的西北兩面戰事頻繁不同,壽昌城城高壕深,卻像個高大威猛的石獅子,只能當個擺設。瀕臨葬天江,對岸便是盛國。壽昌城已不知多少年沒有發生過戰事,尤其張安易登基之後,這座城池已成兩國貿易通商的絕佳地點,一派安寧祥和。

幾十年復一的太平子,足以麻木每一個人。不僅老李這樣的普通兵丁如此,軍官也是如此。

百夫長上了城頭,罵罵咧咧又吊兒郎當地嬉笑。在西面與大秦國的連場血戰,才能換來駐紮南國邊的安寧,到了這裏享受些太平子,更像是對有功將士的一種褒獎。

懦弱的盛國人,便是拴條狗在城頭上,他們也不敢絲毫動彈。每一年壽昌城都會收到大批來自盛國的供品,吃穿用度運往長安供朝中分配。

鐵器軍資則經水路運往南坪,那裏官道四通八達,自會送往北境與涼州三關一帶。他們嘲笑盛國人,有時也有些憐憫。盛國每年出產多少鐵礦,冶出多少金鐵都得報與燕國知曉。

其中的絕大部分都做了貢品,剩下的那一點恐怕國內的平民們要用的鐵鍋扒犁之外,也就防防境內的山賊了,正因有了這樣懦弱的國度,燕國才有足夠的軍資補給可以北拒黑胡,西征大秦。

也正因有了這樣懦弱的國度,燕國南線一貫不需駐守重兵,可以集中兵力應付西北兩線。刀槍劍戟都不定能湊齊的國度,要那麼多兵力來幹什麼?偌大的要衝壽昌城,駐軍也不過二萬而已。至於沿着葬天江一線的大小城池,多的沒有超過二萬軍,有些小城甚至只有三千人。

就是這樣在延綿千里的國境線上駐軍大約也就是號稱十萬,葬天江旁依然幾十年一派和諧,長治久安。

“兄弟們辛苦辛苦,明早將軍還有賞賜下來,等換了勤再一道兒去吃酒。”百夫長拍拍兵丁們的肩頭,該有的巡弋不能免,做做樣子該有的也得有。

“好極…”歡呼聲剛起,百夫長忽然狐疑地望着江面,手搭涼棚張望片刻看不清,他眉頭一皺。

久在沙場征戰的警覺讓他心頭不安,忙喚過兩名兵丁道:“速去江邊查探,即刻來報。”小半時辰過去,沒有回報,沒有迴音,什麼都沒有。百夫長又派去了一隊十人,又是杳無音信。

大霧茫茫的葬天江,彷彿變成一隻噬人的巨獸,正張大了嘴瞄準了壽昌城。

“快,快報與將軍!”百夫長翻身上馬,與另兩名百夫長帶着隊列一齊出城,整整三百人的隊伍讓他們心中稍定。

江邊就算有怪物,這麼多人也定能發出警示。江邊蒿草枯黃,隆隆的江水之聲深處不知有什麼危險。百夫長慢慢地摸到江邊,臉嚇得發白,只見數百艘大船一眼望不到邊際,正順江而下,划向岸邊。

已靠岸的幾十艘船下了錨釘在岸邊,像鑄起了一座大橋。且不斷有船靠岸,橋也在增大。

“有人,有人,敵襲,敵襲!”兵丁驚叫起來,瞬間便有幾人倒在血泊裏。蒿草叢中也不知埋伏了多少敵軍,正亮出明晃晃的刀槍殺來。怪道探子沒有回報,原來江岸已被敵軍控制了,百夫長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地望着來敵:盛國人,是盛國人。

他們早就潛入壽昌城,今提早隔絕江岸的消息,天又大霧看不清。他們…他們居然敢進攻?幸好這一回謹慎帶來了三百軍,就算衝不出去,殺聲也能警示城池了。

出個嗜血的笑容,出長刀道:“兄弟們,讓這幫盛國的軟蛋子開開眼!”殺聲四起,中央樓船上一人眺望壽昌城,喃喃道:“不時換防,燕國皇家真是天生將才!”

“韓將軍,要不要增派人手以防敵軍出城?”

“不用,今大霧,項景山不敢出城敵。我軍軍陣已成,就算出來也不怕他,依令安營紮寨與壽昌城對峙即可。”韓鐵衣伸手點了點岸邊道:“這一隊敵軍都殺了祭旗。”喊殺聲持續了三炷香之久便歸於無。燕軍悍勇,面對一倍的敵人被重重包圍之下,也殺傷了盛軍百餘人之多。韓鐵衣聞言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戰局並不意外,盛軍的戰鬥力確實無法與燕軍相提並論。

何況壽昌城裏駐紮的是北方與黑胡大戰的兵。盛軍想要強大起來,唯有付出無數的鮮血,這一艘樓船陰影裏,一人在聽聞了戰事奏報後喃喃道:“三十萬大軍,若能留下十萬便算成功了…”天光放亮之後,已嚴陣以待的壽昌城頭,守將項景山終於看清了城外的模樣,這一夜不得安寧,人聲嘈雜,盛軍已立好了延綿十餘里的寨柵,看人數有五六萬之多。同所有燕軍一樣,他也不敢相信盛軍居然渡過了葬天江突襲壽昌城。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盛軍也不敢這麼做,可是眼前的一切就算在天明的晨霧中,也一樣地真實。

盛軍並未攻城,只駐守在壽昌城旁。不時還有探馬與信使從東北兩面前來,項景山看着雪片一樣飛來的奏報,越發覺得不可思議。除夕夜,盛國像是鬼一樣冒出來的五路大軍齊齊渡江,除了壽昌城這一軍外,俱是從江面狹窄處驟然突襲。

諸如潼農,新都,召南等郡猝不及防,敵眾我寡之下相繼失陷。盛軍預估有二十餘萬,千里江岸,除了壽昌,陸江,大宛等幾處大城之外,居然全是盛軍的烽火。不是燕軍弱小。

而是人數相差實在太大,且盛軍的裝備之強,之豐足,全然出乎燕軍的意料之外。大秦投誠之將韓歸雁率軍三萬進攻新都之時,圍而不攻,新都守將俞俊出城戰。

兩軍對壘,俞俊一敗塗地…退入城池之後俞俊不忿,重整兵馬五之後又戰,再敗又塗地…韓歸雁藉兵力之優,指揮若定,其後俞俊堅守不出,韓歸雁便順勢攻城。

一戰俞俊全軍覆沒,除聊聊百餘軍拼死殺出重圍之外俱已淪為亡魂或是階下囚。九死一生的燕軍哭道:“盛賊箭下如雨…”

“箭下如雨是什麼個意思?去他孃的箭下如雨。”項景山一頭霧水地甩開邸報罵道:“一幫子蠢貨廢物,連盛賊宵小都打不過!”他不像俞俊,他是燕國大將軍丘元煥的心腹將領,深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絕不會輕敵,即使是羸弱的盛軍,他也會瞄準機會對着要害全力一擊。

盛軍兵力佔優,韓鐵衣幾次搦戰他都堅守城池。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項景山居高臨下殘忍地一笑,來吧,來攻城吧,等壽昌城下屍身堆積如山的時候,老子會把你們全部趕到葬天江裏餵魚!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員大將銀鎧白袍,舉着長槍朝壽昌城一指,箭下如雨…“盛賊哪裏來的箭枝,哪裏來的箭枝?”項景山沙啞着嗓子躲在大盾背後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