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羣豪心中悻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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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還想有回頭路麼?併肩子上,不可留手!”墨雨新低聲應道,又向韓鐵衣發問:“將軍,若是傷了這一位怎麼算?有些事情咱們擔當不起。”
“傷。
儘管傷,打死都不論。這裏幾百雙耳朵都聽見了,本將與你做主,軍中無戲言,這一場生死不論,你們若是勝了,今後也絕沒有人向你們為難。”韓鐵衣朝吳徵擺了擺手,一副您請的模樣。
姐夫在此,你説點吉利話成不成?沒大沒小!吳徵腹誹了一句,揹着手走了上來道:“這麼想走?這裏又有什麼不好?至少安安穩穩,沒人拿此前的罪過與你們為難,不需提心吊膽過子。”墨雨新喉結滾動,嘶啞着嗓音道:“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實在是自在慣了,公子勿怪。”
“自在?真是笑話。”吳徵搖着頭哂笑道:“手上一個個的都捏着案子,居然在我面前談什麼自在?閒話休説,準備好了沒有?”墨雨新一呆。
他們五人已是軍士,身上穿戴早已得宜,哪來的準備妥當。倒是吳徵穿着有礙手腳的長袍,連袖子都是寬寬鬆鬆,動起武來十分不便。這人年紀輕輕。
這樣就要與我們動手,莫非真的身負什麼不凡藝業?只是現下已沒了回頭路,吳徵輕蔑的行為也着實起五人心中火氣,如邱萬里,莊東這等脾氣暴躁的,恨不得一把將他捏扁。
兩人怒氣填膺,卻也覺得古怪,擱在平時早已動手,今居然至今還忍得住,卻不知是什麼道理。吳徵腳下不丁不八地站定,淡淡道:“你們小心。”大敵當前,還有空向韓鐵衣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這位近幾用了什麼嚴酷的手段,居然能讓這些刀口血的漢子本能地有了些規矩,這治軍之能,當真不是吹牛。吳徵向前邁步,一步,兩步。
第一步極快極重,踏得地面震起一片灰土,更發出砰地一聲大響,第二步卻極輕極緩,落地時彷彿雪落湖心。
但寂寂然的第二步卻讓五人齊齊後退了半步,莊東更是低吼一聲,若不是柳鵬程及時按住他肩膀,幾乎便要忍不住跳將起來,在場都是武學的行家,此前軍士們雖一一回了闖陣的高手,落在他們眼裏俱是些無賴行為,着實沒什麼好看。
現下吳徵只踩了兩步,便讓眾人神大振,目光齊刷刷地來,幾乎捨不得眨一眨眼。吳徵在桃花山上險死還生,但功力大進,又得祝雅瞳親手調教,更是目睹了多場高手間拼死相爭,實是難得的奇遇。
這幾腳步伐學自祝雅瞳,他現下境界已大為不同,眼界大開,兩步踩出去,便是莫大的壓迫力,隱隱然已有宗師氣度。
墨雨新額頭冷汗直冒,想不到對手的武功已經高到了這等地步。尚未動手,只是腳下踩了兩步便退五人,這第三步更是緩慢,可是撲面而來的壓力已是如山般凝重。
他手上握着柄銅,不知不覺間掌心已全是汗水。吳徵第三腳腳尖剛及地面,便忽然變招,足下連蹬一個起落便即近五人!
墨雨新大叫一聲,不知是駭然,還是給自己提氣。吳徵來得好快,銅橫掃已然不及,他只得以做槍,尖化作漫天繁星般點出。
齊雪峯與邱萬里身負上乘輕功,猛然吃了一驚間應變奇速。齊雪峯使一把長劍,他縱身躍起,長劍徑刺吳徵天靈。邱萬里選了柄朴刀,刀尖挑向吳徵小腹。
柳鵬程內功湛,以一雙掌敵,他見吳徵來得極快未免腳下不穩,又有三名同伴相助,遂運起內力,三分虛,七分實,平平向吳徵口推去。
莊東則是手持一面盾牌,使的卻是雷震鏜的招式,那盾牌在他手中砸下,就如一片勢大力沉的石板,足以將人拍成泥。
五人可沒練過什麼合擊之術,只是電光石火的剎那,憑藉着自身不凡的藝業,居然三面合圍像是一座牢籠,招式之間頗有長短互補之意。吳徵看上去在劫難逃,羣豪中武功高明的看得真切,幾乎喝起彩來!
這一局雖是不公,但要能戰勝吳徵這等高手,也是出了一大口惡氣。可橫衝直撞的吳徵只略微偏了偏頭,身軀全然不動,看上去幾乎將身體撞向五人,眼看就是血橫飛的下場。
不想銅點出的槍花全然落了空…橫掃不及,點出依然不及。不僅如此,吳徵肩側一挨身,便將銅給蕩了出去。
吳徵衝過銅,一手上提,一手下。長劍與朴刀被他兩手兩指頭各自捏住,就如嵌入了山石裏,紋絲不能動。莊東的盾牌與柳鵬程的掌齊至,驟然兩聲大響!一聲出自吳徵口中,他衝陣初始偏頭時便已蓄勢。
此刻一聲大喝,莊東便如體內響了記炸雷,不僅耳若雷霆萬鈞,連目力都已模糊,四肢更是不受控制似地,全不知已落到了哪裏。
另一聲出自吳徵口,柳鵬程一雙掌按在他肋下兩側,便如擊中兩片鐵板,莫説氣衝霄漢,一股氣居然無論如何發不出來,脹得滿面通紅。吳徵手指一扭奪過長劍,渺無痕跡地一抖手腕,劍光四又驟然消散間,他已安然衝破重圍。
而挑戰的五人卻個個痴痴呆呆,一言不發。墨雨新手腕顫抖,方才吳徵奪過長劍之後,劍光耀目,手腕上一片涼意掠過…幸好吳徵沒有傷人之意,只以劍身抹過以表傷敵,若是以劍刃滑過,這隻手便已廢了。
吳徵久未與人動手,今卻是行雲水,奪劍之後更頗得倪妙筠刺殺項自明時所使【雲霧十三式】的妙神韻,不由頗為自得。…倒不是他在紅粉窩裏呆得久了,連武功都學女人的路子,而是今旨在立威不願傷人。
當下的陣仗,又以這手輕盈無跡,如夢似幻的劍招最為合用。羣豪此前的喝彩聲戛然而止,此刻尚未反應過來,有些是修為不足壓看不清吳徵的動作,有些則是太過震撼。
倒是莊東率先跪了下來砰砰磕頭,吳徵饒了他命他心知肚明,只是拙於言辭,心情又是動又是駭然,除了磕頭已説不出話來。
“謝公子不殺之恩。”墨雨新見狀也是拜倒,再不敢抬頭。
“都起來吧,比武切磋而已,我傷你們幹什麼?”吳徵一拂衣袖,道:“你們武功還不錯。不過還不夠。”勁風撲面,吳徵的武功還沒到僅憑衣袖就能托起人的地步,可五人會意,不敢違抗,忙起身之後向韓鐵衣拱了拱手立在一旁。有言在先,挑戰若是不成,韓鐵衣要重罰的。
“不急。”韓鐵衣朝他們冷笑一聲,又向吳徵冷笑一聲,道:“得意什麼,你敢闖一闖麼?”他指着的,仍是那五名兵丁。吳徵回以一聲冷笑,道:“誰説我不敢?”羣豪聞言又是神一振。
吳徵不傷五人,令羣豪對他好大增,手下的功夫又是讓人又驚又佩,不似那五名兵丁,武功稀鬆平常,全靠着一招鮮吃遍天。吳徵若是破了陣,也好殺殺韓將軍那副嘴臉的威風。…以吳徵方才展的武功,放眼整個盛國都能數得着。
還能破不了小小的軍陣?吳徵還是如前的步伐,兩步踏地。良機當前,羣豪恨不得把招子貼在他身上,好看清每一處細微的變化,只是這兩步下去。
兵丁依然面無表情,全然不為所動,彷彿石雕泥塑。吳徵見狀,屈膝,上身下伏,彷彿一隻即將撲食的豹子。此前那一番驚雷電閃般的一瞬依然震撼人心,羣豪滿心期待吳徵這一回看上去更為兇悍的撲擊又會是何等地威力。
吳徵卻忽然直起了身,雙手一鬢邊鬆散的頭髮,道:“我闖不過去。”韓鐵衣都打了個跌。
接着罵出了羣豪的心聲:“無恥!”
“要受傷,回去了不好差,又指望不上你幫我分説清楚。無恥你…你…什麼。”吳徵嗤笑一聲,揚了揚手道:“走了。”
“你什麼時候來營裏?”
“再過三吧,三後就來。”韓鐵衣回過頭來,向羣豪微微一笑道:“服氣了沒有?”見羣豪默不作聲,遂出長劍,在五名兵丁腳下劃了條五丈長的線。
“你們不服氣,以為本將討了便宜,刻意為難你們。卻不知本將不曾討便宜,更不是刻意為難。你們這裏闖不過去,到了戰場上一樣闖不過。”韓鐵衣一指劃下的線路,道:“一個千人隊便不止這般長,若俱是手持朴刀,以他們的陣法步步推進。你們的輕功能躍到哪裏去?你們的機巧又能鑽到哪裏去?”
“咦…”羣豪疑惑不定間,頭接耳了好一會,韓鐵衣才搖頭嘆息着道:“方才本將聽到有人説要自在,不知若是國土被踐踏,百姓被奴役,大臣遭羞辱的時候,你們還會不會自在,又到哪裏去自在?”他回身指了指墨雨新等五人道:“你們的武功比起他們五人強得多又有何用?本以為盛國雖羸弱,不乏血的漢子,如今看來,呵呵,可嘆,可嘆…
本將也懶得罰你們,今到此為止,你們要自在,那便自在去。”韓鐵衣的話説得雲山霧罩,江湖人士的事情,怎地説到了家國天下去。
羣豪心中生疑,一時又不敢多言。軍中不比別處,隨意口免不了又是一頓板子,只是折騰了大半,可謂一事無成。墨雨新等人的武功在羣豪中已算得上一把好手,卻連五名兵丁都及不上,羣豪心中悻悻,十分沒趣。
三三兩兩回了住所,不免又説起今事來,談起如何破去兵丁的刀陣,便有人哂笑道:“那位公子都破不了,依我看,你還是省省氣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