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再三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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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胡浩,胡大人!”
“這…兩位大人皆是股肱重臣,不知有何事商議?還請好言好語,莫要傷了同僚間的和氣。”
“殿下深明大義,只是臣先前所言並非信口,此事事關重大,正要在金鑾殿上,羣臣面前,請五殿下公斷。”霍永甯連連叩首,砰砰砰幾下響徹大殿,似是在對着梁俊賢,又像是對着龍椅。
“霍大人説得忠肝義膽,好似本官十惡不赦一般,呵呵,本官倒想聽一聽了。”胡浩笑地出班站在霍永寧身側,斜睨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個入戲太深的白痴。霍永寧又三叩首站起身來,目放厲芒道:“敢問胡大人,奚刺史何在?”
“本官又不是奚刺史肚子裏的蛔蟲,怎知奚刺史何在。看霍大人的樣子,彷佛是知道的了?”霍永甯功力深,這一瞪目威壓極大。胡浩一介文弱書生卻雲淡風輕,直了身板毫不退縮,罵起人來更是半點不帶髒字,誰敢接話便是鐵鐵地成了奚半樓肚子裏的蛔蟲。
大殿裏鴉雀無聲,梁俊賢更是閉緊了嘴,成敗在此一舉,絕不能在羣臣面前丟了臉。
“口舌之利!且讓你再得意片刻。”霍永寧暗罵一聲,又候了片刻,無奈開口道:“胡大人當真不知奚刺史身在何處麼?”
“以常理而論,奚刺史不得詔書自然是鎮守涼州了,可京中事事蹊蹺,奚刺史在涼州至今不得京中隻言片語,恐怕心有疑慮,已啓程趕往京城也説不定。
這,恐怕就要問問霍大人了,您從涼州回來,該當知道的最清楚才是。”胡浩仍是笑的,槍舌劍,直刺霍永寧身上要害。霍永寧忽然回京,聲稱是奉太子之令要密奏陛下,可碰到先帝駕崩就此賴在京城不走便罷了。
涼州一地至今沒半點音信,聯繫到他與方文輝明目張膽的行為,不由得人不懷疑。
“本官奉命回京,涼州之事現下不知。唯知奚刺史不在涼州,已在京城!胡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本官不是奚刺史肚子裏的蛔蟲,當然不知道。”胡浩笑地退後兩步,鄙夷道:“霍大人是怎麼知道的?莫不成見到了奚刺史?為何奚刺史不上殿來?”
“本官沒有見到。只是有人推斷奚刺史已回了京城,且證據確鑿!胡大人問奚刺史為何不上殿來,那就要問奚刺史包含什麼禍心了?”胡浩仍然在笑,嘖嘖搖頭道:“霍大人拐彎抹角做什麼,若是大事,快些説出來才是。
婆婆媽媽,可不像霍大人先前的做派,莫不是有甚顧慮麼?”羣臣中身居高位的,明白事理的,心頭均是大震。
霍永寧回京之後一改常態,像只跳梁小丑,知他為人與能耐的,均猜想還有後招,不想會忽然在這一刻掀了開來。靠的不是胡浩的三言兩語。侍中大人的雲淡風輕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手中握有什麼勝機有成竹。
而是他似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正以一身錚錚鐵骨昂然而立,直面這一干妖魔鬼怪!朝堂上侍中與中書令針尖對麥芒,霍永寧每説一個字,氣氛就緊張些許。
而胡浩後退了兩步,殿外也有侍從悄悄給路過的宮女身上了個片樹葉,輾轉抵達宮門口,落到在樹下納涼的閒漢前。閒漢似被樹葉驚擾了美夢,不耐煩地拍了拍,滿腹牢騷地離去。
“胡大人…做事不可太絕!身為朝廷命官,更不可假公濟私。大秦國天恩未曾虧待於你,你怎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霍永寧幾乎字字泣血,越説越怒,戟指胡浩大罵道。胡浩不住地警醒自己鎮定心緒,尋找霍永寧言語中一絲一毫的漏。
這不是為了口舌之利,事已至此,回天乏術,當儘自己最後力量,將這個行走在暗影之間的惡組織儘可能地挖出來,世人或不知他們的真面目,但是吳徵等人一定會知道!
“血口噴人。”胡浩失聲而笑,手指點着霍永寧道:“霍大人啊霍大人,你在朝中裝了幾十載的忠君愛國,如今陛下剛剛駕崩,你就出真容來。
攪風攪雨搞得朝堂不得安寧,竟敢還在金鑾殿上妄加指責重臣,霍大人可稱得上是狼子野心了。”一席話説得羣臣心中頗為贊同,卻讓梁俊賢頗為難堪,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道:“兩位大人就事論事,切莫徒逞口舌之利。”
“臣不敢。殿下,這人鷹視狼顧絕非善類,請殿下務必當心,莫要上了他的大當。”胡浩藉機在梁玉宇心裏埋下一顆種子,向霍永甯傲然道:“正如你霍大人所言,金鑾殿上,羣臣眼前,你且拿出切實的證據來。若是冤枉了本官,先帝不與你干休,殿下不與你干休,諸位大人也不會與你干休!”大秦股肱重臣,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霍永寧心中苦笑。不把壓箱底的傢伙都拿出來,今恐怕前功盡棄了…也罷,也罷,吳徵九死一生,不對,十死無生,就算還活着。
他是燕皇兒子的事情,還是留給燕國自行去鬧騰處置罷,原本等燕國掀開這件機密事最能服眾,可惜眼前的大事,分毫都錯不得,也等不得了。
大殿的空氣似乎凝固,殿外惶急的腳步聲打破了箇中沉寂。一名太監幾乎連滾帶爬地撞進大殿跪地顫聲道:“啓…啓奏殿下,各位大人…驃騎大將軍府有本啓奏,迭大將軍與其女迭輕蝶正在皇城外候旨…”
“胡鬧!”屠衝向梁俊賢一鞠躬,對着小太監大罵一聲道:“迭大將軍還要候什麼…”
“迭…迭大將軍在…在壽棺裏…迭小姐披麻戴孝哭泣不停,乞求上殿…”小太監結結巴巴,費了好大的勁才説完,也讓所有人都倒了一口涼氣!驃騎大將軍死了!不同於年老體衰的先帝,迭雲鶴功力高深,年紀也不算大。
忽然身死,加上此前霍永寧的言論,可想而知內中隱情一旦揭開,足以舉國震動。
“什麼?”梁俊賢幾乎跳了起來,不僅僅是迭雲鶴的死足夠震驚,也因為迭雲鶴也是反對他登基的重臣之一,他心裏砰砰大跳,彷佛前路越發光明,不住顫聲道:“天妒英才…小王,小王,當立刻前往…”
“殿下且慢!”霍永寧阻止了他,道:“迭大將軍身故固然讓人痛心,可當是時,先應查明真兇告迭大將軍在天之靈才是。殿下可先宣迭輕蝶上殿,問明前後緣由。”
“也對,正是!來人,宣迭輕蝶上殿!”迭輕蝶一身素縞,眼角淚痕猶然,在內侍的帶領下一路上殿,身旁另有一名長鬚男子跟隨。那男子走得越近,越多人認了出來。
此人向來木訥不好言語,可看得出平靜得近乎呆滯的臉上,現正因義憤填膺而扭曲着微微顫抖,鋒芒畢的目光直胡浩。
“原來是他…可笑迭雲鶴侍奉陛下一世,到頭來斃命於此人手上…可悲,可嘆。”胡浩對眼下的局面瞭若指掌,一望就知箇中之意。
“民女迭輕蝶叩見殿下,各位大人。”嬌小婉約的女子俯身於地,女要俏一身孝。
何況迭輕蝶原本天生麗質,任誰看了現下的模樣都會生起憐惜之情。
“迭姑娘請起,先行節哀。”梁俊賢親自扶起迭輕蝶,悲慟道:“令尊之事,本王無比心痛,怎會忽然有次噩耗。”
“民女不知道…”一語未畢,迭輕蝶的眼淚與哭泣聲齊來,大殿上誰也不好打斷她。待她哭了一陣,向無極才趨近兩步道:“蝶兒且莫傷心,殿下面前,不可失禮。”
“是。”迭輕蝶止了啼哭道:“民女今晨起得甚早,原本候在府門口只等爹爹上朝時向他請安辭行,不想多等了小半時辰仍不見爹爹的蹤影。
爹爹向來律己極眼,幾十年來早朝風雨無阻從未稍作推遲,民女心知異樣,趕至爹爹院前左右呼喚無人,不得不大膽破門而入,才見爹爹倒在地上,已氣絕多時了…”
“迭大將軍忠心天可鑑,可嘆,可嘆…”梁俊賢也抹了把眼淚,問道:“不知迭大將軍可是害了急病?”
“不是。”迭輕蝶垂首搖頭,鬢角邊的髮絲懸落着飄蕩。她雖處傷悲之中。
但口齒伶俐,語聲清脆,説起話來人人聽得清清楚楚:“民女心中雖痛,也知不敢誤事,先請了府上的大夫來。爹爹並非害了急病,死因為喉頭與骨全碎,正是武功高手所為!
民女又驚又駭,恰巧向師伯在府上,民女是婦道人家,便請向師伯相幫做主。”
“向先生正是大秦第一高手,不知向先生怎麼看?”
“不敢。草民心中有惑,不敢擅作主張,才不得已敢在朝會之前與霍大人商議過。還是讓蝶兒説説昨晚的事情吧。”
“昨夜爹爹宴請俞大人,民女也在一旁伺候。至戍時將過時分,爹爹忽然接到一封拜帖,俞大人告辭離去,民女也被吩咐自去歇息。至晨間醒來,爹爹已仙去了…”
“何人的拜帖?”
“民女不知。”
“那…向先生看迭大將軍的致命傷?”
“草民知事關重大,與霍中書反覆相商,再三確認,掌門師弟身上的傷普天之下只有一種武功才能造成。
草民以命擔保,絕無可疑…唯崑崙派【天雷九段】可以為之!”向無極忽然跪地砰砰砰地磕頭,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心中的動不安,彷佛唯恐有人不信任他的話。
“噝…”冷氣之聲此起彼伏。連梁俊賢也駭然回望霍永寧。
“臣先前所言要與奚刺史對質也因此事。”霍永寧一衣袍下襬,朝着龍椅跪下道:“臣…附和向先生之言,迭大將軍的致命傷系崑崙派絕學【天雷九段】所為。臣,願以此生清譽與身家命擔保!”向無極是一介武人,動不動就是江湖人的口氣不足為奇。霍永寧卻忽然説出這樣的話,足以讓每一個人都信服他們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