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從前惡意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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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山裏形勢嚴峻,去的人多了反而會成為累贅。在營地裏面對憂無患這等絕頂高手,即使人多勢眾,主動出擊也是個夢想而已,只能抱團取暖。夜一點點地深去,物極必反,天光開始在山尖出。
祝雅瞳與吳徵依然杳無音信!
“不能動,不能動!”韓歸雁無數次地告誡自己,雙拳捏的咯咯作響:“祝家主本領通天,一定能將吳郎帶回來!
憂無患藏在營中身份未明,太子殿下更是對祝家動手,萬萬不能讓他知曉,若是知曉了反倒處處破綻,如網中之魚!等,只能先等着,等着祝家主帶吳郎平安歸來!”顧盼幾次按捺不住,與韓歸雁都吵了起來,陸菲嫣嚴詞喝止,幾次三番説明緣由都不起作用,只得將她先制住了道。看她眼淚汪汪,不住泣,韓歸雁心焦煩躁之餘,也不由暗暗認同。
“派去的人怎麼還沒回來!”陸菲嫣不知多少次地衝口出都死死咬着牙關忍住,她知曉這一問不會有答案,徒增大家煩惱而已,看天光已現,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不知道!”韓歸雁寒着臉,臉頰一騰地坐下,一拳擂在桌案上道:“未得本將許可,誰敢再出聲,軍法處置,絕不容情!”營帳裏寂靜無聲!陸菲嫣被喝了一聲雖心中不快,也知韓歸雁的舉措實是為大家好,焦急之餘,偷偷背過身去抹了把眼淚。
“你們莫要焦急,祝師姐的本事神鬼莫測,她既然暗中前去營救,吳大人當保無虞。”柳寄芙不敢發聲,提筆唰唰寫下幾行字遞給眾人。韓歸雁瞪了她一眼,索閉目養神,當做看不見。奇異而富有韻律的嘯聲響起,遠遠地傳入軍營。
營帳裏立刻躁動起來!柳寄芙,鄭寒嵐,姜如與倪妙筠一同站起,連始終抿着神情木然的冷月玦也驚呼起來“韓大人,並非我等要冒犯!”柳寄芙向韓歸雁拱手道:“這是…這是本門十萬火急時求救的嘯聲!”
“是師尊的!一定是!”冷月玦瞪着大大的眼眸道:“韓姐姐…”
“不許去!”韓歸雁出寶劍,劍鋒指着冷月玦道:“本將不管什麼事!誰都不許離開!你們…莫要忘了,令你們呆在軍營裏聽從本將指示也是祝家主的號令!”
“此一時,彼一時!韓大人,得罪了!”柳寄芙踏上兩步,忽然一指點在冷月玦背心,待她軟倒時扶住給韓歸雁道:“韓大人明鑑,掌門師姐既發出號令,我等不能不去!月玦年歲尚幼,亦是本門未來的希望,不可輕易犯險,還請韓大人代為照料。
至於我們…出了事也不能成為韓大人的掣肘,一切後果,我們自行承擔便是!韓大人,告辭!”冷月玦已證實了此事,柳寄芙説得決絕,也在情在理。天陰門自要離去怪不得她,至於她們是死是活,韓歸雁也不會費心力前去營救,再要阻撓説不過去。韓歸雁點了點頭道:“萬事小心,冷姑娘在此出不了事。”
“多謝!”柳寄芙不及行禮,已啪地一聲一握寶劍,風一般竄出營帳,與諸位同門一同去了“柔惜雪…在呼救?”韓歸雁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與陸菲嫣對視一眼,簡直不寒而慄。
“韓姐姐,請你鬆開我的道。”冷月玦俏目淚,惶急道:“師尊定是遇上了大敵,她…她若需要人幫手,形勢已危!”
“你不能去!”韓歸雁一抹額頭冷汗道:“你要是出了事沒法和人代。你師叔點的道,本將也沒本事解開!”
“陸姐姐…求求你…”在座的武功最強就屬陸菲嫣,冷月玦只好求她。陸菲嫣聽得一陣揪心,也搖了搖頭趨近,順手點了冷月玦的昏睡,朝韓歸雁嘆了口氣,摟着冷月玦在懷中讓她沉沉睡去。
“你現在明白了吧?本將並非針對你一人!”心情本就十分沉重,忽然又出了一檔子大事,韓歸雁已是焦躁無倫,只得朝顧盼説道,以舒緩心境。顧盼説不出話來,只是鄙薄地看了韓歸雁一眼,意思分明是:“你就是貪生怕死,一點都不顧大師兄的死活。”韓歸雁無奈地嘆息一聲,再度閉上眼眸!營中的寂靜又過了半個時辰,才聽營門口一陣騷動。
韓歸雁皺着眉掀開營帳,就見倪妙筠一身帶血,背後還負者一名落髮女尼踉踉蹌蹌搶進營來,虛弱道:“救人…救人…”韓歸雁摒退左右,又傳郎中,才見倪妙筠咳出一大口鮮血道:“快救掌門師姐,憂無患是霍永寧…”
“什麼?”五雷轟頂一般,韓歸雁與正查探柔惜雪傷勢的陸菲嫣一對視,都驚得手足無措!
“我先去安排!”一時來不及細問,也不是細問的時候。韓歸雁鎮定了一番,當機立斷離開營帳去找韓克軍商議。陸菲嫣咬牙甩頭,手掌按在柔惜雪背心運功,只片刻就大汗淋漓,息道:“傷太重了。我盡力先保她一條命!”
“我來止血。掌門師姐,你萬萬不能再出事了…”倪妙筠接過郎中遞來的傷藥,又趕走了郎中!
掌門師姐冰清玉潔的聖體怎容男人窺見?她放下營帳後方才解開柔惜雪的僧袍,只見身上掌印足有十餘處,掌印令雪玉般的肌膚都變成青灰之。
更有五六處肌膚被手爪生生撕裂,鮮血已然結痂之下,仍難掩傷痕的可怖,不過這一身傷痕都比不得她臍下的紋身來得觸目驚心!那是一枚極為的紋身,偏又刻畫得栩栩如生。
窄而薄的兩片微微外翻,稀疏卻卷長的絨柔順地在四周覆蓋,像一座神秘的花園。兩片泛着鮮紅的血,出通幽曲徑,而花徑內裏,媚鮮明的褶皺則纖毫畢現!
繪製這一枚紋身者似乎頗有惡趣味,畫工又十分湛,讓人一眼望去,就覺隱隱透出一種飢渴的蕩意,彷彿窄而薄的媚態萬方,仍腆着臉需求更多。陸菲嫣久歷人事一眼而知,登時大窘。倪妙筠尚是處子也不由一呆,滿面飛紅。
“柳師姐她們呢?”陸菲嫣頗覺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問道。倪妙筠則嬌軀一僵,忽而憶起不願面對的事實,終於淚珠落下泣道:“嗚…仙去了…她們都仙去了…”
…
外界的波詭雲譎。
雖然谷中的吳徵與祝雅瞳擔憂,可現下也沒有什麼妥善的方法。兩人的傷勢漸漸好轉。祝雅瞳本就是皮外傷與使力過度,靜養之後癒合很快。谷中的野味個個健康強壯,無論是在火上燒烤,還是石鍋裏熬煮,均是大補元氣,極具滋養功效,連吳徵的內傷也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出谷的路線研究了多時一無所得。想從水道原來返回無異痴人説夢,不説水道漫長,想在泉湧沖刷之下的濕滑石壁裏向上爬,對功力與體力要求太高。
祝雅瞳思來想去,若是全盛時期成行的可能不足一成,遑論吳徵。至於從山崖爬下則面臨一望無垠的大片沼澤,這是一片死地,沒有人會犯險踏入。
至於爬上,高高的崖壁又是一場巨大的考驗,以兩人現下的狀態想都不要想。暫時絕了出谷的念頭,吳祝二人便安心於谷中靜養,等待身體徹底康復。
欒採晴在此雖顯得多餘,時不時還冷嘲熱諷幾句,吳徵倒沒刻意待她。燕國當年一場宮廷風波,牽連者甚眾!
欒廣江固然才情無雙,但身子骨天生就弱些,在武功修行一項上向來落後於幾位競爭者,而大燕以武立國,歷代皇帝都是絕頂高手,因此也不會向欒廣江開個先例。
祝雅瞳受迫之後,欒廣江內傷受制,功力飛昇,後發先至,一舉登上皇位。可這一場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風光背後,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受到牽連?至少谷中的三位均是如此!
祝雅瞳為免陷入狼窩,遠走高飛,落江湖十餘年,直到修成十二品,武功蓋世方才返回祝家,可是這一去滄海桑田,初走時還是十六歲的如花少女,再歸來已是三十出頭婦少。
風光的背後總是如此,世人或會口口相傳她的傳奇經歷,也會以此勵志,可誰又會去多想想風光的背後,這十餘年的孤苦無依,危機重重,漂泊無定,簡直一言難盡。
吳徵甫一降生便如災星臨凡,祝家裏血成河,天陰門諸多高足身死,他也遠離親人,被送到大秦的偏遠小村苟活於世。
二歲之前的記憶已完全失去,在吳徵的心境裏,那個自己曾經十分排斥的靈魂,在小山村裏帶着巨大的身世秘密隱姓埋名,又不由覺得“他”可憐。
至於曾經十分煩厭的欒採晴,正因沒有躲過這一場風波,才變得在他人眼中的乖戾與放蕩。一切,亦是為保護自己所付出的的代價,只是這代價未免太過巨大了。
身為女兒身,誰願被人唾棄與嘲笑?誰願臭名遠揚?身為皇室的女兒,自降生起就是一種悲哀,古今中外均是如此。
歷史上那些放蕩墮落的公主,又有哪一個不是如此?遠嫁吐蕃的文成公主,她心中又怎會願意遠離繁華的長安,去到一生只洗兩回澡,兄弟共的番人窩裏?
吳徵從前讀到的歷史,在眼前活生生變為了現實,加之欒採晴青之時險些與師尊奚半樓結為夫,血緣上畢竟又是自己的姑姑,從前的惡意盡去,所剩的更多也是同情。
“師姐會落入霍永甯手中,娘現下猜來想去,也唯有那一次了。”祝雅瞳雙臂迴環抱膝坐在潭邊,蹙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