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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免得再簬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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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相認之後,真有説不出的滿足,一口一個憋了二十年的娘,每一次都是無比開懷:“欒廣江登基,娘又跑得遠遠的,難免他不會遷怒於天陰門。師姐當時遠行遊歷當是為了避禍,時間與孟永淑落難又對得上!

石室裏霍永甯以孟永淑恐嚇於她,小小女子頂不住的…唉…也是苦了她,不知道她現下怎麼樣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還有些沒死的呢?”吳徵亦是慨萬千。

譬如玄武門之變,太宗皇帝殺兄弟,父親退位才登上大寶。雖説他也是無可奈何,僅剩下華山一條路,可親人之間的人倫悲劇實在太過慘烈。

而那些看似平穩登基的皇帝們呢?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是不是每一位元帝皇都會像魏文皇帝曹丕一樣,因一首《七步詩》而被打動,放過自家親兄弟一條命…

“嗯…”祝雅瞳默了默,向吳徵歉然道:“娘對不起乖孩兒,當年娘真的是無路可走…”

“娘,這話你都説了一百三十六遍了…”吳徵嘻嘻笑道:“孩兒懂,孩兒都懂,也從來沒有怪罪娘。”

“啊喲,你這小鬼頭!”祝雅瞳責怪地在吳徵頭頂拍了一記,卻怎麼看都像摸摸他的頭:“還數得那麼清楚!要來笑話孃親麼。”

“那能怎麼辦?我怕不數清楚説出來,再過幾就得説上一千三百六十遍。”吳徵乖巧笑道,又做了個鬼臉。

這幾的相處比前不同!祝雅瞳明顯開心了許多,雖是在幽閉的山谷,於她而言則似身處天堂,更勝吳府幾百幾千倍。

在吳府裏,她時時需剋制自己的親近之意,言辭之前也是斟酌再三,唯恐説漏了嘴給吳徵帶來不必要的危險於煩惱。

更怕吳徵得知身世之後,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惹來殺身之禍。他是燕皇欒廣江的兒子,又是絕不可公之於眾的秘密。這世間能説出這個秘密的,唯有欒廣江本人,且一言就足以定下吳徵的生死!

顯而易見,欒廣江病重之際,終於還是對自己的親生骨舉起的屠刀,連孩子的母親也不準備放過。

“孃親這些年一直很後悔,當年若沒有用離幻魔瞳制住了欒廣江,就不會有你,也就不會讓你吃那麼多的苦頭。

可是又很慶幸,有了你這個小冤家,孃親才能熬過那麼多苦難。在成都時住在孩兒家裏,心裏真是快活,卻總覺得差了些什麼,又是擔心將來。

直到現下才覺一切都是值得的,是上天讓娘有了一個爭氣的好孩兒!”祝雅瞳説得動情,眼角又現淚光,側過身舒張雙臂向吳徵摟去。

可這一摟卻讓她如遭重擊!吳徵皺着眉望着泉湧傾斜而下,神情十分不自然!祝雅瞳的摟抱亦讓他本能般縮了縮肩,頗有幾分無奈地強笑了笑,低下頭去。

他自知這般對待祝雅瞳委實太過分,可心中所想,身體反應均是如此。祝雅瞳閒話舊事時,吳徵心中越發憎恨欒廣江,對祝雅瞳迫不得已的遭遇除了同情與心疼之外,更有難以抵抗的嫉妒與不適。

祝雅瞳誇讚他爭氣時,吳徵心中想的卻是:老天爺,你是不是真要玩死我才開心呀?兩人的離奇遭遇已然註定!

若是吳徵在這個世界覺醒之時祝雅瞳就在他身邊,伴他成人,甚至是知曉自己的生母就是祝雅瞳,他也不會泛起旁的心思。

可是事情已鑄成,鬼神難改,吳徵從小在崑崙山長大,母子倆第一次開誠佈公地見面,一個是仙子般的香凡夫人,一個是初鳴啼聲的少年郎。

誰能抵抗祝雅瞳無窮的魅力?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吳徵。心智早已成的吳徵並沒有對祝雅瞳一見鍾情,畢竟是個高不可攀的美婦。

畢竟是個身處敵國的二品誥命夫人,可是在燕國的傾力相助,直到在絕境之中忽然現身救下他的命,從此入住吳府。似長輩般提攜無微不至,似朋友般相幫患難與共。吳徵怎不會愛上她?情意已深,愛意刻骨!

可直到今時今,上天似故意與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想要一輩子照顧,一輩子疼愛的美婦,忽然成了自己的生身母親,縱然見識廣闊,機變百出如吳徵,也不由傻了。

吳徵知道自己有多愛祝雅瞳,桃花山一場夜戰,他無數次在心底發誓:若能得大難,會盡心盡力愛護她,陪伴她,守護她,孝敬她。

是的,吳徵待祝雅瞳如知心好友,如愛侶,亦如長輩,可是祝雅瞳真的成了自己的長輩,一時之間,從前的愛意成了橫裂在兩人之間的壑崖,再也不能是單純的母子,再也不能是單純的親情。

祝雅瞳想要摟抱他,他也極愛這種血濃於水之情,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體用本能在告訴吳徵,她是你的母親,你本不該有不倫的念頭,可是你有!她抱着你,是抱着親愛的孩兒,可你,你不單單是如此!

祝雅瞳僵住了,雙眉低垂,死死想忍住的淚光還是濛了眼角,泫然泣。吳徵默然低頭,朝祝雅瞳苦笑道:“娘,從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親沒故的苦孩子,現下知道有位了不起的孃親一直在守護着我,幫助着我,我也很驕傲。

時至今,若有人問我後不後悔是祝雅瞳的兒子,我自然是…是…不後悔的…”本想寬祝雅瞳,話到嘴邊又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更不忍欺騙待他大過天的母親。

最後一句説得斷斷續續,十分不自然。

“傻孩子,孃親當然知道。”母子倆均不約而同化解方才的尷尬,祝雅瞳仍心裏發苦。吳徵的情意她何嘗不知?

祝雅瞳自知自己驚人的魅力,在察覺吳徵情意的那一刻,她嚇得魂不附體,第一時間就想拔腿逃得遠遠的,可是對愛子的思念像一無形的細絲牢牢拽住了她,逃不了,甚至一刻都不願和愛子再分開。

明知與吳徵再相處下去會引發無可收拾的後果,可這一杯鳩酒祝雅瞳還是忍不住喝了下去,一杯剛了,又想再喝一杯。那是她的親生骨啊,阻止了她自暴自棄,重新喚起生的希望,亦是一生之望都是為了與他相認,保他平平安安,不受人欺凌的生命,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血。

愛子願意與自己親近,怎能拒絕?即使兩人的想法初時有天壤之別。愛子崇拜,愛戴自己,怎能拒絕?天底下的父母哪個不願做自家孩子的偶像。

愛子呵護,憐惜自己,怎能拒絕?天倫之樂不正是如此麼。上天的玩笑不僅吳徵無法處理,聰慧如祝雅瞳亦手足無措。

母子相認之後,兩人親近了許多,一起嘆往事的唏噓,述説經歷的悽苦與艱難,互相安,互相鼓勵。可這一份情意卻時刻阻擋在兩人中間,像一座高牆,祝雅瞳連觸碰都不敢,遑論將它推倒!

人之情,萌之於心,發之於外,融之於魂。祝雅瞳深知其中的不倫是多麼為世人所忌憚,唾棄,可她怎能對吳徵絕情?那是一種千刀萬剮的傷害,她不能,更不忍。且鑄成這一切的,與吳徵絲毫無幹。

“當年為何要認玦兒做乾女兒?”吳徵心中亦不忍。這一切無論於他還是於祝雅瞳,都實在太過殘忍,忙岔開話題。

“只是見她可憐…見到她的為難,彷彿見到了當年的自己…”祝雅瞳嘟了嘟,勉強笑道:“現下想來,師姐一門心思要她當太子妃,倒是怕萬一哪天遭遇不測,身敗名裂,有皇家庇護,玦兒可保無虞,天陰門亦能有一脈傳承下去,為娘不明所以,卻是辦了件傻事。”

“一窩子野狼,哪來的情面可講?我看姓欒的也難會保定了玦兒。柔掌門一廂情願,未必能成真。”吳徵撇了撇嘴,對欒家人十分不以為然,唯恐惹祝雅瞳不快,眼珠子一轉忙道:“我不姓欒,跟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哼,我吳徵只有愛我疼我的孃親,沒有爹。老天爺見證,罵多少句也是他們自己背了,與我無關。”

“你就嘴皮子特甜,都甜到為娘心裏去了。”吳徵扯了一大通,唯有誇讚她的聽到了心底,祝雅瞳樂不可支地嫣然一笑。

蹙眉舒展,眼中清波淌,花瓣般的香裂開,美得不可方物。吳徵一呆,忙偏過頭去抓耳撓腮道:“餓了,兔兒吃膩了,我去捕只羊來!”母子天倫之中時不時就來幾次尷尬,祝雅瞳享受得如沐風之餘,也不由黯然神傷。閒聊至此如陷僵局,誰也説不出多的話來。祝雅瞳跟在吳徵身後亦步亦趨,想要靠近,終究又不敢。

“娘就歇一會兒,我身子骨好了不少,抓只小羊不難。”分明是最親近,也心心念念想要親近與愛護的女子,此刻卻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免得再醜態,平白惹得兩人不快。

“娘想和小乖乖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祝雅瞳心中嘀咕,嘴上卻道:“你使鞭索的功夫不行,還是娘來吧。”想躲一陣化解尷尬,終究不能如願。

吳徵知道祝雅瞳疼愛自己太過,也不忍多説只點了點頭。母子倆一前一後,默默無言地來到山崖邊。岩羊安逸久了,即使連來被從天而降的套索捕了幾隻,仍未有警覺。祝雅瞳天賦着實高絕。

原本使得不順手的套索不幾就掌握了其中訣竅,只一下便套中一隻肥美的大羊,拖上崖邊!吳徵鼓掌歡呼大讚道:“孃親就是厲害!今有好口福了。”

“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娘想辦法也要為你摘下來。”祝雅瞳興致蕭索,只微微一笑,這一下輪到祝雅瞳影響了吳徵的興致,到了嘴邊的話生生梗回喉嚨裏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