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任雨來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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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吳師兄,失禮了。”冷月玦也覺有些失禮,不再多言取了幾樣落座後小口小口地品嚐。有人領頭,眾人自然都動了起來,天陰門人還有些拘謹,再説常清修大多不言不語。大秦這邊則熱鬧許多,韓歸雁與瞿羽湘各自換意見心得,一頓早餐吃得津津有味。
顧盼被關了許久猶似心情放飛,更是嘰嘰喳喳個不停,一張吃得油潤透亮的櫻口將吳徵使喚得停不下來。時不時還向韓歸雁投去示威的眼神,一副“你看看,大師兄最是疼我”的模樣。
林瑞晨長袖善舞,幫着吳徵擔下大半,不需多時兩廂便絡起來,酒足飯飽,吳徵又領着眾人大略遊覽了一番吳府才來到後院居所,讓刻意遴選出的女僕幫着安頓。
請示了祝雅瞳之後,便定在自己居住的院裏等候眾人安頓完再來相聚。有客要來,數前陸菲嫣便搬回了自家的小院,兩人私會之所便換去了陸菲嫣那邊以免被看出端倪。
此刻院裏搬來幾套桌椅,吳徵備好了香茗向林瑞晨道:“二師姑,一會兒料來天陰門人較技,只是後兩廂配合行事的地方甚多,儘量莫結仇怨才是。”
“知道啦,你看看雁兒這身打扮,擺明了今不吵架,大夥兒坐坐聊聊天。”林瑞晨失聲而笑,指了指韓歸雁道:“我這也是有備無患而已,總不能讓崑崙被人比下了一頭去。看把你嚇得。”額…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吳徵瞟了眼正自得意的韓歸雁,藏在背後的手伸出食中二指一勾作個下手勢。
韓歸雁花徑之中暗藏的粒異常,常被吳徵這兩手指按得仙死。女郎銀牙一挫,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斷那兩作怪的壞東西。候了大半個時辰,天陰門一眾娉婷而至。
梳洗已畢換上乾淨的衣裳,果真環肥燕瘦個個動人,連落髮的索雨珊與姜如也大有風姿。憑着人多勢眾,倒不致被陸菲嫣,韓歸雁與顧盼這等絕壓制了風頭。
尤其倪妙筠一襲白衣,小腿之側印着只五彩斑斕的展翅翠鳥,又以一黑綢絲帶拉起一抹細,行步時似飛鳥翩躚,小心思十足,竟不遜冷月玦般的出眾。
吳徵看得心曠神怡,又是親自碰上茶盞以示敬意道:“長安城裏曾與諸位匆匆一面,不想轉眼又近兩年有餘。
世事無常,晚輩斷然想不到再次相會居然在晚輩府裏。得蒙祝家主看顧勞煩諸位大駕,蓬蓽生輝,府上若有所需但管開口,晚輩絕無推辭之理。”
“江湖中人沒有許多講究,吳賢侄已是周全已極。”柳寄芙回了個禮道:“吳賢侄在長安時已顯不凡之姿,崑崙絕學當真讓人佩服,敢問如今修為幾何?”武學門派聊天不聊武學還聊什麼?柳寄芙切入了正題也不顯突兀,吳徵躬身答道:“晚輩愚鈍,至今不過八品。”
“吳賢侄太謙了,天底下如賢侄的歲數能入八品修為者還有幾人?據我所知,除了本門的月玦之外可一個都無。
盛名之下無虛士,吳賢侄文武全才,更不曾荒廢時光,可敬,可佩。”你這是挑戰吧?吳徵暗自腹誹一聲。特意把冷月玦拉出來比較,分明存了比試之意。在長安驛館時柔惜雪曾指示冷月玦挑戰吳徵,最終為韓歸雁所替,二女難分軒輊。
同輩人之中韓歸雁已和她比試過必須再來,顧盼年歲又尚幼,看來天陰門還是想把這一場給補全了。
“不敢不敢。冷師姐天人之姿,晚輩安敢相提並論。”吳徵也知躲不過去,天陰門的絕學《魔劫曇步》輕盈靈動,正是自己的剋星,一時頗有些頭疼道:“冷師姐近年來的修為可又大進了吧?”
“九品上。”冷月玦起身説完也不再落座,一路行至院井空曠處道:“奴家一貫好武,向以未曾領教崑崙武學為憾事,今既然得閒,倒想請教一番。”吳徵左右環顧。見祝雅瞳依然笑地無所表示,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林瑞晨則微揚下巴示意自作決定,只得束了束手腕袖管道:“武學修為正當互相印證,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向冷師姐討教。”
“吳師兄盛情款待,奴家豈敢冒犯主人,還是改再行討教為好。”冷月玦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自袖中取出一管通體晶瑩剔透的玉簫道:“奴家在長安雅悦居購得這一柄【玉滴】時,曾見吳師兄亦購了一面名琴【鶴鳴清霄】,亦久聞陸前輩撫琴妙音。
料想【鶴鳴清霄】當是為陸前輩所購置?晚輩斗膽,請陸前輩賜教一曲!”此言一出,不僅吳徵大奇,天陰門人連同祝雅瞳均詫異不已!冷月玦挑戰吳徵是早早便定下了的,兩派之間最出眾的門人一分高下,也有門派間一拼高低之意。
冷月玦即使壓制修為,以她對吳徵武功的剋制也有極大的把握取勝。不想臨時來了這麼一出!祝雅瞳好奇地望望冷月玦,罕見地有些茫。柳寄芙等人則互相對視一眼,有些無奈地微微搖頭。
這弟子自從離了長安之後,一路不僅每每遇見奇異之事或是山水麗便話多了起來,行事也常常有些前所未見的驚人出格之舉,只是冷月玦話已出口,除非陸菲嫣自己拒絕誰也更改不了結局。回頭想想,陸菲嫣在長安驛館時傷重不濟,連孟永淑都可隨意折辱於她。
今雖見她步履輕快想是傷勢已愈,冷月玦如今的修為也不弱於她,且以晚輩挑戰,便是打個平手也是大增光彩之事。陸菲嫣不責冷月玦冒犯,嫣然一笑道:“當勞徵兒為我帶了【鶴鳴清霄】以打發閒時,想不到還有這等緣分?
能聞冷賢侄仙音,當是幸事!盼兒,去取我的琴來。”得!菲菲這是想一己之力從頭打到尾,專治各種不服來着了?吳徵看她興致的模樣,暗道幸而沒有得意忘形,若是順口將平的吩咐説了出來,取琴的盼兒變成了徵兒,大事要糟!
兩廂坐定,女子動聲樂之器時總有股極其獨特又出眾的氣質,何況是兩名絕。陸菲嫣角含笑,雙掌虛按琴絃。她掌面瘦削五指纖長,本就是天生善於撫琴的一雙手,放在心雕刻出長空羣鶴的古樸琴面上更是魅力四。
冷月玦雙掌扶蕭按孔,微嘬瓣。她手掌巧似孩童,與一身雪麗的膚相比,手掌更是極為細膩透出一股玉質的光彩,幾與掌中玉簫融為一體。吳徵左右觀瞧,暗贊古典美人撫琴吹簫,真是美呆了!
只是武林中人即使擺樂器也是暗藏兵鋒,一會兒使上了內力説不準亦有兇險。回望祝雅瞳時見她以手托腮,目中異彩連連,顯然大興趣。
同時也向吳徵揮了揮手示意無妨,意即若是萬一鬥出了火氣,有兇險她自會化解。
“真是好看!可惜人家沒工夫學。”韓歸雁悄聲向吳徵道:“陸師姑身體沒事麼?”
“沒事,她們倆鬥起來不得了,你們當心些,我去照顧小師妹。”吳徵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湊在韓歸雁耳邊道:“你怎麼也有些喜歡女子了?”趁着韓歸雁尚未回過神來,吳徵兔子般逃開坐在顧盼身旁道:“氣沉丹田,莫要亂了內息。”
“嘻嘻,大師兄放心!人家可厲害着呢!”吳徵刻意來照顧自己,顧盼心中甜甜的:“祝夫人教了人家一門厲害的凝神之法,正好要試試呢!”話音剛落,一縷簫音忽起,婉轉低,猶如遠天悲鳴,又如閨中之語,多有淒涼不滿之意。冷月玦星眸微閉,嘬吐氣,簫音斷斷續續的節奏之間,換氣時皓齒半,在紅潤小口之間耀目生輝。
那簫音清脆悦耳,真如珠滴落在玉石壁上時,中餘音嫋嫋迴盪,空靈悠遠。簫音如泣如訴了一會兒,忽然轉而拔高,如天上光,令人心情開闊起來。
與此同時,若有若無的琴音始終緊緊跟隨,其音初時亦如簫聲一般怨懟悲涼甚濃,此後音律一轉,竊喜之意急升,不乏柔情百轉親暱耳語之意。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識音律者只覺好聽,二女之間則只憑這一小段便知單隻音律技藝上堪稱棋逢對手,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且樂為心聲,彼此之間倒有些心意相通,知人生之中所經歷的苦與樂。冷月玦忙暗運內力凝神靜氣,比試畢竟是比試,不僅音律要比,武功修為也不能落下。
簫音漸急,高低之間轉換劇烈如聲聲催促,猶似月夜峯頂寒霜處處,透出人的寒意。吳徵心頭一凜,這一下運上了內力亦起自家內息鼓盪,簫音仍是好聽之極,腦海中卻有頭暈目眩之。
他忙望向顧盼,小姑娘面凝重秀眉微蹙,可呼間平穩悠長,想來正自運起內功相抗倒還不見艱難。
陸菲嫣任由簫聲奏了一段才忽然屈指一彈,又一彈,再一彈。琴音發出水般的叮咚聲後,她掌面齊按琴絃一撥,琴音震顫之間如風過鬆林沙沙作響。
冷月玦奏出山尖霜寒,陸菲嫣回以山水清風,瞬間驅散了寒意,這一下竟讓冷月玦面微變,暗驚陸菲嫣功力大進怕是在十品上!她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足下踏着奇異的步伐,空靈的簫音便得極平幾無任何轉折,偶一變化又暗藏無數後勁。
彷彿浩蕩平湖看似平穩無波,可煙波浩渺之處正孕育着道道,不久之後便將白魚躍舞,飛鳥旋空,形成一股壯麗的湧天地巨象。
陸菲嫣佔了上風越發從容,琴音不疾不徐自她指尖下淌而出,猶如湖中隱者端坐小島,任他雨來風急,只靜看天地之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