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腦子裏想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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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兒與崑崙派上下歷代門人都不同,他…很怪異。《道理訣》我看過,也看不明白。徵兒方才卻對我説,他能看懂。是能看懂,不僅僅是想學《道理訣》。你們真以為徵兒是失心瘋了麼?以他的聰慧早,這話不會是亂説。
我思來想去,徵兒這一出未嘗不是一個順勢而為機會。眼前便是泥潭,咱們主動踏進去,總比被人推下去好得多…”
“但能站在岸上,總比掉下去好得多?誰知道泥潭裏有什麼?掉下去,還上不上得來?”顧不凡起身姿,鋒芒畢:“師兄近年在涼州,我殫竭慮督促門人弟子,便是為了崑崙能直脊樑。”奚半樓走下掌門寶座,拍拍顧不凡肩頭道:“過剛易折。拳頭先收回來,再打出去才能更有力量。”崑崙掌門比個架勢右拳握在前引而不發,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絕頂高手,簡簡單單的比劃便讓顧不凡覺全身都在拳勢籠罩之下,處處破綻。
“這一招暗林虎伏還是小時候我傳授給你的。武學之道非止強身健體,從中亦有許多處事道理。”顧不凡聽掌門師兄説起小時候的事情,心中一軟:“師兄之意不凡不敢違抗。
只是門派無小事,千里之堤毀於蟻。我依然認為此事太過草率直如兒戲一般,師兄還請再三思量。明年藏經閣再開,師兄修煉《天雷九段》已至關鍵處不可中斷,徵兒若回心轉意,我的機會還是讓與他。”奚半樓點了點頭道:“此事便如此定了,我這便回涼州,其後尚有諸多事務煩勞師弟見機處置。”送別了掌門師兄,一眾同門散去。每人心頭都泛着異樣的心思,事情鬧到如此地步,期盼吳徵創造奇蹟者有之,冷眼旁觀者有之,茫然無措者有之。
奚半樓亦心知肚明,然則事已至此也暫無良策,只得等待時光推移心緒略微平定之後再行寬。思量至此,不由搖頭苦笑:徵兒啊徵兒,真是給為師出了好大一個難題。所幸者即使你不懂武功,想要出人頭地亦是不難。
踏上撲天雙鵰的背脊騰空飛去,奚半樓沒有看到顧不凡一臉心喪如死,捏的雙拳嘎嘎作響的模樣,更聽不到他的心聲:崑崙完了,崑崙完了!
引發這一場大風暴的吳徵早早調整好心態置身事外,這一場風波想着就令人害怕,索不去多想。雖有三天期限,但第二天他便搬離了林錦兒的小院,與此前的前呼後擁相比甚為淒涼。
同門中只有楊宜知前來幫忙,據他傳來的消息,顧盼原本要來,不過被陸菲嫣足…林錦兒只是旁觀,數次言又止,卻什麼話也説不出口,或説不知從何説起。
八年的經歷從腦海裏一晃而過,吳徵回過神時楊宜知依然在他腿上痠麻處不輕不重地推拿捏。他來時林錦兒已捎來口信,明起吳徵將被剝去內門弟子身份,貶為外門弟子。
自從事發之後待吳徵一如從前的,也只有林錦兒與楊宜知兩位了“走吧。給你做好吃的。”吳徵站起身來,招呼楊宜知回去居所。
“哈哈,這句小弟愛聽得緊。”做了外門弟子,老莊頭此後可由不得他呼來喚去,今的材料是楊宜知來時帶的。
兩位回到荒僻小院,不想庭中平白多了一人。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子極為顯眼醒目,正半躺在搖椅上一臉愜意地滋溜着小酒。…吳徵收拾小屋時可未曾見過,也不知這又髒又破的搖椅是師叔祖朱泊從哪兒找來的。師兄弟倆吃驚過後趕忙磕頭行禮:“小師叔祖。”
“格老子的,小楊這麼喚便罷了,你小子喚什麼小師叔祖?不知道老夫的身份嗎?”朱泊言語俗,説話更是高深莫測…簡直摸不着頭腦。吳徵愣了一會,小聲試探道:“師祖?”朱泊乜眼一瞟:“倒是有點小聰明,反應也快,怪道半樓對你青眼有加。”
“師祖來此可有吩咐?”吳徵不敢接話。
“這裏是老子的居所,怎麼?老子來不得了?”朱泊又從酒葫蘆裏了一大口,施施然道:“老子餓了。”師兄弟倆趕忙告退去準備飯食。
吳徵心中動,奚半樓將他安排來此居然大有深意,能跟在師祖身邊自有無窮好處,這一頓飯食做得分外賣力。酒菜上桌,朱泊渾然沒有長輩風範,吃得狼虎嚥如風捲殘雲一般。
尤其一道末茄子被他一掃而空,遞過酒葫蘆,滿是油脂的嘴角含混不清道:“此間進去牆角處左行三步,把毯子掀開,入地窖再打一壺上來。你們倆也喝點…罷了,過些年頭再喝。”吳徵打好了酒再回來時,朱泊已是連連打着飽嗝,半靠在躺椅上消食:“半樓贊你有易牙之能,果是不錯!嘿嘿,這徒兒倒是有孝心給老子找個乖徒孫。乖徒孫,後老子的飯食便由你包了。”
“師祖喜歡,徵兒每頓都給您做。”吳徵收拾碗筷笑笑答道,分外乖巧。
“放下,那個先不忙,自有婆子來收。嘿嘿,你個外門弟子沒人管,難道還敢不管我老人家?”朱泊説話時老神在在的模樣口氣頗為倚老賣老,見之讓人生厭,偏生看在吳徵眼裏順眼已極,這是自家沾了師祖的光,免去許多俗務。
“都坐下。説起《道理訣》倒是與老子有些淵源。嘿嘿,當年不聽師尊教誨,非要強學的也是老子。”朱泊一臉得意洋洋…“徵兒説來聽聽,到底看出了什麼槌玩意?就不信你一個鳥都沒長的孩子,能比老子看出的還多?”吳徵狠汗了一把!不僅因為川中方言槌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師祖句句不離生殖器令人難堪,更因這段秘辛從未聽任何人説起過,想來門派已下了封口令。
他所不知的是師祖雖説外貌不佳,年幼時可堪稱名震世間的神童。只因選了《道理訣》當時便在崑崙引發軒然大波。怪道始終覺得奚半樓答應得如此輕易有些奇怪,原來上樑不正下樑歪,師傅的師傅也幹過這等蠢事。説來也怪,自朱泊起崑崙派每一代總要出些離經叛道的弟子。朱泊極為硬氣,定是要修習《道理訣》,否則寧肯不練。
師長們拿他沒辦法,只得將消息重重封鎖由得他去。幸虧如此,此事才未曾傳出去,只有崑崙派歷代中堅知曉此事。
朱泊強修失敗之後,前代掌門大發雷霆,險些便生生毀了《道理訣》。他如今的模樣,也是因為二十歲被廢了一身武功基大損,才導致瘦小枯乾比常人顯老得多。
不過吳徵細細一想:師祖能被遣去守衞藏經閣,現下武功之強可想而知,恐怕不弱於列位師祖。
這麼一來,其當年天賦之高更是駭人聽聞。吳徵不敢説話,只是低頭不答。朱泊一指楊宜知道:“小楊先出去。待對完了口訣再喚你進來。”楊宜知告退之後,朱泊見吳徵仍是不言不語,笑罵道:“好個猾的小鬼頭。聽好了,世間萬物,微塵之沫繫於無形絲線包覆之所聚也…”翻翻滾滾唸了一大段才打消吳徵心中疑慮,出個抱歉的笑臉,吶吶得有些不好意思。
師祖修過《道理訣》,當是對其中利弊有了切身體會。奚半樓安排吳徵住在此處,其心思深遠與拳拳關愛之意簡直快突破天際。吳徵心中動得無以復加。
“徒孫幼時曾受過傷。”吳徵沉一番,出左臂一處傷疤。疤面不大,卻有澤較深,且如丘一般,可見傷口較深。以儘可能淺白的話語道:“當時徒孫疼得狠了便盼望傷勢癒合得快些。可惜事與願違!
待大了之後幾次回想幼年童稚之言,每每失笑。是以看見微塵之沫便有心有。”能夠教訓加教育師祖,一股智商與見識上的優越油然而生:“藏經閣裏徒孫便在想,為何只需人之未死,即使不敷物藥傷口也可慢慢復原?”朱泊的聰明大出吳徵意料之外,聽到這裏渾濁的眼珠陡然一亮:“這個慢字説得既妙又準!大合微塵之沫本意!入你先人闆闆,老子當年怎地就沒想到如此簡單的一層?”聰明人之間説話就是暢快,吳徵見朱泊一下就抓住了關鍵,忍不住就要朝他豎個大拇指。
“且住!小楊滾進來,你娘賣批的,今着你得個天大的好處。給我坐下好好聽清楚,能悟多少悟多少,出了這門給老子爛在肚子裏,敢提一個字就要你小命。
哼哼,長得五大三,用不着猜便學了《金剛橫眉》是不?《登天青雲》就不敢去看一看?杜中天那小子也是個蠢豬,沒藥救了。”楊宜知一頭冷汗,小師叔祖進來一頓劈頭蓋臉,先問候了自家孃親,又臭罵師傅,不需代這事也得爛在肚子裏。
吳徵將心中所知挑挑揀揀緩緩道來,當然不能把人體系統説得明白清楚,一則太過驚世駭俗,二則現代科學都尚未研究清楚這個複雜到極點的東西,他又能説清什麼?
只能含含糊糊,説人體之內當是微塵之沫所聚且有再生之能,當有無形絲線相連,否則怎能解釋為何腦中所想,便能讓身體四肢百骸相應而動?
“有理!有理!”朱泊聽得手舞足蹈:“老子分明是眼睛看見個漂亮女人,腦子裏想幹她,雞兒便梆梆硬。若説沒有無形絲線相連怎能説得通?”這個世界孩子早,十二歲的楊宜知早在山下院裏破了身,回來後一頓狂吹,惹得幾位師妹小臉通紅齊翻白眼。朱泊説的這些當然足夠“淺白”吳徵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