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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世間道 之 真心幾何 愛人不如愛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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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家這回是倒了大黴,被查出兩條人命,侵佔姓田產許多,御史們口口聲聲要殺人償命,沈國舅又想去説情,可聽聞宗人府扣了他為長上報世的條陳,便猶豫下來。

沈皇后原先還到聖安後處啼哭,可當傳出風聲,説皇帝有意停了中宮諫表,她才陡然驚覺,如今的丈夫已是九五之尊,而非在藩地時的王爺了。

不過沈皇后還是有兩把刷的,一意識到事態嚴重之後,就立刻放下身段,去鳳冠,鳳袍,素服跪在乾清宮門口請罪,只説‘管束孃家無力,都是臣妾罪過’。

皇帝其實很念舊情,畢竟是一道熬過來的,看見髮這般痛哭,想起當年艱難時,皇帝心軟了,當夜留宿坤寧宮。隨即英國公上奏,薦兩位當世名儒為大皇二皇之師,皇帝欣然准奏,並加封英國公為保,張氏所生之加封輕車都尉二等銜。

風向標再轉了。

最後妥協的結果是,鄒家大舅爺徙西南千里,二舅爺十大板,另罰沒泰半家產以作賠償,沈國舅受聖旨申斥,罰俸一年,並閉門思過個月。

其間明蘭去看過小沈氏兩回,只見她也嚇得如同驚弓之鳥,肚皮碩大,身卻消瘦得厲害,鄭大夫人十分不安,只恐將來分娩艱難。

如此這般,待張氏之雙滿月時,張沈兩家着意要大辦一頓滿月酒,既掃晦氣,又振氣勢,同時向外頭表示——兩家已和好如初了。

滿月酒前幾,張氏請明蘭過府,好詢問滿月酒的瑣碎事宜;那來人頓了頓,又説了句‘多時不見,國舅爺十分惦記顧侯’,另送陳年花雕兩壇。

顧廷燁苦笑不已,回頭對明蘭道:“沈兄怕是在家悶得狠了。他是奉旨閉門思過,一干老兄弟也不好多上門。也罷,今我與你一齊過去。”作為威北侯府主母,幽居許久的張氏此次決意獨自籌辦酒席,藉此重新亮相人前;酒水,飯菜,如何招待賓客等其餘繁瑣事項,由親母張夫人指點,張氏概已瞭然,只是沈從興那幫兄弟的家眷,她一個也不,便提前請明蘭來説道説道。

明蘭一一説來:段家家底如何,段夫人出自蜀中名門,小段將軍正在説親事,鍾夫人與耿夫人在‘賢惠’問題上的理念略有不同,劉正傑大人的女眷為何瞧起來這麼老,不是劉老夫人,是劉夫人,千萬別錯了,因為她是童養媳出身啦,十八新娘歲郎……

張氏認真的着,間或湊兩句,説些將京中的陳年往事,算是有來有去。張氏是大家出身,慣能將陰私之事隱晦表達,半點痕跡不;明蘭是莊老高足,擅長將不入耳之事以經卷典故之乎者也出來,兩人倒是棋逢對手,説到有趣之處,不相顧一笑。

正説着話,外頭進來個婆,恭敬道,“稟夫人,侯爺要與顧大人吃酒,説將先前東瀛送來的竹葉青取兩壇出來。”張氏道:“侯爺説那酒存的越久越香,埋到庫房的地下了,你請樊媽媽叫人去掘,下鋤小心些,別都碎了。”那婆福了福,又道,“侯爺還説,要給顧大人看那柄新得的龍泉寶劍。”張氏道:“侯爺每早必要舞劍的,大約又掛到哥兒屋裏去了,我自叫人送去吧。”那婆應聲出去。

張氏轉頭吩咐幾句,兩個丫鬟從隔壁的嬰兒屋裏捧出一把寶劍,很快走出門去。張氏回頭,見明蘭靜靜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得面上一紅,沒話找話道,“那酒是不錯,酒碧青,香氣濃郁,還一點不上頭,回頭我與你帶兩壇回去。”明蘭很老實的哦了一聲,繼續看她。只見她氣健康,面紅潤,雖眉頭還隱約鬱郁,但往昔的那種蒼白單薄,已被説一不二的端莊能幹取代了。

張氏佯怒道:“你要説便説罷,作甚麼這般盯着看我!”明蘭道:“沒什麼,不過覺得國舅爺這習慣真好。孩兒打小就刀劍,將來必然也是個小將軍,真好,真好。”張氏怒目,明蘭回以很純良的目光,張氏很快就了氣,苦笑道:“恁是九天玄女,到了這凡塵世間,怕是也當不成仙女了。”產後第四,丈夫頭一回踏入屋裏,夫俱是死過一回般,身心俱疲,兩人默默對坐了許久,也顧不上媽媽的告誡,自己撲在丈夫懷裏狠狠哭了一場——不知是在哭自己無可奈何的妥協,還是在哭天下女的宿命。

明蘭沉默了半響,“是呀,這世上,哪有真的仙女。”

從張氏屋裏出來,明蘭沉沉的往外走着。

適才張氏與婆短短几句對答,透內容十分豐富——沈從興現在每夜都歇在張氏處,早上起來到院裏舞劍一回,然後拎着寶劍去看兒,邊哄邊逗之際,隨手將寶劍掛在兒屋裏的牆上。夫和睦,父情深,如此,皆大歡喜。

比起在傲氣的堅持中枯萎凋零,還不如在圓滑的妥協中好好生存呢。

明蘭嘴裏發苦,都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什麼。

走到一扇垂花門口,忽聞前頭一片爭吵怒罵聲,彷彿聲音還有些。在明蘭身旁引的婆有些尷尬,笑道:“前頭有些不乾淨,咱們往這邊走罷。”明蘭點點頭,她也不多事。

剛挪轉了腳跟,呼啦啦的一羣人擁到跟前,當頭一個衣衫凌亂的年輕婦人似是想往前頭衝,後頭一羣婆丫鬟賣力攔着她。

“……你們誰敢攔着我,我就死在這裏……!”那年輕婦人拿一簪對着自已的喉嚨,發出淒厲的呼喊,“我要見侯爺,你們誰也不許攔我!

…放開……放開我……”明蘭定睛一看,竟然是小鄒氏。

不能怪她眼力不好,以前的小鄒氏總是濃妝豔抹,本就看不大清本來面目,而如今她不但頭髮散亂,滿身狼狽,嘴角也破了,原本嬌的臉頰上浮着兩大片紫疤痕,有點像青痘擠破後結下的硬硬的疤。不過明蘭知道,這應該是臉頰被嚴重打腫打破後的痕跡。

樣十分難看,算是毀一半的容。

“顧……夫人……?”小鄒氏終於辨認出了來人,隨即撲了上去,大聲嘶吼道,“顧夫人,你救救我家哥哥吧!他們要死他呀!”明蘭的胳膊被箍得生疼,“不過是徙和杖責,何曾要他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