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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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心儀的人就要遭殃,張涼心中着實不是滋味。
他看到虔子文望了過來,那雙翡翠綠的眼睛裏帶着點不安惶恐,更多的卻是哀求絕望,每一下都像在剜他的心。
我也是無可奈何,張涼在心裏默唸。他不忍心再看了,剛想挪開目光,就看見那雙翡翠綠的眼睛變了,忽地一下像撒了層銀粉,淺銀透金,顏綺麗宛如夢幻。
張涼瞳孔微縮,疑心自己看錯了。
他的眼睛並沒有病,先前虔子文的求助與絕望,都似是剎那生滅的幻覺一般,隨着他眼睛變化忽地消失了。
一股俾睨眾生的氣魄,從那雙淺銀摻金的眼睛裏緩慢地盪漾開來,漣漪一圈圈地晃動漾開,然而還是波瀾不驚,像要吃人的猛虎縮起了尾巴正在打盹。
要遭,張涼心裏有了不祥的預。
偏生宋海官一無所知,他還衝張幕官擺了擺手,“放心,我自有分寸。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就由我一力承擔。”
“那就隨你吧。”張幕官往門口走,臨走前又問,“半個時辰,夠了吧?”
“足夠……”後半句話宋海官還沒説完,他的腦袋已然落了地,嘭咚一聲好大聲響,活像砸在所有人心上。
張涼都沒看清,宋海官是怎麼死的。
那顆腦袋落地的時候,連一滴血都沒濺出來。沒有劍光也無靈氣波動,好好一個人,就忽然這麼沒了,張涼忍不住倒了一口涼氣。
他的眼睛惶恐不安地轉動了一週,終於落在了虔子文身上。
小少年出了一把劍身赤紅的劍來,那把劍紅得發豔紅得滲血,不見半點靈韻波動,唯有一股實打實的殺意如玉山崩摧似天穹已裂,得張涼站都站不住了。
他向後連退了好幾步,兩條腿軟像是麪條一般,支撐不住,最終癱軟在了地上。
亂了,所有東西都亂了。張涼想要笑,勉強擠出的微笑更像是哭。
虔子文不是個還沒築基的小修士麼,連自己都能隨便欺負他。偏生虔子文就用了一劍,滅殺了金丹修為的宋海官!
這已然不是修士了,而是魔神煞星,是傳言中的魔尊才有的本事!
太危險了,張涼的直覺警告他,閉上眼睛別説話。
可不知怎的,他無法把視線從虔子文身上挪開。他好像從未見過虔子文一般,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專心致志地盯着小少年看。
小少年慢條斯理抖了下劍,他肩頭的白貓落到了地上,在他腿邊繞來繞去。那張殊麗秀美的臉上,是輕慢戲謔的殺意。
虔子文斜斜一瞥,似銀白月光落了滿地,輕慢笑意像盛滿月光的酒樽,搖曳晃動波不休。
殺意如刀,活生生剮着張涼的臉,讓他神魂發抖呼不暢。
然而張涼忍不住了,他要落淚要哭泣,是欣喜是悵然,是在沙漠中苦熬了三天三夜的旅人,一抬眼望見了遠處的綠洲。
是了,就是這份睥睨天下傲視眾生的氣魄。
虔子文這樣的人,縱然是爐鼎資質修為低弱,他也該有這份傲骨,這份不把任何人當回事的傲骨。現在的他,和畫中人相比,什麼都不差。
張涼想要跪拜想要磕頭,正如他在那幅畫像面前所做的一樣,虔誠又恭敬地磕頭。
他志向太小又花心好,唯獨會在真正折服了自己的人面前磕頭再叩首。他的絕望他的幻想他的濛,忽地在這一刻成了真。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世間當真有這樣的人!傳説中的白羽魔尊,畫像上的黑衣修士,還有,虔子文。
張涼痴地伸出了一隻手,又像被火燙了般趕忙縮了回去。緊接着他又恭恭敬敬地跪着,生怕褻瀆了這人分毫。
“就你也配?”虔子文踢了踢宋海官的身體,一伸手把他的神魂也拽了出來,“你不是還要搜我的魂麼,來啊。”被虔子文攥在手心裏的那縷神魂,驚訝了暴怒了。他在虔子文手心團團不安地打轉,想要逃都沒半點機會,不知怎地就被困在了一粒玻璃球裏。
虔子文把那粒盛着宋海官神魂的玻璃珠,高高彈起拋了一下,緊接着就興味索然了。
“雪花,歸你了。”白貓一伸爪,牢牢按住了那枚玻璃珠,忽地開口説話了:“魔尊,我才不要呢。這是個什麼玩意啊,我看一眼都嫌醜。”
“天幕海的人麼,都是這種混賬東西。”虔子文嘖了一聲,“好幾百年了,你們都沒長進過半點?”這句話是問呆立在門邊的張幕官的,他被嚇得手心發涼心跳緩慢,凍結的思緒直到聽到這句話,才開始重新運轉,“魔尊,它叫你魔尊?”
“問那麼多幹嘛,就你也配叫魔尊?”白貓惡狠狠瞪人,忽地化成一位藍眼睛白衣服的妖修,頭上一對耳朵晃來晃去,他隨手把那粒玻璃珠丟在一旁。
一見到這妖修,張幕官終於認出他是誰來,“風華,你是風華!那隻白羽養的貓!”
“是我,那又怎樣?”風華更不耐煩了,他修長的手指頭着那粒玻璃珠,只向虔子文道:“魔尊,你跟這些人廢話什麼啊,直接殺了多省心。”先前張幕官説過的這句話,被風華原封不動地懟了回來,不管是那份視天下修士為螻蟻的氣魄,亦或是漫不經心的輕慢,全都一模一樣。
張幕官着實心情複雜。他養尊處優慣了,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哪怕是比他修為高的修士,面對張幕官也得客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