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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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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讓他煮個茶他三心二意,到現在都沒好。

午時還不到,太陽已經很熱,院中的桑樹遮蔭,武鐵匠和村正坐的位置都在樹蔭下,微風徐徐還是很愜意的。

阿犢端茶出來,一人一大碗茶湯,蟬鳴陣陣,煙騰嫋嫋,三人喝茶消暑。

山野地裏,蟬鳴聲震耳,顧澹拿着竹耙,在林地裏耙枯葉。無需花費多長時間,顧澹就裝滿一筐的枯葉,還用手摁壓幾下,多幾把。

顧澹彎身背好筐繩,他抬袖拭了拭額上的汗,他站起身,隨後又低下身,他雙手並腳爬上土坡,來到有林蔭的地方。他在林蔭下坐着,把竹筐從肩上卸下,放置身旁,他拿起皮壺喝水,身後林風陣陣,令人身心舒暢。

武鐵匠的家位於村子東郊,這裏遠離居民住地,一向很寂靜,遠山白雲,天地開闊,可知武鐵匠還是很會挑風水的。

顧澹不急於回家,他在樹蔭下乘涼,欣賞山野的景緻,林風帶走他肌膚上的汗水,留下冰冷意,風無聲滲透他身着的麻制領短衣,他舒服地想躺下睡一覺。顧澹揹着竹筐踏上回家路,已經是許久之後,他外出閒逛多時,並不知道村正在他出門不久後前來武鐵匠家拜訪,並且和武鐵匠閒聊了好一會兒。

顧澹推開半掩的院門,武鐵匠坐在院中,身前有張木案,案上還有三隻碗。

“回來了。”武鐵匠在喝茶,看着很清閒。

“有人來過?”顧澹卸下背上竹筐,走至木案前坐下。

武鐵匠起身去廚房,很快拿出一隻空碗,他倒碗茶給顧澹,淡語:“阿犢和村正過來,剛走。”顧澹喝口茶,皺起眉頭,把茶碗一擱,他問:“你幫我問過村正沒?我的户口有着落嗎?”

“你確定想要一個户籍?”武鐵匠看顧澹再沒碰過那碗茶,他連他們這裏加姜鹽煮的茶都喝不習慣。

顧澹不假思索道:“當然,總比當黑户人口好。”

“當黑户人口,不用賦税,不用服徭役。每年都要服徭役,去年冬時阿犢去修了一個月河堤,就是去服徭役。”武鐵匠瞅着顧澹的細胳膊細腿,實在難以想像寒冬臘月他去擔河沙,扛大石,修築河壩的情景。

不説一年到頭要上的苛捐雜税,單是繁重的徭役,就讓人吃不消。

顧澹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去年冬,阿犢消失一月,再出現時人爆瘦一圈,手腳生凍瘡血。

顧澹嚅囁:“那還是算了。”他並不是那麼想出村去看看,外頭不太平的,況且他當地話還説不利索。

第7章武鐵匠挑着一擔木炭進院門,他將木炭倒在打鐵作坊的火爐旁,那裏原本堆放煤炭,現在則被木炭取代。

煤炭耗盡,但武鐵匠並沒有外出購買,買煤炭需要到外地,路上就得花費三天時間,眼下有石龍寨的麻煩在,武鐵匠不便離家。

一時沒有煤炭,木炭也能用,對武鐵匠而言,並非難事。他自己燒製木炭,製造打鐵的燃料。

武鐵匠一趟又一趟將在林地燒製好的木炭搬運回家,木炭的重量壓彎了扁擔,但武鐵匠連都不帶,這麼炎熱的天氣,勞作中的武鐵匠額上也只有薄汗。

顧澹坐在院牆上畫畫,看着武鐵匠進院門出院門,目光一直在跟隨,他在畫武鐵匠。

頭戴竹帽,挑着重擔的武鐵匠;摘下竹帽,站在樹下喝茶的武鐵匠;挑着空筐,準備出遠門,仰頭望院牆的武鐵匠。

顧澹的手速過人,動作抓捕準確,在自制的畫板上繪出一幅幅速寫。

覺察到武鐵匠凌厲的一記目光掃視,顧澹抬頭與他對視,若無其事,在畫武鐵匠健美體的這件事上,顧澹一向“恬不知恥”。武鐵匠的有些“芳照”,甚至沒有穿衣服,那是他洗澡或更衣時,顧澹偷畫的。

在這種時代沒有炭筆,顧澹用柳枝自己燒製,沒有橡皮泥,顧澹用麪糰充當,他有變通的一面,這點他和武鐵匠都一樣。

兩張紙上密密麻麻都是畫,再沒有空餘的地方可以作畫,顧澹收起畫具,從牆上爬下來,他到樹下喝茶,乘涼。

武鐵匠將最後一擔木炭倒進作坊,他撂下竹筐扁擔,到井邊做清洗。

凌亂的髮髻,彎低的高大身軀,烏黑黑的手,高挽的褲筒,沾染泥土的草鞋,撲打而飛濺的水花在陽光下發亮。

他的頭顱飽滿,五官似刀刻斧鑿,眉眸深邃,線薄而凌冽。哪怕曬得黑乎乎,一身破舊衣,做鄉野打扮也英俊不凡,讓人看視一眼,便記憶深刻。

顧澹喝着茶,胡亂想象這身材,這張臉,如果收拾一番,西裝革履後會是什麼模樣?武鐵匠大概命運有些不濟,擱在別的時空裏,他應該不會只是個鐵匠。

武鐵匠做清洗時,就覺顧澹的目光一直在他後背,他扔下水桶,轉身一看,果然。武鐵匠邁步朝顧澹走去,挨着顧澹坐下,他拿起顧澹放在木案上畫稿瞧看,上面畫的都是他,他淡然放下畫稿,端起一碗茶喝。

茶水寡淡,是顧澹那兒的喝法,茶也是他沏的,武鐵匠放下碗,問:“你説過你是畫院的學生,在你們那裏學畫能餬口嗎?”

“能,我還是個學生,就已經在接活掙錢了。”顧澹託着下巴,腮幫子鼓鼓的,一雙眼睛很亮。

他今沒束髻,頭髮僅用一條紅的頭須隨意挽系,他的發很軟,武鐵匠摸過。他着短衣短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