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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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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睜開了眼,保持着入睡的姿勢,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謝茂從夢中驚醒之後,整個人就非常清醒。沒有一點兒惺忪睡意。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可是,到底夢見了什麼,他努力去想,始終想不起來。

他下意識地往間按了按。

那裏似乎應該有什麼東西,可又確實是沒有的。

穿越前的記憶變得有些黯淡了,可謝茂記還不至於太糟糕。他記得很清楚,哪怕是穿越前,他有的幾件法寶也不是佩在間。在現代,誰還渾身上下掛着東西到處跑?又不是洪荒小説裏的神仙,祭出法寶呔一聲,敵人就被降服了——有警察的好嗎?私下鬥毆要判刑。

他才在間摸了摸,警醒的秦箏就被驚動了,低聲問道:“陛下,吃茶麼?”皇帝晚上基本不起夜,偶然醒了都是口渴要喝水。

謝茂腦子裏清醒無比,一時走了困也睡不着了,便點點頭,道:“端碗青草湯來。”見皇帝作勢起身,秦箏連忙吩咐外邊值守的小宮奴進來掌燈,服侍皇帝更衣,一碗比體温略高一點兒的青草湯送來,謝茂喝了半碗,越發覺得神。他問了時辰,秦箏答是丑時末了。

“掌燈,鋪紙。”謝茂走到外殿書房,聚耀燈下,白生生的宣紙亮得有些刺目。

他拿起筆,莫名其妙開始鋪紙作畫,很簡單的墨稿,似乎是在畫人物。

這人穿着盔甲,卻沒有面目。甲冑形制極美,與謝朝目前時興的戰甲卻不相同。謝茂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畫,一直畫到旭東昇,暑氣漸炙,他才停下筆。

廊殿外響起宮人們向衣飛石請安的聲音,沒多會兒,衣飛石就進殿來了。

“陛下。”

“免禮。”謝茂放下筆,接過秦箏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握筆時捂出的細汗,“辛苦你了。”衣飛石施了半禮就起來了,宮人給他遞巾和茶水,他先擦了擦臉,説道:“不敢道辛苦,臣替陛下辦差都是應該的。沭陽公靈柩已安放奉慈堂,臣安排了親衞守護。長信宮的秀品姑姑請留在奉安堂為娘娘守靈,臣實在説不過她,強把她架了回來。”擦了臉,他再端上宮人送來的熱茶,一邊飲茶一邊往皇帝案上瞅:“陛下這畫的是……”看清楚畫上的盔甲,他就不大好意思問了。

皇帝平時難得動筆,也就賞臉綵衣娛親的時候,替太后畫過花樣子。這會兒突然動筆作畫,畫的還是個人像,哪怕那人像沒有畫上面目,——能讓皇帝親筆畫的戴甲之將,還能有誰?

謝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畫這幅畫。

這會兒衣飛石明顯磕巴了,他就來勁了,問道:“朕畫得如何?”衣飛石慢慢將口中的茶湯飲下,皇帝越捉他,他臉皮就越是銅牆鐵壁,捧着茶碗踱步到皇帝身邊,認認真真將捲上形容上下打量一番,説道:“別的臣也看不大懂。就是這甲冑形制不對,陛下,你看這裏,騎在馬上容易硌着肋骨,再看這裏,近戰時防不住刀斧……”衣飛石一邊喝茶一邊指點,把謝茂畫的這幅特別風騷好看卻特別不實用的甲冑,從頭到腳大肆批評了一番。

謝茂笑道:“你懂得什麼?正是這樣才好看。”衣飛石很意外地看着皇帝。聽得出來,皇帝不是嘴硬,他是真的這麼認為。

“收起來吧。”謝茂吩咐道。

負責統管書房的宮婢即刻上前收拾書案,謝茂與衣飛石一同走出書房,外邊豔陽滿天。

“今天氣好。”謝茂想着今不上朝,就有很多時間陪着太后了,“你吃些東西補一覺,待會跟朕去長信宮混阿孃一頓飯吃,她……”他順着殿外望了出去,因太后在奉安宮停靈七就安厝旗山陵,宮中國喪未除,各宮各殿都還掛着刺目的白幔。謝茂只想着今輟朝,只想着把太后的棺槨安放在奉慈堂就完結了一件大事,他甚至都沒醒悟過來,太后已經不在了。

國喪啊,安厝皇陵啊,神主進太廟,這些事情做完不就結束了嗎?不就可以繼續過子了?

可是,繼續下去的子,已經沒有長信宮相伴了。

太后已經徹底地離開了他的生命。

盛夏刺目的豔陽照耀着白晃晃的素幔,晃得謝茂一陣暈眩。

他眼前有了一瞬的黑暗,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倒,衣飛石連忙從背後接住他,謝茂已清醒了過來,愣愣地説:“朕竟忘了。”衣飛石從未見過皇帝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既痛於太后薨逝,更心疼皇帝失恃,皇帝呆呆的沒什麼眼淚,他這個極少哭泣的人反倒有些想哭,啞聲勸道:“陛下,節哀。”謝茂看着滿宮縞素,喃喃道:“阿孃死了。”衣飛石扶謝茂回內殿坐下,不知道如何勸,只得在旁邊陪着。他昨夜在旗山辦差,因擔心皇帝心裏難受身邊無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困倒不怎麼困,畢竟功夫打底,就是餓壞了。

然而,皇帝這樣難受的模樣,他既不能丟下皇帝不管,更不敢自己端碗湯飯吃。

只得生生餓着,陪在皇帝身邊。

謝茂夜裏沒睡好,歪着歪着就歪到了衣飛石膝上,很快就睡了。

衣飛石不敢動,怕扶皇帝一下就驚醒了,悄悄跟秦箏打手勢要吃的。楚弦早已守在他身邊,打開一個攢盒,裏邊放的都是衣飛石愛吃的鹹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