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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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當然親口跟皇帝説了,但是上摺子這道程序不能免。相王世子被關押,幾位王子也説不清身上是否乾淨,由宗正寺上奏才是正理。
宗正寺當然也會把相王謝瑩的死訊告訴謝浩,這是天理人倫。
衣飛石才注意到,謝浩身上穿的是素衣,不止沒帶冠,身上也沒有佩戴任何掛飾。
——宗正寺是皇室治所,除非國喪,任何人都不能在宗正寺披麻戴孝,這已經是最素淨的裝扮了。
“世子可知道這世上有什麼人會起心毒害相王爺?”衣飛石問道。
謝浩沉默不語。
“謝濟嗎?”衣飛石問。
謝浩看了衣飛石一眼,説道:“襄國公已經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是我對不住世子。”衣飛石説。
謝浩勉強笑了笑,道:“國公爺言重了。您能有什麼事,對不住我?家門不幸,舍弟弒父,釀成如此慘劇,終究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夠關心,是我錯了。”
“世子節哀。”
“我……自然節哀。”謝浩一邊説,一邊簌簌淚。
“世子再三節哀。”
“……襄國公,此言何意?”謝浩終於聽出不對了。
“我昨到相王府時,世子幾位公子皆不在府上。相王爺飲鴆致死時,幾位公子亦死於謝濟所差遣的兇徒刀刃之下。夜裏巡丁發現幾位公子的屍身,報至衙門,循着公子們的身佩找上門來。”衣飛石眼也不眨地開始撒謊,“世子妃與幾位側夫人聽到消息,悲痛之下,紛紛投繯自縊。”
“待我發現時,已經不治了。”衣飛石撒謊時特別真情實,他本來就對謝浩沒什麼好,談及謝浩“死了”兒子老婆時,也沒有絲毫悲傷同情,言辭上十分惋惜,口吻上毫不客氣,兩段話被他説出來就跟照書念詞兒似的。
謝浩先有一絲不信,被衣飛石冷颼颼的眼神瞟了一眼,居然就信了!
親爹死了,親兒子也都死絕了,連老婆都全部上吊自殺了。
謝浩憤怒地踢斷屋內一隻木凳,大吼道:“謝濟!謝濟!”
“世子稍安勿躁。”衣飛石冷不丁地再加一把火,“巡丁只找到四具屍身。世子確是四位公子麼?若不是,説不得還有逃出生天的……”謝浩只有四個兒子。
他非但沒覺得安,反覺得衣飛石説的都是真的,人數都對上了,我兒子全死光了!
謝浩將幾個木凳子全都踢成碎片,自己腳趾甲個個翻起,鮮血濡濕了鞋襪,衣飛石都看見了,謝浩本人卻一無所覺。他瘋狂了一會兒,氣吁吁地坐下來,冷靜地問衣飛石:“襄國公,敢問,捉住謝濟了嗎?”衣飛石卻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世子知道自己是因何被羈押在此吧?”
“你抓住謝濟了嗎?你肯定抓住了吧!皇伯父這樣信重你,你是極有本事的人,你不可能抓不住毒害我父王的兇手吧?
…
…告訴我,你抓住謝濟了。”謝浩聲音尖鋭地問。
衣飛石看着他,不説話。
“我知道。”謝浩不裝瘋賣傻,改口先答應衣飛石的訊問。
“你是被相王爺所陷害?”衣飛石問。
“不是。”謝浩説。
他直脊背,濃眉舒展開來,宗室貴胄的血氣升騰而起,竟有一絲俯仰無愧的瘋狂。
爹死了,謝浩不心疼。他親爹就是個坑兒子的。可是,兒子和老婆都死了,謝浩就太疼了。他留着謝濟是一念之仁,哪曉得這一念人心竟害死了自己的兒。他認為就是自己害死了兒。
“我知道襄國公想問什麼。慈幼院的刺客,一開始是我父王所蓄養,沒多久,就被我發現了。”
“發現了又如何呢?父債子償,父罪子承。我又不能向朝廷舉報,説我父王陰蓄死士圖謀不軌,除非我想跟父王、跟相王府一起死。”
“我也想偷偷把這個隱患除掉。”説到這裏,謝浩眼底出一絲嘲諷,低聲道,“只可惜,請神容易送神難。”衣飛石很懂得謝浩的痛苦之處。慈幼院留下來的幾個刺客,全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不少出身陳朝諸府,通各種鬼蜮伎倆。
對付這樣的厲害角,一般人本就沒有辦法,哪怕想暗算都不可能成功。
謝浩不能悄無聲息地除掉謝瑩招回來的死士——還是一羣全都懷揣着國仇家恨,打算死皇帝、打碎謝氏江山的死士。他只能繼續把這些人養着。
謝瑩出面招蓄死士時,本來就沒有親自出面,而是以信物為憑證。
所以,這一班死士,也並不知道幕後供養着自己等人的究竟是誰,只認識手持信物而來的僕從。
這樣一幫子厲害的死士在手,何異手握屠龍之刀?
謝浩最初發現死士存在時,恨死了惹事的親爹,恨不得把這羣人通通毒死。可是,當他決心無奈地繼續蓄養着這一批死士,午夜夢迴之時,心中又何嘗沒有一點兒沾沾自喜?
…
…我養着一批隨時能刺殺皇帝、也有能力刺殺皇帝的死士呢。哪怕皇帝高高在上,謝浩每次覲見都只能匍匐在皇帝的腳下,聽着皇帝高高在上的訓誨,他心中依然有一種佔領了上風的覺:我雖然跪着,可我隨時都能殺了你。
“陛下不該縱容太后。”謝浩依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覺得錯的是皇帝。
“太祖立國何等艱辛,當年我們謝家就有十八個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