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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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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也沒能等到晚上,謝茂才穿了一半的衣裳都白穿了,宮人送了兩回水,鬧得內寢一片狼藉,直到午時過後,謝茂與衣飛石才各自洗漱穿戴,從內殿出來。

殿內亂得不像話,二人挪到了偏殿用膳。

謝茂要讓楚弦來侍膳,衣飛石道:“臣有密奏。”非要挑吃飯的時候説話,顯然是吃了飯還要出宮去辦差。謝茂點點頭,秦箏就讓服侍的宮婢都退了下去,獨自守在桌邊服侍佈菜。

衣飛石將昨發生的事都説了一遍,當他提及張豈楨時,謝茂“哦”了一聲,略驚奇。

謝範夫婦從高牆圈中出來之後,除了替謝團兒出頭和長公主府鬧過一場,其餘時候都非常低調。

曾經謝範執掌衞戍軍,又是京中出了名的丹青聖手,最善畫美人,黎王府經常開宴招待風文人,更是京中各大青樓楚館的常客——請女到王府赴宴,這都不算什麼稀罕事。如今謝範卻十分老實,沒差事,沒宴會,更沒有出去找美人入畫,安靜得和沒有解一樣。

“和黎王府有什麼相干?”謝茂問道。

張豈楨説黎王出門偶遇被追殺的幾個相王府公子,傻子都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陛下,相王府一事,臣還沒有拿到實證。不過,相王謝瑩與世子謝浩‘父子相殘’的鬧劇,十有九成是濟王子所為。”衣飛石沒頭沒腦地説。

謝茂記比衣飛石還好一點兒,他想了想,説:“謝濟。謝瑩最喜歡的那個小兒子?”

“謝濟是相王府二王子。側妃所出,乃是庶子。”衣飛石道。

謝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衣飛石心肝一顫,暗道糟糕!

他想強調的是嫡庶相爭容易父子反目,壓兒就沒想過,皇帝也是庶出!

衣家兄妹幾個都是馬氏嫡出,衣尚予養了兩個外室也沒什麼存在,衣飛石對嫡庶這事兒是從小到大都不怎麼。他並沒有看不起庶出的意思,更不可能談論到皇帝頭上,純是無心之失。

“臣萬死。”衣飛石即刻退席下拜,額頭觸地賠罪。

“起來吧,朕也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不過,嫡出庶出這事兒,你在朕跟前説一説也罷了,別去戳太后的心肝兒。”若非迫不得已,太后又怎麼肯與人為妾?哪怕皇后是自家的親姐姐,妾妃也是妾。

哪怕謝茂登基之後,淑太妃變成了太后,也依然改不了謝茂庶出的身份。

——文帝駕崩時,太后不是皇后,僅僅是個淑妃,禮法上就永遠差上一截。若擱在數百年前那個不許以妾為的時代,哪怕謝茂當了皇帝,太后也不能上太后尊號,到死都只能是一個太妃。

只怕太后也不在乎被人説是皇家妾侍,但若當着她的面暗指皇帝乃是庶出,那就太戳太后心肝了。

衣飛石忙解釋道:“陛下,臣擔心的是崇慧郡主出宮之事。”

“你先起來説。”謝茂將他面前的醍醐釀盛了一碗,“吃着吃着就下席跪着去了,這飯還能吃得下去麼?再這樣咋呼,以後用膳時不許跟朕説閒話,就老老實實地吃。”衣飛石看他樣子確實不生氣,這才爬起來重新坐下,謝茂給他勺子,問道:“你嚐嚐。”

“甜了些。”衣飛石吃了一口,下意識地提意見。

“那你吃朕這一碗,朕讓他們蒸了這碗沒擱霜糖。”謝茂也毫不例外地偏寵。

秦箏過來幫着二人把碗兒挪了個個兒,心中默默吐槽,到底誰是皇帝誰是臣?一碗醍醐釀,擱甜了就叫下人重新送一碗不甜的上來呀,膳房管夠。

見衣飛石一口一口吃湯,謝茂才問道:“這又和團兒有什麼關係?”衣飛石嚥了一口酥酪湯圓,沉默片刻,説:“臣以為今黎王府突然手相王府蓄養死士案一事,是臣三弟殷飛琥在幕後安排。”他刻意強調是殷飛琥,而不是衣飛琥。

謝茂很快就有了頭緒,不必衣飛石多説,他就想明白了:“你認為團兒是為了飛琥出宮?”衣飛石甚至談到了嫡出庶出的份上。

可見很多事情謝茂不肯説,衣飛石心中也有數。

此時立謝團兒為嗣女,對皇帝而言,其實風險非常大。不是因為禮法、宗室、朝臣的阻力,而是謝團兒僅有一個病怏怏的帶着衣家血脈兒子。萬一這個兒子夭折,或是謝茂一手將謝團兒扶上嗣位,謝團兒卻要另外婚配他姓男子,皇帝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無用功?

謝茂當然不在乎謝團兒生的是衣飛珀的孩子,還是衣飛琥的兒子,只要是衣家血脈都行。

衣飛石卻認為不妥。

“小衣,朕聽着你的説法……”謝茂用銀匕剔了小羊在衣飛石的盤子裏,“團兒知道了?”衣飛石都開始琢磨謝團兒和衣飛琥生了孩子算庶出,以後會跟保保幹仗了,可見他是篤定謝團兒出宮是為了“生孩子”。謝茂這邊還以為謝團兒是出宮避風頭呢。

衣飛石反問道:“若崇慧郡主此時亦不知內情,陛下以為可以託付麼?”謝茂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朕前些子就和你説了,他們小輩兒的事,咱們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

“保保這才幾歲?賢愚不知。若團兒願意多生幾個孩子,這是好事嘛。”

“朕在文帝膝下排行最末,就不如孝烈皇帝聖明?朕出生側宮,並非嫡出,就不如中宮嫡子尊貴?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