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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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量。
按説白崇安在晴方縣舉事,五六天裏就打下了三個縣,河陽郡其他縣屬都應該提高警惕了吧?
問題是,提高警惕沒有用啊!
河陽守備衙門就七千多人馬,就不算這其中多少人頭都是虛報,被守備將軍吃了空餉,現在這七千多人全都被守備將軍全部拉到了晴方縣周邊,準備攻打晴方縣,哪兒有空分兵去把每個縣都守起來?
此時晴方縣已經嘯聚了近一萬民,河陽守備將軍展江也是個人才,明知道衣飛石就在河陰郡蹲着,他才不想去跟一幫子民硬碰硬,萬一把他打死了,多划不來?
當然,不打也是不行的。
所以,河陽守備衙門七千多兵馬,現在就圍在晴方縣周圍,表示正在“圍而”,等待“殲之”。
——至於是他展江來“殲”,還是衣飛石來“殲”,呵呵,看情況嘛!咱們怎麼敢和衣督帥搶功?
展江帶着人馬把晴方縣圍起來了,白崇安也不着急突圍,他的兄弟還在外邊活動,他又不是孤軍奮戰,他着急什麼?這不,白老五就把晴雲縣也給衝下來了。
楚賢岸也是好笑:“謝茂頒了聖旨暫停西河三十年科舉,西河的書生都瘋了。又課西河商籍三倍重税,巨賈小商也都活不下去。”他嗅着杯中茶香,濕潤的香氣讓他面微漾,“只一件事我想不通。”白崇安問道:“何事?”
“展江在等什麼?”楚賢岸道。
白崇安不解:“他等什麼?”
“這幾咱們已經打下來四個縣了。整個河陽郡才多少個縣?照着咱們的氣勢,整個河陽郡夠咱們打幾天?展江是河陽郡最大的武官,河陽郡丟了四個縣了,他不着急收復失地,平定叛亂?丟一個晴方縣,該死的是左魏廬,再丟一個常道縣,該死的就是他展江了。他為什麼一點兒也不着急?”楚賢岸説的是謝朝的官場規則。縣屬出了民亂,縣令必死無疑。兩個縣前後都出了事,郡守與守備不即刻把事態按下來,一樣也是死罪。
現在河陽郡都丟了四個縣了,展江帶着兵還是對晴方縣圍而不打,他腦子進水了?
白崇安才覺得這其中不對,霍地站起:“等援兵?”楚賢岸嘆息道:“只怕援兵早就到了。”
“大公子,大公子!小勺送來急報!”突然有小廝衝了進來,手裏拿着帶血的書信,背後跟着兩個健壯的家丁,架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進來。
白崇安連忙起身,問道:“快拿來!”小勺是白夜清身邊的心腹書童,成這樣狼狽的模樣,可見是白夜清出事了!
他一邊拆信,一邊問近乎昏的小勺:“清兒可好?他在何處?”小勺又驚又累近乎虛,聞言卻還是雙眼一木,直愣愣地説:“少爺,少爺死了!”白崇安僵在當場,手裏的書信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他盯着小勺,難以置信地説:“死了?”
“他們把少爺砍死,放在馬背上,一路帶進城合陽城,抬給管家大爺看。”小勺兩眼直勾勾地,“少爺的血了一路,到合陽城都沒有血了。少爺沒有手,少爺沒有腳,他們把少爺抬到管家,又抬到倉家……所有人都來看少爺。”這少年直愣愣不帶一絲情的描述讓所有人汗倒豎,白崇安怒道:“住口!你住口!”不等小勺住口,他這樣健壯勇武之人,竟然一瞬間面如金紙,直向後仰倒。
屋內小廝楚賢岸都上前七手八腳把白崇安扶住,又是掐虎口,又是掐人中,終於把人掐醒了過來。白崇安醒來青筋鼓起,狠狠握住拳頭,兩眼積蓄淚水,問道:“信呢?清兒給我的信呢?”小廝忙把落在地上的書信拾起,送到他手裏。
他展開書信一看,上面的字跡很悉,是白夜清寫得極稔冷峻的瘦金體。
只有一句話,弟死養恩盡,望兄珍重。
聽見白夜清死亡的噩耗白崇安沒有哭,看見這一紙遺囑,白崇安豆大眼淚簌簌而下!
白夜清很早就在攢銀子,攢門路,早幾年就勸過他,要他離開白家。白夜清很聰明,從小就聰明,他知道白家走火入魔無藥可救了,他年輕輕就立功無數,試圖儘早還清義父的養育之恩,早早離開白家,自謀生路。
可是,白崇安始終不肯走。
白崇安一次次告訴白夜清,養父深恩大如天,此生此世不會背棄白家。
他明知道白夜清痴戀自己,明知道白夜清捨不得離開自己,他憑此為白家留住了白夜清。
白顯宏一生收養了六十三名義子,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排行第一的大公子白崇安,就是白顯宏的親兒子。白崇安的母親是拜月狄人,狄人卑賤,不為世家所容,所以,她以母的身份養大了白崇安,白顯宏則寬宏仁厚地收養了白崇安。
所以白崇安絕對不會離開白家,他也絕對不會背棄自己的父親。
他不止自己留了下來,還絆住了渴望自由的白夜清。
白夜清到死都不知道他是白顯宏的親兒子,臨死都在為他考慮,勸他離開白家。
清兒還了白家一條命,哥哥,你可以走了。
無盡的愧悔痛苦撕扯着白崇安,他的淚水啪嗒啪嗒落在沾了小勺鮮血的信紙上,白夜清用的自然是好紙,用的自然是好墨,漂亮勁冷的瘦金字體被淚水打濕也沒有一絲暈開,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刻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