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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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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在謝茂跟前一向很坦誠,能夠付的東西,但凡謝茂問了,他都知無不言。

他很聰明,很多時候謝茂都不必問得很正式,言辭間稍微提及一句,衣飛石就會瞬間想明白前因後果,再找一個合適也波瀾不驚地話題開始,細細向皇帝解釋。

如果有一件事確實是他不想談的,他才會假裝聽不懂。

謝茂當然也可以不管不顧單刀直入地問。他是皇帝,他有這樣的權力。

可他也不僅僅是皇帝。

衣飛石反常的迴避敲響了他心中的警鐘,他知道,如果從不拒絕你的愛人突然選擇拒絕你,那你一定該反省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衣飛石在謝茂懷裏睡得很沉。

習武之人本該極其警醒,可是,謝茂看得出來,衣飛石在他懷裏睡着時一直都很放鬆。

曾經他看着衣飛石側卧的背影,就幸福得以為自己得到了所有。現在呢?謝茂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他覺得自己像是得到了重生幾輩子最甜珍貴的獎賞。活了幾輩子,就是為了如今的相守。

兩世帝王的經歷讓他自以為看淡了世間所有美,榻上那點兒事,有什麼緊要?

現在他真正和衣飛石在一起了,他才知道原來厭倦是因為人不對,不是這事兒不好。

男人很難真的將愛慾與慾分開,謝茂守着衣飛石玩了兩世柏拉圖,這一世真正嚐到了滋味,他面上看似與往常無異,心態上已經有了些微的改變——而他自己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今衣飛石裝傻,拒絕了與他開始那場關於“位置”的談話,他才靜下心來反省。

他問自己,衣飛石非要坐他身邊那個“第二尊貴”的“女主人”位置嗎?

他做皇帝的尚且顧忌物議,唯恐衣飛石成為朝野談資,尚且不敢當着朝臣的面狠命抬舉衣飛石,尚且不敢當着內閣大臣、樞機大臣、滿朝文武的面,叫衣飛石去坐他身邊的位置——那麼,他為什麼非得在一個相對私密的場合,壓着衣飛石,衣飛石陪他在謝範跟前秀恩愛?

就算今衣飛石坐了他身邊的位置,顯出了比謝範更尊貴的地位,那又如何呢?這一番做作,除了滿足他自己“寵愛心上人”的虛榮心,於衣飛石又有何益?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給一個身份,虛頭巴腦地在小範圍內偷偷摸摸地“尊敬”,這樣見不得光的“尊敬”,又算是什麼尊敬?

説到底,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出於他對衣飛石的愛,他只是在滿足自己的愛慾。

衣飛石當然應該害怕。

皇帝沒有給他立後的詔書冊文,皇帝也不可能和他生育帝國的下一任繼承人,皇帝給他的寵愛就是偷偷摸摸在六王跟前賜一個貌似尊貴的位置,皇帝除了説“朕喜歡你”,什麼都沒給他。

寵時餘桃朕心愛之,厭時餘桃朕深恨之。

縱然這個世界沒有彌子瑕餘桃故事,衰愛弛的前例總歸是遍載史籍、屢見不鮮。

愛這東西,既不能保存,又不能升值,説在就在,説沒就沒,無憑無據全靠一顆無法捉摸掌控的心加持,衣飛石憑什麼相信謝茂就能愛他一輩子?

尋常人家的書童不知分寸爬主母位置上坐了一會兒,逮住了頂多打一頓賣了。

衣飛石真當着謝範的面坐了皇帝身邊,皇帝一輩子疼他寵他也罷了,但凡有一絲失愛,他就是目無君上的死罪,黎王這人證都是現成的。

所以,衣飛石絕不會僭越本分,也本不想和皇帝討論這個話題。

——你坐吧,朕心目中,你就是皇后,你天底下最尊貴。

這叫衣飛石怎麼回答?説臣知道您哄人呢,臣才不會當真,還是梗着脖子,説臣不敢,臣就是不識抬舉?衣飛石和謝茂説話都很坦誠,太坦誠了就會有陷入僵局的困境,所以,他寧可迴避。

謝茂躁動了月餘的心,終於在這一個寒風呼嘯的寒夜冷靜了下來。

他在短時間內越過了幾輩子從未踏足的一大步,陌生的環境讓他徹底失了方向。

他知道怎麼當皇帝,知道怎麼治癒這個飢餓的亂世,知道接下去每一年將會發生的天變地災,但是,他不知道怎麼去談戀愛。

他所有的老練、成、會撥,都建立在獵人追逐獵物的技巧上。

他並不會愛人。

他只愛過衣飛石。

他第一次得到衣飛石。

氓遇到了新問題——把心心念念想了幾輩子的愛人上手之後,怎麼辦?

※次清晨,衣飛石照例服侍皇帝起牀,洗漱更衣完畢,二人在暖閣早膳。

剛睡了起來,衣飛石臉上還帶着一絲慵懶的紅,坐在桌邊看着滿席清淡,想喝胡辣湯又怕皇帝訓斥,就悄悄地看朱雨。朱雨不動聲地點了點頭。

哪曉得謝茂一眼看穿:“又鬼呢?昨兒才傷了胃,不許亂吃!”衣飛石只得老老實實地吃了一碗山藥湯餅,半碟子煨南瓜。他想着,反正皇帝也不知道,到兵衙再煮一碗油潑面吃,配上炙得香辣的小羊……漱了口,衣飛石照例要隨侍皇帝去書房,幫着端茶研墨,服侍片刻,才會離開。

意外的是,皇帝這回沒説去書房,反而吩咐朱雨加了件厚重的雪氅——皇帝畏寒,出門就是全副武裝。

“你這樣整天忙着不得閒,朕幫你看看。”謝茂説。

衣飛石才跟着謝茂出門到廊下,聞言在踏跺上沒踩穩,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