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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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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滑,仗着輕功清俊才穩住了身形,卻也打了個磕絆:“陛下……”

“軍務朕不懂,你自己看着。朕替你理一理民務。”謝茂覺得自己沒問題。

兩輩子當皇帝都把陳朝納入謝朝版圖,穩穩當當當了二十年天下共主,謝茂覺得,只怕整個謝朝也找不出比他更瞭解陳朝各郡情況的人了。何況,他還真不是不通庶務、一直被內閣供着的昏王,滅陳之後,謝朝統共一千三百多個縣,他全都走過一遍。

他覺得自己沒問題,衣飛石覺得這問題大了去了。然而,皇帝表現得信心十足,衣飛石也不敢説您不靠譜擱行宮待着得了,滿臉歡喜地答應:“臣謝陛下!”皇帝出門當然比較麻煩,御前侍衞要排駕擺儀仗,衞戍軍立即淨街、淨衙,哪怕行宮距離衣飛石暫時辦差的行轅不遠,還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抵達兵衙之後,衣飛石自然要讓出正堂給皇帝辦公,役兵立刻收拾東西。

謝茂問道:“你去哪裏?”衣飛石道:“臣在前衙理事,您有旨意,臣見召即回。”

“你商討軍務自然是秘事。這樣吧,把外邊東廂收拾一間屋子,你暫時在那兒見人。”謝茂蠻橫地給衣飛石換了個辦公室,想去前衙?不可能!必須在朕眼皮底下。

第108章振衣飛石(108)衣飛石的西北督軍事行轅中,有一個專門處理故陳西十一郡的民務部門,暫時就叫民部。

這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管理機構總由八人主理,其中五個都出自衣飛石的私人幕僚室,另外三個是在長青城抓的陳人壯丁——俱是在柏郡,乃至整個陳朝都極有聲望的世家大儒。

衣飛石的幾個幕僚年紀都不小了,顯然是衣尚予留給兒子的幫手。謝茂對這幾個人沒什麼印象,想來前世不是死在了秦州之戰,就是被謝芝殺衣尚予時一鍋端了,沒活到謝茂掌權的時候。

倒是被衣飛石拉扯進來共同議事的三個陳人,謝茂全都認識。

一見面就僵住了。

這三個陳人也沒想過議事主席上坐的人,突然就從謝朝的西北督帥變成了謝朝皇帝。

以他們在陳地的身份學識聲望,哪怕是衣飛石也不想太過得罪,客客氣氣地招他們入幕,也僅是諮詢陳地安民之事。辦差時雙方都很客氣,你施禮,我還禮,言必稱先生、督帥,氣得發狂了也頂多皮笑不笑地説一句,再議。

這謝朝皇帝突然往正堂上一坐,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見了皇帝,你磕不磕頭?

按道理是應該磕頭的。陳朝皇室太孫陳久芳都屈膝投降、宣佈歸制謝氏,已經亡國的陳人憑什麼不磕頭?

可這三個陳朝大儒都直地站在堂前,只朝謝茂躬身作了個揖。

堂中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衣飛石的五個幕僚中,有仰慕三位陳朝大儒人品文章的,也有議事時撕過幾場懷恨在心的,然而,不管是想解圍還是想落井下石,這時候都沒人敢吭聲。

因為沒人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究竟是個什麼脾。萬一巧成拙呢?全身為上。

謝茂沒有表示,銀雷就知機地沒有出聲訓斥。短暫的沉默之後,謝茂看向站在右首的矮胖老頭兒,説道:“朕少時曾拜讀銀機先生所著《行卷》,先生謂‘輕私節而重社稷’,何解?”他挑了陳朝三人中,心思最靈,做人最老練,也最會刷名聲的柏青派黨魁井桓下手。

井桓是柏郡本地大儒世家井氏出身,他的父親井圭老先生曾任太子太傅,唯一嘔心瀝血教導過的學生就是天昌帝。不過,井圭後期與天昌帝政見不合,憤而回鄉治學,倒成了儒家柏青學派的創始人。

井桓是井圭次子。

他的大哥井權也是個牛人,年輕時走雞鬥狗素行無忌,從來就沒見他讀過書。後來老父井圭下野,井家被同城的常家紈絝嘲笑門第衰落,這猛人一怒之下,以三十二歲高齡速刷縣、府、院試案首,拿到考籍就下場鄉試,又中解元,次年飛昇會試,再中會元。連斬五場,場場霸榜。

到殿試時,天昌帝也給面子,欽點了狀元,井權就成了陳朝歷史上最牛的六元及第。

天下瞠目。

可惜這牛人命不好,當官赴任途中遭遇洪災,被衝了個死無全屍。

——當然,這是對外的説法。別人不知道井權跑哪兒去了,謝茂知道。

如今謝朝的常寧府知府岑執紀,就是陳朝派來的大間諜,本姓井名權字守中,就是面前這個銀機先生井桓死了幾十年的大哥。這是謝茂想起來都要笑掉大牙的事,想來陳朝也是牛人太多,以至於天昌帝連井權這種猛人都不留在朝中治民理政,反而放到敵國去當間諜——這不是神經病嗎?

井圭所創立的柏青學派有一個很重點的學術觀念,就是着重闡述了儒家的經權之道。

從他長子起名井權,可見一斑。

何謂經權?南北之道謂之經,東西之道謂之緯。此處説經,就是指天地間的常理,所有人都認同的規則。權,稱也,然後知輕重。引申義為權變、權宜。經權之道,也可稱之為“經常權變”。

簡單一點説,經是“只向直中取”,權是“也可曲中求”。

井桓作為柏青學派的黨魁,是最容易被“曲線救國”方針打動的一類人。

井桓當初著寫《行卷》,完全是幫着老爹懟朝廷,懟天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