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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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莊園,供文人雅士遊玩。恰好這位富商又是胡陽王七彎八拐的外八路親戚,宗室們就選擇了這個庶民所有的名園聚會密謀。
好處是魚目混珠,不容易引人注意,壞處嘛,就是真鬧起來了不大方便封口。
——本來就是哥幾個找個地方密謀壞事,事前哪裏想到自己人會“鬧起來”?
謝深自己也帶了一幫子心腹侍衞,紫祁王被他殺死之後,幾個與紫祁王關係好的王爺都吵着要殺了謝深復仇,好歹還有長腦子的出來打圓場:“隔壁就有國子監學子在詠,殺起來就是潑天大案!”宗室內部牽制,拉拉扯扯猶猶豫豫時,謝深就帶着人倉惶又強硬地跑了。
他來時乘車,去時乘馬,一路打馬不停,直奔顯揚門。
他要走,離開京城。顧不上收拾細軟財寶,也顧不上還在千年宮的生母紀嬪。他走得倉皇無比,走得義無反顧。
曾經他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他以為皇帝會和太后惡鬥,他也以為皇帝會和衣家撕得頭破血。這都是他的機會,他是孝帝之子,孝帝駕崩還不到兩年,朝野對他是有同情的,只要謝茂都走錯幾步,他就有足夠多的機會去落井下石!
現在他知道,他錯了。
謝茂不讓謝範回京調衞戍軍,謝茂指望的居然是在京中的衣尚予!
他不止不和衣家惡,反而這麼信任衣家?!謝茂他憑什麼信任衣家?他究竟有什麼倚仗?謝深不敢再想下去。他之所以敢心存妄想,無非是因為衣家兵權太重,與皇權天然就會發生碰撞,這就是他的機會。
現在謝深明白了,這個機會,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謝茂居然那麼相信衣尚予,甚至在京城給衣尚予留下了三千中軍!而衣尚予……值得謝茂信任嗎?謝深不敢去賭這個答案。
他藏在心中的本能告訴他,逃,立刻逃!
留在京城假裝沒有參與張園密會,指望謝茂一時大意或者一念慈悲饒他不死?謝深沒有那麼傻!
他知道自己必須逃出國境,不管是南地還是北地,或者向東出海……
反正不能再繼續待在謝朝境內。
謝深一路飛馬疾馳,他是先帝皇子,他有特許的牌,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越過城門,然而,當他趕到顯揚門時,三十個兵卒守在門口,旗兵手裏抱着一杆舊幟,上面繡着一個呆板笨拙的“丁”字。
丁?謝深腦子裏瘋狂回想,哪路將軍姓丁?衞戍軍丁演?北軍丁佩莘?
駿馬奔馳的速度極快,謝深考慮的瞬息間,他已經帶着人馬衝到了城門前。
“丁將軍,我要出城。”他是先帝皇子,哪怕父皇山陵崩了,他也是帝裔貴胄,不可能對守門的將官太客氣。客氣顯得他心虛。他一邊説話,身邊的侍衞就練地掏出他的牌,讓守門卒查驗。
聽事司在京城清查刺客已經有一天了,各處都檢查得很仔細,城門尤其嚴格。
守門的士卒上前行了個軍禮,説道:“您海涵。咱們將軍還在吃飯。”謝深臉上笑容僵住,順着門卒的指點望去,在門樓子底下避風處看到一張方桌,長條凳上坐着一個穿着舊棉襖的瘦子。冬天寒,這個瘦子捧着一碗麪吃得熱火朝天,臉上汗都出來了。這人穿得陳舊寒酸,連兵服都沒套一件,打眼望去,就像是個老農。
然而,他瘦瘦的臉上肌膚白皙,長眉如山,眸似點漆,説不出的白淨好看。
——看清他面目的一瞬間,謝深瞳孔微縮。
他是丁禪!
衣尚予的帳前大將,丁禪!
“走!”謝深當機立斷,悍然打馬朝着城門衝去。
此時還在白天,城門處設了卡,百姓排起幾條長隊,正在查驗身份、貨物,準備進出城。總的來説,出城比進城容易,白天比晚上容易。
甭管容不容易吧,謝深必須衝這道卡。
衣尚予把丁禪都派出來了,衝不出去他就是個死。不如拼命搏一把!
守門士兵出刀,警告道:“衝卡殺無赦!”回答他的是謝深自馬上飛馳而來的斬首一刀!不過,久居深宮的謝深身手不行,這士兵居然跨馬沉,暴喝一聲,在匯的瞬間拽住謝深的胳膊,生生將謝深從飛馳的馬背上拽了下來!
其餘守門卒居然也個個出長刀,硬生生將馬背上的幾個侍衞砍了下來。
“老子在西北砍夔龍騎的時候,小娃娃還在學騎馬吧哈哈哈哈。”
“大概是沒學過馬上砍人的功夫,隨便就剁下來了。嘖,白瞎幾匹好馬。”
“老辛,骨頭軟了啊?這剩半口氣留給誰呢?”臨時客串守門卒的幾個西北老兵圍在一起怪笑,彷彿被他們砍死在地上的侍衞不是人,而是豬羊雞犬。被嘲笑的老辛則罵罵咧咧地提起長刀,順手將地上還能氣的侍衞割喉。
丁禪一直在吃麪。他的部下殺完人時,他剛好喝完最後一口豬骨湯。
他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裏取出一塊繡着蘭花的手帕,擦了擦嘴。
等他用清水漱了口,呼了一口微寒帶着血腥味的空氣,慢慢踱步走到殺人現場時,被拽下馬摔斷頸項的謝深,剛剛好嚥下最後一口氣。
血腥味,屍體失的屎味,還有過路商隊騾馬排的糞便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很獨特的味道。丁禪深一口氣,白淨削瘦的臉上出一種很夢幻的表情。
等他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