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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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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大的位置上,鋪上軟枕薄被,還有宮人細細地撒上紓解酒醉不適的香粉,一切都佈置妥當了,太后將衣飛石拉過去躺好,給他蓋好被子,温柔地拍拍他:“歇吧。就和家裏一樣。”安置好衣飛石,太后才回頭關注被忽略的皇帝兒子:“陛下?”都躺下了,朕還説什麼呀。謝茂無奈地舉杯:“兒臣為母后祝酒。願母后松柏長青,長樂千秋。”謝茂嗜酒,酒量也不算很大,因是中秋應景,他用的是菊花酒。這酒不算太烈,多喝幾杯也無妨。太后喝的卻是剛才賜衣飛石的烈酒,名喚玉泉白,烈到點火就能燃的地步。兒子祝酒,她笑舉杯,一飲而盡。

渾身發軟仍有醉酒遺症的衣飛石悶在一邊越發臉紅,本來以為太后故意整他,哪曉得那就是太后自己喝的酒。他喝一缽片刻就倒了,太后喝下去就跟喝白水似的。這可不行,我得練一練!

謝茂為太后祝酒三遍,太后再祝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母子二人走完了程就開始聊天。

前朝後宮什麼話題都聊,也不避諱被衣飛石聽了去。謝茂説,若西北戰事冬天之前能結束,次年他要開恩科,太后就説了幾個文帝朝後期沒出仕的人家,明白就説皇帝可以提拔其後代子弟。

母子二人説了一會兒,又吃果子,天就一點點黑了下來。

宮人點起照明的小燈,儘量不奪去空中冰輪的風采,抱着肥兔子的嫦娥也不亂走了,輕輕地開始了唱古曲。

背後摘星樓內燈火通明,眼前一輪明月,足下淼淼清波,配合着嫦娥古雅縹緲的唱聲,坐在步蓮台上,就似處在繁華紅塵與清靜天穹之間,握住了這一脈旋轉天地的靈犀。

進一步超凡出塵,藐視萬古,退一步十丈軟紅,滿眼繁華。

太后痴痴地望着清澄寂寥的孤清冷月,半晌才輕嘆一聲:“進退之間,何其難也。”謝茂也為此情此景動,不過,他是重生了好幾次的人了,不管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兩種選擇他都做了足夠多次。見太后眼眸瑩瑩似有淚光,他執酒離席到太后身邊,屈膝蹭了個位置,摟着阿孃的肩膀,認真地説:“朕與阿孃富有四海,進也可,退也可。”他雙手敬奉,再次向太后祝酒,“兒臣願太后長樂無極。”

“好。”太后舉杯,“兒與阿孃滿飲此盞。”謝茂蹭到太后席上就不肯回去了,宮人只得把他的食案也拼了過來,另外給他鋪好坐席。

他在旁人面前都端起架子,輕易不肯示弱。只有在太后面前,偶然還要同母親央求一句,權作綵衣娛親了。太后偏偏最喜歡他撒無賴,常常是翻了個白眼,又忍不住笑着向兒子妥協。

這兩人堪稱母子相處的典範,都是在宮闈廝混一輩子的老油條,情商極高,相處時既親暱,又不會碰觸到彼此心底的紅線,都在真心實意地為了對方着想,不會矯情也不會刻意。謝茂偶然還要講個冷笑話,逗得太后花枝亂顫。

謝茂與太后都以為醉酒的衣飛石已經睡着了,也都盡力放輕了聲音。

然而,醉酒並未讓衣飛石松懈。他是渾身發軟,不代表他腦子糊了。這種地方,他就算再難受也不可能真的心肝大到睡着啊。

耳畔除了隱隱約約的樂聲,皇帝與太后近在咫尺的笑語哪裏逃得過他的耳力?

他覺得他不是羨慕,也不是嫉妒。畢竟,梨馥長公主只是不喜歡他一人,對衣飛金、衣琉璃和兩個雙胞胎都很好,堪稱慈母。若談羨慕嫉妒,他最該羨慕嫉妒的對象就是自己的兄妹。

他就是覺得,剛才太后輕輕摸他額頭的手,涼涼的,低低垂問他的聲音,軟軟的……

被阿孃疼愛的滋味,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衣飛石只能悶在被褥間笨拙地設想。

他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麼温柔的年長婦人。梨馥長公主身邊的僕婦都奉命責罰過他,見面也是目不斜視,深怕和他走得近了,會觸怒梨馥長公主。外人家的僕婦又哪裏敢接近他這樣身份的公子?他愛護小妹衣琉璃,也庇護過原明嬌,可是,沒有阿孃輩的婦人疼愛過他。

太樂署原本準備了歌舞,前來請示,太后道:“那小醉貓在睡覺呢,罷了。”謝茂賠笑:“實在沒想到小衣量淺如此。他阿爹就能喝,十罈子蓮花白麪不改。”

“總是玉泉白太烈了些。好好兒想帶孩子來吃個團圓飯,飯還沒吃就撂倒了,唉。”太后擱下酒盅,返身彎看了看衣飛石,這才發現衣飛石睜着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衣飛石真沒有故意出乞憐之態。他能對皇帝裝,是因為他知道皇帝對自己有善意。對着太后他裝什麼可憐?找麼?

可是,他今天這身裝扮實在太顯小了,又紅着臉,眼裏悶着一點兒醉酒後的惺忪,落在太后眼中就是特別可憐。

太后很少和孩子親暱。連謝茂小時候都是楊皇后幫着養大的。不是她不願意看孩子,而是身體、局勢,都不允許她分心去照顧孩子。一眨眼,兒子就在看不見的地方長大了,再不會伸手要抱要親,也不會用那種全身心倚賴的目光期盼地看着自己。

謝茂也會故意蹬了鞋子上太后坐榻胡亂歪着,可他畢竟是重生了幾次的人,再怎麼裝,眼底都不會有那份少年才有的純真,更不會像個孩子一樣期期艾艾地期盼着母親的疼愛。

他對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