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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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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國外許多有名有影響的人都著文説:“無疑,周恩來是這個世界上工作最忙,工作最多的一個人。”跟隨總理幾十年,我最強烈的受也是這一點。工作忙主要體現着他的奉獻神,而工作做得多,則不但體現了奉獻神,同時也體現出他過人的聰明才智。

總理忘我工作的文章人們寫過很多很多,我不想重複。我只想講講總理的“六個辦公室”不要誤會這“六個辦公室”是西花廳、人大會堂、釣魚台、新6所等等不同地點都有總理辦公的地方。我要講的六個辦公室,是我們身邊工作人員據總理的生活及工作規律,自己總結出的六個“辦公室”被我們稱為總理的“第一辦公室”的,是廁所。建國後叫得文明些,是衞生間。

總理的生活規律:睡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上廁所。他是兩眼一睜就開始工作的人,所以廁所就成了他的第一辦公室。就我所見,早在1940年,從我調到他身邊開始,就發現是這樣。

那時在重慶,沒有坐式馬桶“第一辦公室”的條件很簡陋。我們在房東的菜園子裏,距住房10米左右搭個小棚子,在棚子下挖個地坑,再墊兩塊蹲坑時腳踏的磚,這就是“第一辦公室”的全部建築和設施了。周恩來起牀後,抓起報紙和臨睡前準備待辦的文件就直奔廁所,也就是第一辦公室。他在坑上一蹲好,開始解手也就開始了辦公。

總理解手時間比較長,不像有人能3分鐘“解決戰鬥”總理快則半小時,慢則一個多小時,這麼長的時間若不辦公,一生將損失多少?所以他進廁所時總要帶很多報紙和文件。在“第一辦公室”裏辦公的時間長短,取決於解手時間長短;同樣的,解手時間長短,有時也取決於公事辦完投辦完。

有些人把上廁所叫去1號,而我們這些人,特別是部隊和機關裏一些同志,把上廁所叫作“辦公事”典故就出在周思來這裏。

周恩來在解手時辦公事,也是有個順序:先處理那些急件急電,然後看報紙。有時邊看報紙還要邊聽秘書及工作人員的彙報,並同時作出各種指示。一般看完報紙或沒看完報紙,解手就已經完成了。偶爾報紙看完了,解手還沒“完全徹底”那就按輕重緩急繼續批閲文件。

記得我剛調周思來身邊任警衞時,由於同時來了不少人,所以他並沒直接同我個別談話,就由延安出發了。到重慶後,我去“第一辦公室”報告事情,才作了個別談話。

“你是叫何樹英吧?”

“是的,周副主席。”

“原來在哪個部隊?”

“385旅。”

“噢,你是四方面軍的。”我有些不自在。四方面軍出了個張國燾,搞得我們都好象比別人差了點什麼。

周恩來像是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説:“四方面軍就是張國燾不好,廣大指戰員還是好的麼,中央是信任的。張國燾這個人不會打仗,又指揮得很具體,連營一級都要去手。”周恩來講到這裏搖搖頭,然後對我説:“歡你到我這裏工作。”他沒有因為我是四方面軍出來的而不信任,留我在身邊,不久又提我擔任他的副官,建國後又先後任他的機要秘書和衞士長。

進城後“第一辦公室”的條件得到改善。過去蹲坑式,周恩來辦完公事,站起來半天邁不了步,腿蹲麻了。進城後改為坐式馬桶,坐時間長了雖然還會腿麻,畢竟比蹲着要舒服省力,辦公效率也提高很多。

由於奪得了政權,周恩來必須總理整個國家,所以進城後比戰爭年代不但不輕鬆,反而更忙了。需要在“第一辦公室”裏處理的事情也比過去複雜,比過去多。

總理如果是凌晨3點上牀,那麼7點多便起牀了。當然,並非總能這樣規律地睡眠,睡眠問題後面專門談;他起牀後,帶報紙、文件、大參考直奔“第一辦公室”在廁所馬桶上一坐,一天的工作便開始了。

我們秘書都十分重視這一小時左右的辦公時間。一年之計在於,一天之計在於晨麼。為這一小時的辦公時間,我們秘書都是預先有準備和協商的。

首先,我們秘書將各自負責的急件拿出來“爭奪市場”誰先送誰後送,要爭一爭,排排順序。往往是那些立即需要批辦的電報放在前面。這麼大的國家,總理只要睡下3、4小時,就會發生一些急事要辦,何況還有國際風雲,瞬息萬變;何況地球是圓的,我們是黑夜,那半個球正是白天;戰爭、談判、大選、政變、地震、水災、空難、車禍,沒有一分鐘清閒。這一切都連着總理的“第一辦公室”要在坐馬桶之時就加以處理和決策。

總理前腳進“第一辦公室”我們後腳便跟入,環立他左右,將急電、急件、急需批轉的報告,按輕重和事先協商的順序呈遞上去。總理這時處於高度興奮狀態,他的辦公效率是超人而又驚人的,但凡見過總理辦公的人,無論你自己本身也是怎樣的超羣,怎樣的出類拔萃,都不得不拜服在總理之下,歎為觀止。

我們常説;總理有3個腦子同時工作,彼此通氣又決不紊亂。世人可能難以置信,但有條件者可以隨便問總理哪個秘書;他們無不強烈地受到這一點。

具體些説,總理是同時進行三項工作。他的眼睛在看電報、文件,並且不時在上面作出批示;他的耳朵同時在聽我們的彙報,這個彙報往往與他批閲的文電毫無關係,因為有些電話請示及我們總結出的問題是常需口頭彙報的,該彙報而沒彙報就要挨批評;在我們彙報的同時,總理還會不時將自己夜裏考慮好的一些重要決定及指示,口述給另外一個秘書。我不知多少次見他手裏批閲着外部的急件,耳朵裏聽着財經方面的請示彙報,嘴裏待着國防軍事上的指示。三方面的工作可能風馬牛不相及,但總理樣樣記得牢,批得明,説得準;條條件件分清楚,彼此不紊亂,事事有着落。

對此,有人不相信,我並不責怪。是難以置信,但又千真萬確是事實。且不説聽的人難相信,就是工作在總理身邊的人,那些初來不久的秘書,開始都曾驚疑這樣的辦公,以為總理正在批閲文件肯定記不住自己的彙報,或以為總理三心二用,跟別人待工作肯定對自己的文件批閲不清。往往是經過多次實踐證明,經過時間和事實的考驗,才終於驚呼一聲:“服了服了,總理真是神人啊!”現在國家檔案館裏有數不清的總理墨跡,其中的急電急件,大量的是在“第一辦公室”裏批閲,你可以從前查到後,再從後查到前,看有哪件批得不清?看有哪個錯字或是使用不當的標點符號總理沒有改正過來?總理一生嚴格、細緻、謹慎。舉個批閲文件的例子:總理閲讀文件,除逐一圈點外,當看完一頁時,必要將這一頁掀起;以此頁末行壓在下頁首行之上,看完上頁右下角末一個字,再看下頁首行左角第一個字,這樣來保證兩頁連接處不會多字缺字。

我搞的文件曾多出字來,軍事秘書王亞志、郭英會等同志缺漏過字,問題都出在兩頁連接處,被總理在邊聽彙報,邊待工作的緊張狀態中,同時批閲文件而同時發現改正。在總理身邊工作過的成普同志,給新來的同志介紹情況時,有幾句話每次都要講,所以大家都記住了,並在實際中很快得到證實:你們不要從一般常識出發去想總理、看待總理,他有個特殊的腦筋,不可思議的能力;他有驚人的記憶力,非凡的察力,無比機快速的反應力和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所有這些能力可以同時在幾個方面充分發揮,表現出來就是工作的高效率、條理層次明晰,互不紊亂,件件周密、細緻、確。

我們全加起來也趕不上他…我們報批的文電及彙報,一般是外和軍事排在前,這兩個方面突發事件多,急情況多,而農林系統一般靠後,除非發生了災情。有重大災情就要首先報。

記得有次彙報,負責農業的秘書對負責外的秘書打招呼:“喂,你快點啊。今天國務會議上,總理聽農林口彙報,基本情況我得先報給他。”等進了“第一辦公室”外和軍事方面的秘書很快完事,留時間給農業秘書彙報。

可農業秘書有些猶豫,因為總理正在批閲文電,並且不時待機要秘書發電,口述電文。

等在農業秘書後面的還有負責文教體育的秘書,見農業秘書猶豫,就想先彙報。農業秘書知道總理永遠是忙,等是不行的,只好彙報了。

也難怪農業秘書猶豫,那時是計劃經濟,他彙報有一連串的數字,比如糧食、棉花、油料等等的產量數字,徵購數字,已完成數字,分配數字等等。在這種情況下彙報總理怎麼可能記得住呢?

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到了國務會議上,總理聽彙報,居然給彙報者糾正了一個唸錯的數字2而且在問答中,一涉及數字,那位副部長就得重新翻材料,而總理就很不耐煩地幫他説出準確數字。事後這位副部長説:“我們沒法跟總理比。那麼多數字,我們只能記到紙上,總理全能記在心裏。”我説:“你還不知道呢,總理就是早晨聽了一次彙報就全記住了。”我沒多説。我要是説總理聽彙報記數字時,手裏還在批閲文件,他肯定不相信。還會錯誤地以為總理不重視他們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