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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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在傷口上放好幾層紗布，然後用幾條幹淨的亞麻布帶把它們扎牢。

“為什麼我非得等到明天呢？”伯爵問。

“我工作於完了才能回家。”

“你乾的什麼活？”

“家務活。”

“你來這裏很久了嗎？”

“昨天到這裏來的。”伯爵掃了牀邊地上的銅桶一眼。

“我想，他們讓你幹最最重的活，”他説“你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大的氣力承擔這樣的重活。”

“我能對付過去。”説這話時，女僕的口氣堅決，這告訴了他，女僕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事並不輕鬆。

隨後，當伯爵觀看她的手指在自己腿上靈巧地移動時，注意力突然被她的腕骨引住了。

在手腕附近，有些骨頭突了出來，那些突出的東西控制住了伯爵的注意力，引得他更為仔細地察看女僕的臉。

要看清她比較困難，因為她低着頭，那項頭巾式女帽擋住了伯爵的視線。

後來，在女僕轉身去挑選另一繃帶時，伯爵發現她的臉非常之瘦，瘦得不自然，顴骨突出，下巴頦緊繃，嘴角兩邊過度緊張。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正受到仔細觀察，她的目光正好遇到伯爵的目光。伯爵心想，這一雙眼睛配她那張小臉，實在是太大了。

這是一雙奇怪的眼睛，怒海的深藍，邊上一團長長的眼睫。

她探詢地看了看伯爵，隨後在繼續捆紮繃帶時，臉頰上泛出了淡淡的紅暈。

伯爵又看了看女僕手骯上突出的骨頭，這時他想起了曾經在什麼時候最後見過它們。

那是在葡萄牙孩子們身上，那些顆粒無收農民的孩子們身上！他們被打仗的軍隊搞得一直在捱餓，那些軍隊駐在別的國家，特別是法國軍隊，本不給當地老百姓剩下什麼東西。

飢餓！

儘管他知道這是戰爭必然帶來的一種災難，但他仍厭惡得心裏作嘔。他以前見得太多了，決不會錯。

他意識到，就在他心裏想着這個女僕的時候，她已給他的腿紮好了繃帶，技術嫺，是他的貼身男僕望塵莫及的。

現在，她把被單扯過來輕輕地蓋在他身上，然後提起了煤桶。

“等一等！”伯爵説“我問了你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你是誰？””

“我名叫吉爾達，老爺…吉爾達…查特。”在姓的前面，僅僅只有瞬息的猶豫，伯爵對此可沒漏過。

“幹這活你不習慣吧？”

“不習慣，老爺，不過有活幹我就很了。”

“你家窮嗎？”

“很窮，老爺。”

“家裏有什麼人？”

“母親和一個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