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好看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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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站起來説:“在自家兄弟面前還隱瞞什麼,喝,喝!”潘金蓮瞪武大郎一眼:“今個可是你讓我喝酒的,待會兒醉了,收拾碗筷的事,就都歸你去做。”武大郎説:“那有什麼,這些勞什子活,平裏還不都是我一人包下了的…閒話少説,快喝吧。”武大郎話沒説完,潘金蓮一仰脖子,將那杯酒一口喝下了,沒多大一會功夫,她臉上飛起一片紅雲,眼珠轉動得更加靈活。
“喝酒嘛,有什麼作難的,大起膽兒往肚子裏灌就是了。”潘金蓮有酒入肚,説話語調中便多了幾分巾幗英雄的豪氣。
武松笑了笑,提醒説:“那倒不一定,前兩年我在美國聽國內新聞,好象有一則新聞説雲南某地有個女幹部,為了陪上級領導喝酒,多喝了幾杯,結果醉死了,硬是搭了一條命。”武大郎搖晃着腦袋,對武松説:“兄弟呀,這可是小瞧了你嫂嫂喝酒的能耐,不瞞你説,她最多的一次喝過一斤呢!”武松連連吐舌頭,嘴裏胡亂説着“佩服”一類的話,朝潘金蓮看去。
潘金蓮仗着酒勁,也拿目光直直地盯着武松看,倒把武松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潘金蓮乘勝追擊,端起酒杯衝武松嚷道:“來,讓奴家再敬叔叔一杯。”武松想賴,潘金蓮早上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嫂嫂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快,喝完了嫂嫂有話要説。”沒辦法再躲了。
武松只得拿出看家的本事,強行喝下了那杯酒。酒過三巡,潘金蓮發話了:“叔叔獨身一人,住在賓館,何不搬來家住?”武松一怔,不知該如何應答。潘金蓮接着説:“叔叔住賓館,盡惹別人看武家的笑話,知情的還説叔叔不願搬來家住,不知情的只怕會亂嚼牙,説你家嫂嫂怎麼樣不講理!”武大郎聽了。
在一旁連聲附和:“對對,是這個理,搬來家住,凡事也好有個照應。”武松紅着臉唱個諾:“謝謝哥嫂厚愛,既然哥嫂這麼説,武松明就搬來家住。”武大郎直拍腦門,抱怨自己木頭腦瓜,原先怎麼就沒想到這碼事。他扭過頭,用當家人的口吻吩咐潘金蓮:“趕明兒起早點,把堆麥面的房間好好拾掇一下,留給二郎住。”潘金蓮頂撞道:“這事還用你説?”武大郎嚇得不再吭聲了,送別時夜已深了,武大郎和潘金蓮把武松送到大門口,不遠處有盞桔紅的街燈,投在地上,像一窪紅顏的積水。走了幾步,潘金蓮再次強調説:“叔叔明天一定要來的呀。”武松説:“哪是。”武大郎關切地問:“要不要我找人去幫着搬?”武松説:“行李不多,不用了。”武松説着,大步星地朝賓館方向走去。走出很遠了,回頭看時,彷彿仍能看見嫂嫂那嫵媚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連忘返。***第二天,武松果然把行李搬到哥嫂家中來了。
潘金蓮早將原先堆放麥面的房間打掃乾淨,幫武松幫鋪牀時,嘴裏哼着歌兒:“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牀鋪好後,又特意上街買了條新枕巾,上面繡着一對戲水的鴛鴦。武松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上街買了件六瓶裝“河清大麴”一件雪豹牌女式皮大衣,拎回家來,作為送給哥嫂的禮物。
潘金蓮見了那件皮大衣,愛不釋手,喜歡得直跳腳,恨不得撲上來在武松臉頰上親一口,她看了旁邊同樣樂滋滋的武大郎,忍住了中澎湃的情緒,沒事兒般説道:“讓叔叔破費了,這件皮衣只怕得花千把塊吧。”武松撇撇嘴説:“應該的。”潘金蓮乜斜着瞄武松一眼,語調輕佻地説:“叔叔出手這般大方,真不知要逗得世上多少女孩兒喜歡!”武大郎發表不同意見:“此話差矣,我家二郎不諳風月,如今連媳婦還沒説一個呢。”潘金蓮搶白道:“去去,我跟叔叔説話,關你甚事?還不快去賣炊餅!”説着,她直把丈夫往門外推。武大郎一步步後退着,出去照料他的炊餅生意去了,武大郎前腳出門,潘金蓮便拿話來撥武松:“我聽人説,叔叔回來沒幾天,就相中了市歌舞團的一個女演員,有這話麼?”武松怔了一下,回答説:“嫂嫂休聽那些閒話,沒影兒的事。”潘金蓮説:“還有更難聽的閒言碎語呢,有人見叔叔常往髮廊裏跑,找三陪小姐按摩…”武松一聽,怒不可遏,喝問道:“誰説的?這般壞我武松的名聲!”潘金蓮嫵媚一笑:“叔叔發這麼大火做什麼?人正不怕影子歪,何必拿那些勞什子往心裏放?不過呢,依我説的話,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也沒必要那麼守舊。”潘金蓮説着走過來,在武松肩頭輕輕一捏:“天氣涼了,叔叔穿得如此單薄,就不怕凍壞了身子骨?唉,堂堂七尺男兒,沒個好女子在身邊照顧,終歸也不行。”武松見嫂嫂越來越出了輕薄相,不有些害怕起來,倒不是害怕別的,嫂嫂潘金蓮是個美人胚子,人見人喜歡,尤其是她那嫵媚的笑,真能勾人魂魄!
武松擔心一旦衝動起來,把持不住自己,會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醜事,那樣的話,就太對不起哥哥了。
想到此處,武松站起身,隨便扯了個由頭,要朝外走。潘金蓮上來拉他,卻沒能拉住,武松快步如風,迅速竄到門外去了,話休絮煩,不知不覺間過了一月有餘,節就要到了,打從臘月二十四起,武大郎就不再出攤賣炊餅。
而是專心致志辦年貨,準備過個快活年。大年三十這天,他們早早吃完團年飯,圍坐一起收看中央電視台節文藝晚會。
接下來,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中央電視台播放電視連續劇《水滸傳》,收看到第十幾集時,劇中出現武松打虎的場面,潘金蓮樂了,拍着巴掌驚呼:“咦…快來看,電視裏那人偷了叔叔的名字,也叫武松!”武大郎正用牙籤剔牙,聽了潘金蓮的怪叫,不屑地説:“你真是個婦道人家,武松打虎的故事,自古就有,人家哪裏是偷了二郎的名字!”一席話把個潘金蓮説得臉紅了。
她不願在武松面前顯出自己沒知識,可是話一出口,象潑出的水,再也收不回來。《水滸傳》繼續播放,劇中依次出現了武大郎和潘金蓮。
這一次潘金蓮不再那麼吃驚,只是覺得很好玩,自己的名字也上了電視呢!還有丈夫武大郎的名字,也在電視上,可是看着看着,潘金蓮生氣了。
嘟嘟噥噥地説:“是那個混帳編劇,把我家老公寫成個矮墩墩的侏儒,完全是瞎胡編,我家老公哪是那號醜八怪?”經潘金蓮一提醒,武大郎醒悟過來:“對對,剛才我還跟着瞎喝彩,他們這不是侵犯人權嗎?得告中央電視台一狀!”潘金蓮説:“找他們打官司,中央電視台有錢,好好擂他們一筆。”對打官司,武大郎不大在行,他轉過頭來向武松諮詢:“是告他們侵犯肖像權,還是告他們侵犯姓名權?”武松笑笑:“人家這是藝術作品,允許誇張,只怕告他們不着。”武大郎一愣,囁嚅道:“允許誇張,也不能無邊誇張呀。”潘金蓮接口説:“這個誇張也太玄妙了,我潘金蓮哪有那麼壞,同姦夫串通好了來謀殺親夫…那個該死的編劇,憑什麼污辱我的名聲?”武松搖搖頭説:“人家那是藝術作品,千萬當不得真,就像逢年過節街頭看耍猴一樣,笑一笑了事。”話雖這麼説,潘金蓮卻怎麼也開心不了。
她嘟起嘴,發誓再也不看電視,斜斜依偎在沙發一角,懷抱一堆線,專心地織起衣來。武大郎到底是男子漢,器量比潘金蓮大些,再説節不出攤賣炊餅,閒着也是閒着,不看電視做什麼去?
因此每天晚上,他仍然早早守候在電視機旁,一會兒撇嘴皺眉,一會兒捶頓足,一會兒哈哈大笑…尋常人家的子,喜怒哀樂就這樣迅速地轉換着。
***節過後,武大郎照常出攤賣炊餅。屋子裏經常只剩潘金蓮和武松二人。閒來無事,潘金蓮又打開電視機,該死的《水滸傳》已播完了,電視裏放着瓊瑤的古裝言情片《還珠格格》。
“那個真格格紫薇,成天慘兮兮的,最大本事就是哭,太沒意思。”潘金蓮發表電影評論説“依我看吶,做人得學學小燕子,風風火火,無論怎樣一頭先撞去再説,什麼大不了的?二郎你説是不是這個理?”武松正縮在客廳一角讀金庸的小説,聽見潘金蓮喊他的名字,抬起頭來,含糊地應喏了一聲。
“二郎坐過來呀,整天見你捧着書本,莫非看書比看電視還好玩?”武松説:“那也不一定,各人愛好不一樣…”潘金蓮撲哧一笑,朝武松丟了個媚眼:“啊喲,我想起來了,古人説‘書中自有顏如玉’,想必叔叔是被書中哪隻狐仙給住了?”武松説:“哪能呢,嫂嫂説笑話了。”潘金蓮見武松那副難為情的樣兒,愛慕的心中陡添幾分愛憐,忍不住把話往明處遞了遞:“要説呢,書本和電視裏那些美人兒,好看是好看,可人家是水中月鏡中花,白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