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是政府所提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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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圖什麼?還不就圖點現實享受。二郎你説是不是這個理?””嗯,這個…“武松遲疑着,不知該如何應答,這樣讓武松難堪的場面,三天兩頭準會出現一回。因此,武松在等待分配工作的子裏,又多了一分新的苦惱。
他心中想,等工作分配下來,第一件事得先要一套房子。他實在有些擔心,萬一有一天控制不住情,會做出讓人恥笑的事。果然,有一天下午,天氣稍稍轉暖和了點,潘金蓮嚷嚷着要洗澡,端着臉盆進了衞生間。
一會兒,武松聽見那邊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像六月間的雨點,嘩啦嘩啦澆打着武松的心扉,為了避嫌疑,武松過去將大門打開一條縫,任其虛掩着。
這時,衞生間那邊傳來潘金蓮銀鈴子般清脆的聲音:“二郎,來幫一下忙…”武松心上一緊,聲音發顫地問:“什麼事?”潘金蓮説:“快幫我遞塊肥皂。”武松心想:奇怪,衞生間不是擱着肥皂嗎?正想着,潘金蓮又催了:“快些呀…”武松在客廳找尋到肥皂,匆匆忙忙走過去,衞生間的門早拉開一條縫,一條白淨的胳膊從裏頭伸出來,染成鮮紅顏的指甲彈蹦着,像幾個美麗的小靈。武松將肥皂往那手上一放,扭轉身要離開,卻被那隻手一把給拉住了:“二郎,幫我擦背!”那聲音有些嫵媚,也有些專橫,由不得不照着做的意思。武松腳下一滑,整個身子被帶着往衞生間裏撞去,説時遲那時快,門頓時大開,一個雪白勻稱的身體完整無缺地暴在武松面前。
“使不得,嫂嫂,使不得…”武松邊説邊往後退,好不容易掙那隻滑膩膩的手,狼狽地逃了出去。自從有了衞生間洗澡那碼子事,武松再見到潘金蓮,臉上的表情就不太自然了。
可是潘金蓮那邊,倒像沒事兒一般,照常説説笑笑,絲毫看不出痕跡。這小蹄子,可真會演戲啊!武松心想,得趕緊想辦法,這種環境再呆下去,確實不是滋味。
有一天,武松在閲報欄前看報,上頭刊登了幾則招聘廣告,有廣東省的,也有海南省的,其中海南一家公司要招聘高能物理方面的人才,條件至少要碩士研究生以上文憑。武松是博士後,條件當然夠了。
他抄下地址,發了封特快專遞,寄上個人簡歷和成果資料,沒想不到半個月,那家公司回信了,也是特快專遞,要武松“迅速前往報到”武松打點行裝準備上路,臨行前,少不了要同哥嫂説幾句話。武大郎聽説武松要去海南,有點傷心,轉身去抹了幾回眼淚。
武松裝作沒看見,他不願把離別的場面搞得那麼淒涼,便笑着對武大郎説:“哥哥,祝你的炊餅生意越做越紅火,不過呢,凡事也別太虧待自己,該歇息時得歇息…”他回頭看潘金蓮一眼,接着對大郎説:“晚上沒事,就早點關門,看看電視逗個樂子。”武大郎連連點頭,應答道:“是,是。”武松又對潘金蓮説:“往後這個家,全靠嫂嫂費心了,我哥為人憨厚,遇事嫂嫂多擔待些。”潘金蓮那天在衞生間討了個沒趣,心上對武松生了怨恨,現在見武松要走。
也不想再作挽留,嘴皮上卻仍似抹了蜂般甜美:“這些子沒照顧周全,叔叔饒過嫂嫂便是,往後從海南迴家過節,嫂嫂再把不周全處加倍補上。”武松笑着説:“嫂嫂有這麼好的心,就請全花在我哥身上吧,武松會替我哥領這份情的。”一席暗語,二人都能聽懂,相互心知肚明。
該説的話都已説了,武松攔住一輛的士,掀開車後蓋,放進書和行李。武大郎上來,同胞弟武松來了個西式的握手禮儀,潘金蓮也摹仿武大郎,上來同武松握手。
那當兒,武松覺到潘金蓮的手在他手上重重捏了一下,一個女子滿腹的幽怨,彷彿就在這一握之中。的士司機等得不耐煩了,很響地按了聲喇叭,等武松鑽進車內,司機一踩引擎,汽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轉眼就是陽三月,豔陽初照,草長鶯飛,人們藏在心裏頭的那點心思,又開始蠢蠢愚動,尤其女子,到了這個季節,力似乎特別旺盛,俗話也説“三月桃花天,男子還要女子牽”哩。
這些子,潘金蓮沒少同武大郎生閒氣。上次勾搭武松沒成功,潘金蓮把滿腔怨憤全發在武大郎身上,好象是武大郎破壞了她的美事似的,常常沒來由發火撒潑,鬧得武大郎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什麼事得罪了美婦人。
這天潘金蓮在客廳裏洗衣服,洗着洗着忽然想起那天衞生間裏的情景,不免有些酸不拉嘰的。都説沒有不沾腥的貓,可是武松那隻貓,偏偏就不沾腥。潘金蓮想,也不收他小費,也不算他包房費,送上門的好事竟那個態度,真真氣死人了。
潘金蓮這般想着,無名火直往上竄,洗衣剩下的水本該潑進衞生間的,她卻端出臉盆,朝窗外用力潑去。也是活該有事。潘金蓮的洗衣水潑出去象一面銀扇,嘩啦啦落下,正好淋在一個走路男子的頭上。
“哎喲”一聲驚叫,那人抬起頭,罵一句:“是哪個王八蛋…找死啊!”正要往下接着罵,卻見剛才潑水的地方出現一個人,啊,美妙絕倫的一個美婦人,正倚在窗台上衝他歉意地笑。樓下那男子見了,先自酥了半邊,怒氣早已丟到爪哇國去了,像戲台上表演變臉一樣,用手一抹,變了張笑臉,打個手勢,送上個飛吻,地看着樓上的美婦人。
潘金蓮被那男子看得臉兒發紅,不好意思地説道:“奴家一時失手,官人休怪。”那男子整整衣衫,唱了個諾:“哪裏的話。
如此美貌的婦人,就算往我身上潑十盆水,我也不敢有怨言。”潘金蓮被那番情調的話説得樂了,心中暗自嘀咕:“好會説話的主兒,這般甜言語,不知該討多少女孩兒歡心!”也罷,反正閒得無聊,讓本小姐來撥撥,於是斜倚在窗台上,手託一點紅腮,笑道:“先生這麼説,我可真要潑十盆水了。”男子應答道:“儘管放心潑好了,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潘金蓮説:“你站好了,我這就去提水。”那人説:“好哇好哇,哪怕是婦人的洗腳水,也只管往我頭上潑就是了。”潘金蓮“撲哧”一笑,説了聲:“看美的你…”説完用手將玻璃窗一帶,把那男子關在了外邊。
對那些輕薄男子,潘金蓮知道該如何對付他們,丟下個魚餌,不怕他們不鈎。關上玻璃窗後,潘金蓮偷眼往樓下瞅了瞅,那個男子果然還站在樓下,發呆般朝上看着,半天沒挪窩。
過了好一會兒,潘金蓮才看見他搖了搖頭,一步三回頭,悻悻地走遠了,那男子是清河市的一個名人,覆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出生在文化大革命爆發的1966年,爹媽的意思是慶祝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全面展開。
西門慶是獨生子女,從小被爹媽驕寵壞了,養成了專橫跋扈的習,三句話不對頭便拳頭相見。
小時候還有爹媽護着,等他長到十歲那年,清河市鬧了一場地震,西門慶的父母雙雙被壓在倒塌的房子裏,命喪黃泉。從此以後,西門慶成了個沒人管的孤兒。西門慶是跟着他舅舅長大的。
他舅舅叫婁阿鼠,也是個沒一點正經的人,喝酒划拳、麻將花牌、進包房泡妞,無所不為,在這種環境中生活,西門慶能好到哪裏去?隨着歲月逝,西門慶漸漸也長成了個浮子。俗話説:“好人沒好,癩漢娶仙女。”這世界也怪,像西門慶這種天底下頭號混混兒,居然有女子賴死乞活要跟他。
那女子叫吳月娘,是清河市前任副市長吳千户的女兒,也是西門慶小學的同班同學。吳千户得知女兒在和一個混混兒談戀愛,心裏很不高興,找女兒心談心:“世上那麼多好男子你不愛,你究竟看中了他哪一點?”吳月娘斬釘截鐵地説:“我就看中了他那男子漢的瀟灑派頭!”吳千户説:“狗瀟灑派頭,別人説他是混混兒。”吳月娘揪着他老爸的衣領問:“誰説的?這話誰説的?”吳大户一邊掙扎一邊打哈哈:“你甭管誰説的,聽老爸一句話,不能再和這個人談朋友。”吳月娘一聽,往地上一坐,大放悲聲:“你干涉女兒婚姻自由!你封建,你頑固…”吳千户思想政治工作做不通,只能一個勁搖頭,説他和女兒之間存在“代溝”由於吳月娘堅持,這樁婚事成了。
西門慶成了吳千户的女婿。有當副市長的岳父大人照顧,西門慶扶搖直上,從無業遊民變成了清河市人民醫院的一名麻醉師,後來吳千户了個指標,把乘龍快婿送到大學裏班讀書,混了張本科文憑,外加醫學學士學位,再回清河市,人模狗樣的西門慶也算知識分子了。
***眾所周知,知識分子在清河市一度很倒黴,天天挨批挨鬥,架飛機,掛黑牌,遊街示眾,但是後來整個情況翻了個個,知識分子又吃香起來,升官,評職稱,分房子,都得先看有沒有知識分子的文憑。
於是,知識分子迅速在清河市繁殖,像人工養鱉那麼多。西門慶雖説也戴了頂知識分子帽兒,骨子裏卻沒知識分子那股子窮酸氣,説白了,他骨子裏還是個混混兒。
隨着改革開放的步步深入,不少人下海,也是政府所提倡的,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嘛。識時務者為俊傑,西門慶不甘落人後,寫了份停薪留職報告,在清河市人民醫院大門旁開了家藥店,做起了無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