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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然喝酒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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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羞答答的勁,好一朵嬌羞的水蓮花!”張大户迭聲讚歎道,為顯示斯文,張大户背朗了風才子徐志摩的幾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温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裏有甜的憂愁…/沙揚娜拉!”詩朗頌結束,張大户象演員謝幕似的點頭哈,潘金蓮心想,這人看不出,倒還真有幾分才氣呢。

從張大户的言談中,潘金蓮簡略知道了他的經歷。年青時,張大户好打抱不平,一次他的朋友同人鬥架,他去幫忙,一失手,竟將對方打成了殘廢。為此張大户坐了八年牢。

從牢裏出來後,遇上改革開放,他下海經商,跑廣州下上海,長途販布,這樣做了幾年,慢慢發了,後來時興炒股,張大户提着一麻袋人民幣進了證券公司,成了大户室裏的一員。

彷彿前些年把生命中倒黴的子用光了,從大牢裏出來後,張大户樣樣順心,但有一樣,卻不太遂意。哪一樣?張大户的老婆,厲害得很,是清河市聞名的母夜叉。

聽了張大户的經歷,潘金蓮心上不生出了些兒同情。她朝張大户瞅一眼,目光中多了幾絲温柔。瞄準這個機會,張大户一把抓住了潘金蓮的手:“潘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呵,你那麼純情,那麼温順,象一隻沒見過世面的可愛的小貓…潘小姐,你不應該到這個骯髒的地方來的。”潘金蓮一怔,呆呆地望着張大户,琢磨着他話中的意思。張大户的意思,是想把潘金蓮包下來當二

這話張大户不好明着説出來,何況初次見面,不敢太冒昧,好在有潘金蓮的那個女同學做紅娘,她輕言輕語勸説潘金蓮:“人活着還不就那麼回事?何必把貞看得太重。再説,張大户人不錯,心好,又捨得花錢,換了別人怕還求不到呢。”潘金蓮給張大户當二的頭一年,子過得還算愜意。每月10號,象公務員發工資似的,張大户按時發給潘金蓮二千元,可是好子不長,這事不知怎麼讓張大户那個母夜叉老婆知道了,尋上門來,大鬧了一場。

母夜叉揪着潘金蓮的一絡頭髮,拉扯到大街上,嘴上罵罵咧咧:“你這‮子婊‬,勾引我老公,我讓你勾引,我讓你勾引…”潘金蓮哪裏見過這陣勢,嚇得當街哇哇大哭起來。

在大街上這般撒野,潘金蓮哪裏還有臉面活在世上?張大户偷偷來安她時,潘金蓮覓死覓活。

一會兒要跳樓,一會兒要投河,把個張大户為難得直跳腳,只好拿錢財開路,當月的二費翻了一倍半,整整給了五千,美其名曰:發獎金。潘金蓮這才不鬧了。

但她發表了一份嚴正聲明:“如果那個惡婆娘再來找她的岔子,她一定會當面死給張大户看!”這幕不大不小的鬧劇,給張大户的情生活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他再不敢明火執仗包二,暗中也不敢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躺在牀上,他想了一夜,終於想通了:常言道,女人是禍水,這話不假,漂亮的潘小姐就是一盆禍水,得趕緊出手。

張大户給潘金蓮找的男方,是清河市賣炊餅的武大郎,那人雖然形象醜陋一點,但還老實本份,想一想,母夜叉在大街上讓潘金蓮出了那麼大的醜,誰還會娶一個壞了名聲的女人?

張大户託開麻將館的王婆去找武大郎説媒,武大郎一聽,象大大街上撿了個金元寶,滿口答應。

想想也是,鮮花般的一個美女子,不是碰上這樣的醜事肯嫁給他武大郎嗎?不會,當然不會。從這個意義上説,武大郎還得謝讓潘小姐出醜的母夜叉呢。

就這樣,如同俗話中所説的:一朵鮮花在了牛糞上,對於鮮花潘金蓮來説,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對於牛糞武大郎來説,則是癩蛤蟆果真吃到了天鵝。***武松空懷一腔報國壯志,回到清河市,本想為家鄉的社會主義建設作出應有的貢獻,誰知壓兒不是那麼回事。時代變了,社會風氣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出國那陣,人們還崇尚知識,可如今知識快成垃圾了,人們只崇拜金錢。

住進賓館的頭一天,市委文書記來看望,那是聽信了別人的謠傳,誤把武松當作搞投資的大款。一經接觸,發現武松是百無一用的書生,文書記就再也沒有來了,其實,市委書記來不來看望,武松並不在意。

他在美國生活了幾年,接受了西方講求實際的作風,對虛偽的中國應酬學不興趣。眼下武松最着急的,是想快點謀一份工作。他在美國學的是高能物理,這是一門研究宇宙線中基本粒子的質、它們之間的相互作用和轉化、以及物質更深層次的結構的學問,常生活中很難用着着。

因此,清河市人事局對武松的工作安排也很犯難。武松前去催問了幾次,那邊回答説:“再等一等吧。”習慣了快節奏生活方式的武松,實在難容忍這種拖拉疲踏的工作作風,在同人事局長爭吵了幾句之後,他給市委文書記打電話,反映自己想盡早報效祖國的焦急心情,文書記在電話中打着哈哈説道:“稍安勿躁,請再耐心等待一陣。

武松同志的愛國熱情確實非常高漲呵,不過,話説回來,你學的那個什麼高能物理太深奧了點,要是在美國學高能化學,就會用得着,我們清河市有一家大型化肥廠。”文書記的話,叫武松哭笑不得。沒辦法,等吧,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回到中國,就得重新適應中國的生活習慣。武松開始練起了禪功。人們都説那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在喧囂的世事中靜下心來打坐,不容易啊。

可是武松想,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磨股嗎?那些機關幹部在會議室開會,一開三五天,照樣嘻嘻哈哈,一個個全都高興得不行,人家都已經進入禪宗的高層境界了,得好好學着點呢!

幸好武松在美國泡過實驗室,一泡也是三五天,有磨股的功底。在等待分配工作的子裏,他總算能“稍安勿躁”沒生出什麼事端來。

何況,武松在清河市還有個同胞哥哥武大郎,空走動走動,也能混混時間。武松頭一次去見哥嫂的情景是這樣的:十二月的天氣,寒風有些刺臉,大街上,不少人走路都愛袖着手,像蜷縮一團的珍稀動物熊貓,這樣雖能取暖,但也影響走路的速度,好在清河市城廓裏沒幾個人想過速度問題,慢點就慢點,沒關係。

隔老遠,武松看見一面杏黃幌子風招展,心情免不了有點動,漸漸近了,方看清幌子上寫着斗大的四個字:“炊餅大王”武大郎見了武松,十分親熱,慌不迭地讓進屋子裏,連聲嚷嚷着叫潘金蓮泡茶。潘金蓮這幾年在社會上練,識人不少,也學了些哄人的小手段。她端出一壺茶,將整個茶壺遞到武松手上:“天氣寒冷,兄弟請先暖暖手。”這句話,讓武松深受動,是啊,有家的覺真是好。

武松手捧熱烘烘的茶壺,心中似有一股暖回蕩,他不住朝潘金蓮多看了一眼,誰知這當兒,潘金蓮也正暗中打量武松,二人的目光一對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潘金蓮收拾起沙發上亂扔一氣的衣物,把武松讓到裏屋坐下,心中暗想,怪不得前幾大郎直誇他兄弟如何如何,如今看來,倒真有幾分實情呢。

不説他肚子裏的學問,單看相貌,這二郎也遠勝大郎。造化物主真怪,同一個爹媽生下的兄弟,為何偏偏這般不同?

唉,要是能將大郎變二郎,這世界就美好了,潘金蓮正這般胡思亂想着,冷不防武大郎從門外鑽進來,手中拿着幾串冒着熱氣的羊串,大呼大叫道:“快快,趁熱吃了吧。”送來羊串後,武大郎叮囑了幾句“好生照料”一類的話,出去繼續賣炊餅。屋子裏,武松和潘金蓮對面坐着,有一搭無一搭地説些淡話。

“叔叔貴庚?”潘金蓮以嫂嫂的身份問道。

“虛歲三十,已到而立之年了。”武松嘆萬端地説。

“喲,原來叔叔倒長奴三歲…”潘金蓮眼珠轉動得很靈活,像一對活靈活現的玻璃珠。

“不知叔叔的婚姻如何,這方面,大郎從來沒對我講過。”

“二郎還沒有娶媳婦,”武松不好意思地説。

“不會吧?在美國那樣的花花世界中,聽説美女如雲,而且都是洋妞,叔叔一個也看不上?”潘金蓮説着向武松丟個媚眼,嘻嘻笑着補上一句:“依我看哪,叔叔只怕是挑花了眼睛。”

“哪裏哪裏,聽嫂嫂這話,武松覺慚愧。”武松説着低下頭,眼睛只顧盯着自己的腳尖,他有些兒受不了潘金蓮那帶有挑釁質的目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武大郎提了瓶“河清大麴”回來,口口聲聲説今晚要同兄弟好好喝幾杯。

潘金蓮下廚,很快端出幾碟下酒菜來,計有滷豬頭、爆炒花、韭黃雞蛋、回鍋、油炸臭豆腐、油炸花生米等六樣。

武大郎先喝下一杯,又看着武松喝下一杯,仍嫌不過癮,給潘金蓮滿滿斟上一杯,説道:“今我同兄弟久別重逢,心裏高興,你也陪我兄弟武二郎喝一杯吧。”換了平,潘金蓮早拿酒杯朝武大郎身上扔過去了,可是今天她不會那麼做。這杯酒,武大郎不説,她也想同武松喝呢,然而喝酒之前,潘金蓮還是要扭拿作勢一番,她推開武大郎遞到眼前的酒杯,臉含羞:“奴家哪裏有什麼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