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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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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想法?”

“就是做倒門女婿,你入了贅,那就變成二紅娶你了,財禮錢就不要了,我家也不丟人,成不?”薛玉昌聽了這話,忙説:“這倒是個辦法,兩人結婚,管他誰娶誰呢,這個辦法行——”

“只不過,二紅生的娃,是個男娃,要姓李,接李家煙火,我結不結婚,就沒甚關係了。”李三江走後,李二紅道:“玉昌,這可委屈你了,你入了贅,就成李家人了,你不後悔?”

“不後悔,”薛玉昌一邊説,腦海中閃現出了地主的孝子賢孫被戴高帽子的影響,他渾身不哆嗦了一下,繼而他腦袋裏又出現紅衞兵押着他的父親遊鬥,戴高帽子,往身潑漿子的情形,他渾身不搐了一下。他想,反革命子弟和地主的孝子賢孫有什麼區別呢,別想了,等着結婚的好事。

薛玉昌沒想到都文化革命幾年了,入贅的儀式還複雜,首先自己得寫一個説明,面寫道:薛玉昌自願做李二紅的倒門女婿,生了兒子姓李,生閨女姓氏自願,立此字據,永不反悔。

證明人:李目,李建文本人簽字:薛玉昌薛玉昌沒想到,大隊革委會主人和大隊記都來了,還做了證明人。那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事了,後悔不得了,之後幾天,他便做了甩手女婿,一個月女便和李二紅結了婚。

葛存天,李全旺和董秀芬在忙着水稻田的事。葛存天,李全旺他們從北京拿到稻種後,一回村裏便熱情滿天地搞起了育種。

他們照着從北京拿來的種稻谷的資料和先在低窪的一畝地大的鹽鹼地裏放水,然後再在其中三四米大的一塊地,篩土,撒肥,把稻種撒,面再用塑料布搭個小温室把這三四米地方罩,説是保温。

此時正是立,鳥語花香的時候,萬木復甦,大地吐綠,陽光明媚,和風徐徐,沒過幾天,這撒過種的地方,便鑽出了星星點點的綠芽,又過了半月,秧苗便都長的齊齊滿滿,一片生機盎然了。

李全旺,葛存天和董秀芬這三個知青高興的,不知説什麼好,一天兩眼瞪兩眼,又瞪兩眼地望着苗牀,從種子剛下苗牀就守候在那兒,一直守候了半個多月,大隊革委會主任李目和大隊記李建文也被他們拉着來苗牀看了好幾遍,見稻子苗都出來了,長得綠汪汪的,兩位隊裏的頭號人物,也高興了,稱讚他們實驗搞得好,如果成功了,村裏鹽鹼地多,以後都種水稻,不種茭子和玉茭子,白大米總比紅高粱和黃的玉米好吃。

三個知青更興奮了,見苗也長的六七寸高了,該秧了,於是他們便挽起腿,把苗牀的稻穀苗挖起,分開,一撮撮地到那一畝大的實驗田裏。

稻秧剛田裏,是綠的,直的,第二天他們跑去一看,昨天剛得秧苗,大部分都蔫了,聳拉下來了,第三天一看,更慘了,大部分秧苗不僅蔫了,有的葉子都黃了。

“完了。”李全旺有些氣。

“再看看。”葛存天説。

又過了兩天,董秀芬發現,好多蔫了的秧苗的裏,長出了黃綠的小小的尖尖的葉,於是董秀芬大聲説:“快瞧,快瞧,這些秧苗沒死,里長出新葉了!”那兩個光着腳從水田裏跑歸來,得泥水四濺,把董秀芬漂亮的花格子襯衫濺好幾個大泥點子,尤其是部,更讓泥水打濕,顯出大大的堅的饅頭般輪廓,惹得李全旺沒瞅綠葉的秧苗,倒直直地盯在那兒,瞅得董秀芬忙彎下,用左手護住

葛存天看的倒是返綠的秧苗,他看到秧苗返了綠,他的心裏踏實了許多,這是他來村裏帶頭乾的第一件事,他多麼希望這件事能成功。

單丁一已經鋤了半個月地,他對鋤地,已經掌握了一些技巧。

鋤地就是把地的雜草鋤掉,把土鋤松,在高粱苗和玉米苗剛長到半尺多高時,鋤地也要兼有定苗的作用,就是把多餘的苗鋤掉,把最壯的一棵留住。莊稼是一攏一攏種的,一條直線下去,長了好多苗,一般一尺遠近留一棵,那麼要把一尺內其餘不要的苗鋤掉。

單丁一剛開始鋤地時,看老鄉怎樣鋤,他看的很仔細,看老鄉鋤地,一般是要留苗的前面一鋤,把土和雜草及不要的苗鋤掉和鋤松。

這一鋤一定要準,要剛好鋤到要留苗的前面,不能遠,也不能近,遠了則可能要留苗前仍留有雜草和其它苗,近了則可能傷到要留的苗,甚至可能把要留的苗鋤掉,前面一鋤鋤完,把鋤抬高,越過要留的苗,在要留苗的後面,把鋤落下,一拉,把雜草和不留的苗鋤掉了。

這一鋤也要準,落不準的話,也容易傷到要留的苗,或鋤不掉不留的苗及草,鋤完這一鋤之後,便在壟兩邊,即在這定的苗兩邊,左一鋤,要鋤掉草及鬆鬆土,右一鋤照舊,定苗鋤地一般是四鋤,即前一鋤,後一鋤,左一鋤,右一鋤,然後前進一尺,再定下一個苗,照舊四鋤。

單丁一在鋤地的過程中發現,四十歲以的老農,都是用短把子鋤,鋤把只有二尺來長,他們鋤地,大都彎着。而一些二三十歲的年輕農民,村裏叫後生的年輕人,鋤把都用長的,都在一米以,鋤地一般都不用彎。而且有兩三個年輕後生,鋤地有時不是四鋤,偶爾還有用五鋤的時候。

單丁一大惑不解,於是仔細觀察,秘密很快讓他知悟了,原來年輕人用長鋤把鋤,準確度差一些,有時第一鋤或第二鋤把要留的苗鋤斷了,第三鋤本是要鋤左邊或右邊的,但他們不是,而是知道把要留的苗鋤斷後,第三鋤,把鋤頭一偏,用鋤頭尖的左邊或右邊偏的面,按住被鋤斷躺倒要留的苗的部,用力一按,把部按在土裏,那棵躺下的苗便又立了起來,動作之嫺,臉之平靜,外人是看不到的。

收工前,隊長往往檢查一遍鋤地質量,要留的苗都直直立在那,要鋤掉的都鋤掉了。一兩個小時內,斷了的苗也不會蔫,所以人隊長也發現不了。

單丁一知道這樣鋤法不是個好法,可是自己長的個子太高了,一米八,整天彎個,像龍蝦那樣,不光形象不好,疼的也受不了啊,索,自己也用長靶子鋤。

單丁一要去李村鐵匠鋪去取鋤了。前三天,他畫了個鋤頭的圖紙,他嫌村裏給他的那把鋤太小了,都不知用了幾輩子了,兩邊的鋤尖都已磨圓,以剩三四寸寬了。

他看村裏別的年輕人都是用六七寸寬的大鋤,人家一鋤,等於自己兩三鋤,每次鋤地時,儘管自己都十分用力,可是一攏下來,總要落後別人一截子,不光要大家等他,自己臉也不好看,所以他也要打一把大鋤。

他要打一把六寸半的大鋤,比村裏別人使的鋤都寬,但是,又不能太重,所以兩邊要窄,要薄,他怕鐵匠以前沒打過,所以圖紙畫的非常詳細,有正面,有側面,有面,有下面,每個部位的尺寸標的清清楚楚,心想:鐵匠照這張圖紙打的鋤,絕對全村第一,又大,鋤地又快又輕,絕對是一大發明。

他記得為這張圖紙,和鐵匠師傅還反覆待了好幾遍。

鐵匠師傅問:“作甚?”

“想打鋤?”

“幾寸的。”

“什麼幾寸的?”

“你打鋤是打幾寸的?”

“是説長還是説寬?”

“我問你打鋤是打幾寸的?”

“我要打六拌寬的。”

“這大的鋤。”

“對,但是要薄,要窄,你就按這個圖紙打。”説着把圖紙遞過去。

那個黑黑的四十來歲的鐵匠看了看圖紙,問:“就按這圖打,不變樣?”

“一點也別變。”

“圖有的打,圖沒有的別打?”

“是,不然不給錢。”匠應道。隨後把圖紙放到屋角的木板牀,用塊鐵板壓住。

單丁一進了鐵匠鋪,那個黑鐵匠正在打鐵,紅紅的爐火映得他的臉膛油亮亮的,他用長把鉗子夾着塊燒得紅的發黃的鐵塊,放在鐵砧,那個十七八歲的徒弟正掄着大錘往紅鐵塊砸,鐵匠師傅拿着個小錘“哐哐哐哐哐”有節奏地放敲着砧的紅鐵,並過一段時間翻轉一下那塊紅鐵,徒弟的大錘便在師傅的小錘指揮下,用力向下掄着。

單丁一聽出,這師傅敲三錘是空的,第四錘才是指揮徒弟揮下的大錘的那一下子:噹噹噹噹哐,大錘落下,手中的鐵塊便由方變成梯形,再變成鏟形,紅白也漸漸變暗紅,變黑紅,於是又被放到爐,重新燒紅,又被夾出,又放到砧捶打。

在師傅把鐵塊放到火中燒時,單丁一便道:“師傅,我的鋤頭打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