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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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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吐什麼,吃太好了,哪像我們,吃都吃不飽,哪捨得吐出來啊。”徐風霞話裏帶刺。

“對不起啊,對不起…”

“甭説那些好聽的,睡覺!”徐風霞説完,把被子用力蓋住頭。

第二天,徐風霞和隊裏其他女知青説起張燕嘔吐的事,大家都不吱聲,良久,才有一個人説:“是不是懷孩子了?”張燕確實懷孩子了,這是她不願想也不敢想的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之事,結婚生小孩,又是順理成章的。可是張燕是知青,又剛隊幾個月,怎麼一播種,便長苗,是不是快了點。

張燕覺得隊裏所有的知青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自己,瞧得自己不好意思,尤其薛玉昌瞧自己的目光,更是壓迫得張燕心裏十分憋屈,那是一種漠然的目光,好像視而不見輕蔑的目光。

張燕心裏委屈,我跟人好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我懷孩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以後就不談對象,就不養孩子,就沒第二代,我只不過比你們先走了一步,屬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你們不應該責備我,應該誇我,我在為你們闖一條路啊。

有話憋不住,張燕準備過一段時間再告訴李金虎,可是嘔吐的太厲害了,有兩次在院裏嘔吐讓李金虎的母親都瞅見了,還過來問訊張燕是不是病了,隨後便笑着進了自己的屋。

李金虎更是直白,劈口就問張燕是不是懷孕了,張燕見瞞不住,便實話實説,李金虎高興地把張燕抱起,在院裏的地轉了好幾圈,高興地説:“咱有娃了,多快,好種子好地出好苗,部隊的話,不放空炮。”説得張燕羞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了娃了,不結婚也得結了,況且,娃娃在肚裏也三月了,再過兩月就顯形了,結,張燕一咬牙,便和李金虎結了婚。

知青們喝完張燕的喜酒,各自回到自己住處,薛玉昌也回到自己住處。

剛進屋,屋門一響,薛玉昌頭也沒回,便知道房東閨女李二紅來了。

李二紅這段時間來他這屋特別勤,幾乎一天一趟,而李二紅哥哥李三江也對薛玉昌説話和聲悦氣,原來薛玉昌回院,碰到李三江,李三江只問訊:“回來了。”而已,而現在呢,一見薛玉昌,便言:“玉昌回來了。”儼然一家人的稱呼。薛玉昌的心裏和明鏡似的,知道自己和李二紅的事,李二紅的父母及哥哥都已知道,他沒後悔,也並不高興,只是任其發展,事已經做下了,承認不承認都一樣,在這無親無故的黃土高原,前途渺茫,幹活勞累,飯吃不飽,水喝不足,一切毫無樂趣的青,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陪着,好像荒原一片小小的綠,也是愜意的。

二紅雖然比他大三四歲,可是接觸時間長了,這也不是障礙,二紅沒人時稱呼他為親哥哥,薛玉昌沒人時,便也稱呼二紅為“親妹妹”入鄉隨俗,還管什麼誰大兩歲誰小兩歲。

本來薛玉昌把張燕和李金虎戀愛的事已拋在腦後,見了新人忘舊人,何況張燕也並沒有成為他的舊人,還差那麼一點點,只是張燕這一結婚,又把薛玉昌心底裏的痛翻了出來,婚宴他才聽説,張燕懷孕幾個月了,他細細一算,正是張燕和自己單獨在伙房吃飯的時間,唉,你不種黃瓜,人家種葫蘆了,這好比下棋,誰搶先手誰佔便宜。

只不過咱也沒吃虧啊,薛玉昌看看坐在身邊的李二紅,良久也沒挪走目光。李二紅被她瞧得臉紅,一推他説:“瞧甚呢,天天瞧,還瞧不夠?”聲音暱暱的,宛如小溪間的清,在平坦的草地緩緩動。

“瞧什麼呢?瞧你可愛啊。”薛玉昌嬉皮笑臉地説。

“以後讓你瞧一輩子,你説説金虎家的婚宴。”薛玉昌便説開了金虎和張燕的婚宴,無非是院裏支十幾個門板,壘倆灶,每個門板當桌子,每個桌子放個七八道菜,可笑的是,每個桌都有一盤魚,但這魚不是真的,是木頭刻的,邊澆燒好的湯湯水水,望而不食,也是陝西的一道風俗。

“他們為什麼這麼着急結婚?”李二紅問。

“想唄。”薛玉昌道。

“難道你不想結婚?”李二紅問。

“我不想?只不過咱窮的股掛鈴鐺,啥沒有,用什麼結啊?”

“我甚也不要,在這院裏管我爸要間房,咱把婚結了算了。”李二紅望着薛玉昌。

“着什麼急啊,再等個一兩年,等我在村裏掙下點錢,再結。”

“你在村裏能掙下錢,你知道一個工分多少錢,三,你一天掙十分,十分一個工,你一年滿幹也就掙三百工,也就百十塊錢,除了糧食菜,還能剩甚?”是啊,薛玉昌聽了李二紅的話,沉默了,他此時才開始算經濟賬,百十塊錢,糧食,菜柴,電就得扣五十來塊,剩下幾十塊錢,村裏是不分給社員的,其曰:隊裏沒現錢,記賬,村裏哪時有了錢,再分,一年半壓下來了,幾乎六七年隊裏沒給社員結賬了,每年年底,隊裏只給每户介個三五十的,就是大隊幹部各位會主任,也只能借個百八十。

“這可咋辦呢?”薛玉昌發愁了。

“這有甚愁的。窮過窮子,富過富子,住我家,不用蓋房子,不用壘炕,找幾十斤白灰,把屋裏刷刷就行。”李二紅笑着説。

“那太寒酸了?”

“不寒酸能咋?你瞧人家金虎和張燕,這麼快就結了,準備了甚,是他家的房子比我家好,還是院比這兒大?”薛玉昌語了,其實他口裏同意結婚,心裏還有些猶豫,他覺得自己終究是北京來的,父親也曾經是**的較高級幹部,怎麼剛隊幾個月,就要和山西村裏地主的閨女結婚,是不是自己的身份下降的太厲害了,他想再等等,等什麼不知道,等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他見李二紅望着他,只得説:“再等個一兩年?”

“金虎和張燕咋不等?”李二紅眼裏突然冒出了淚。

薛玉昌見狀,忙拿巾替她擦淚,説:“聽説張燕已懷了娃,已經三個月了,不結不成了。”

“她懷了孕就得結,我懷了孕就不結啊?”李二紅一下靠在薛玉昌懷裏,聲音低低的説。

“你,你也懷孕了?”薛玉昌大驚詫。

“懷了,我一直沒跟你説,已經兩個多約了,你不和我結婚,肚子顯了後,在村裏我咋做人?”這可是薛玉昌沒想到的,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太放縱了,可是轉而一想:這有什麼不好的,自己剛來幾個月,就有了自己的女人,又有了自己的娃,村裏幾十條光,天天年年在村裏晃着,都沒混個女人,也沒娃,自己比他們強多了,真是遠來的和尚好唸經啊。

薛玉昌和李二紅商量結婚的事,李二紅的父母堅決要薛玉昌拿一份彩禮出來。一來,李二紅的哥哥李三江還沒娶媳婦,馬就要三十歲了,再不娶媳婦,就誤了,好聘閨女的彩禮給李二紅的哥哥娶媳婦時添補些。

二來,自己閨女成份雖然不好,地主子女,可是這些年,地主也不像剛解放時那麼臭了,何況,李二紅長的不賴,在村裏閨女小媳婦堆裏,也真是漂亮的,不要彩禮就嫁出去,那讓人家説閨女賤,不值錢,面子也不好説。

怎麼辦呢?薛玉昌發了愁。想了三天,還沒想出湊錢的辦法,於是他對李二紅説:“這樣,我給你家打張欠條,村裏別的姑娘彩禮是多少,我打的欠條往高的比,以後,我父親如果有一天落實政策,補一些錢,我再還你家,如果我父親那邊沒指望,我在村裏使勁幹幾年,估計也能掙出個彩禮錢,等掙了再還給你家行不?”説完,他給打了一張三百元的借條。

借條寫:岳父大人,因手頭拮据,欠彩禮錢三百元,以後有錢,一定如數付還,再加利息。欠款人,女婿薛玉昌,六九年四月五

李二紅拿着薛玉昌寫的借條,高高興興地進屋和她爸媽商量去了,但一會兒便喪着臉出來了,説:“這可不行,我爸一見這條直害怕,説自己成份不好,別再因為這條再挨鬥一次,不行,不行,寫這條的辦法絕對不行。”

“那怎麼辦啊,也找不到錢啊?”薛玉昌拍着腦袋發愁。這時,李二紅的哥哥李三江一推門進來了,問:“有主意嗎?”玉昌答。

“不要彩禮行不?”李二紅瞅着她哥問。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倒不是我用妹的錢娶媳婦,是我家面子丟不起,本來我家就沒面子,讓人批,讓人鬥,現在閨女嫁出去,連個彩禮都不要,那不更讓人瞧扁了。”

“那怎麼辦呢?”李二紅和薛玉昌面面相視。

李三江看他們發愁,有些不好意思地説:“我爹倒有個想法,不知當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