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章挖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張燕開始躲避着這火辣辣含情的眼光,但一次次和這眼光相撞,撞得她的心裏像小鹿在跳,臉也熱乎乎的,慢慢地,她倒有些習慣見到這眼光了,幾時不見,倒覺得有些焦渴了。

她心裏琢磨,莫非自己喜歡了李金虎這個村裏當了三年兵剛復原的農民,她便覺得李金虎英俊的,長相不錯,身材不錯,説話辦事都很乾練,她望着牆掛着的端着鋼槍的解放軍戰士像的宣傳畫,覺得李金虎便是那畫中英姿的解放軍戰士,是個最可愛的人。

自己是知青,真要和當地農民結合嗎?她心裏冷靜下來時,仍有些不甘,她努力地把念頭轉向薛玉昌,甚至在心裏呼喚:薛玉昌,你這個生,黏黏呼呼,慢慢騰騰地幹什麼呢,你要不堅決果斷點,我就要被別人俘虜了。

薛玉昌一直沒有表現出堅決與果斷,使張燕非常失望,俗話説:戀愛的女人是糊塗的,而張燕也真糊塗了。

一天傍晚,張燕被金虎娘邀請,在金虎家吃了頓飯。飯雖然普通,高粱餄餎和幾個玉米麪貼餅子,外帶幾個小菜。張燕吃飯時,覺得金虎家的人堆她格外熱情,這個讓坐那個讓茶,這個給盛飯那個給夾菜,簡直待她像貴賓一樣。

宴無好宴,飯無好飯,張燕吃完飯,又聊了會天,便回到旁邊自己的屋,金虎跟她也進了她屋。張燕以為金虎只是過來坐坐,聊聊天也沒在意,可是沒想到,金虎這個復員軍人,竟然剛一進屋,便拿出了軍人的勇敢,一下將張燕緊緊抱住,説:“我愛你,嫁給我?”張燕一時慌亂,心像騰起在五彩雲之中,她掙扎,沒了力氣,她想喊,聲音卻小的可憐,她渾身綿軟,倒在金虎懷裏。

第二天,去伙房吃飯時,薛玉昌説:“姐,我真喜歡你!”張燕卻説:“晚了,什麼都晚了。”

“怎麼晚了?”

“怎麼晚了?”薛玉昌問。

“我要嫁給金虎了。”

“金虎,誰是金虎?”薛玉昌又問。

“就是我們房東的二兒子,剛復原回來的那個…”

“當真?”薛玉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當然是真的。”張燕轉過身,忙擦掉眼眶裏剛出的淚。

薛玉昌又喝醉了,這次是他自己去供銷社賣了一斤白酒,就着小米飯和煮大葱喝的。一下喝下去四五兩,便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這幾天張燕已在房東家吃飯,不來伙房了。伙房只有薛玉昌一個人,冷清,寂寞,委屈,薛玉昌像一隻被主人和羊羣拋棄的小羊,孤零零地在沙漠亂撞,絕望得他只能借酒澆愁。卻誰知,借酒澆愁愁更愁,愁來愁去白了頭。

他想,一醉不休,忘卻這些人間鳥事,卻不想勾起心頭痛楚,無限心酸湧心頭。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北京的家,想到了剛剛在心頭滋出來愛情的小小芽,可是這一切全完了!

老天啊,為什麼對我這樣不公啊?他在心裏吶喊,委屈壓不住,便化作了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她的淚便如泉水般湧出,嘩嘩的落到衣服,一會濕了衣服便冬儲一片冰硬的片片。

他哭了一氣兒,心裏舒暢了一些,便醉醺醺高一腳低一腳地往自己的住處走。

他邁進院子時,天已微黑,他拙笨地打開屋門,又和次一樣,只不過次是在院門,這次是在屋門,他又被門坎絆了一下,身體又軟軟地跌倒,他又覺到一個人急忙進屋,把他攙起,他突然心裏火燒火燎起來,他聞到了攙自己的那個人身散發出來的女人的柔柔的味道。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便將來人緊緊地抱住,並且親吻她。

“別鬧別鬧!”他聽到年輕女人低聲的呼喚,他沒有放鬆手,吻得更厲害了,他覺到他和攙他的那個年輕女人齊齊地跌倒在牀。

第二天清早,薛玉昌張開沉重的眼皮,頭有些疼,他頭,便覺到自己的身邊還躺着一個人。

他很驚訝,忙細看,躺在被子裏只出臉的人他一下便認出了,這個人是地主房東李廣利的閨女李二紅。她雖然睡着,但是臉蛋微紅,黑黑的眉,的鼻,白淨的皮膚,小小的嘴,儼然是副美人坯子,比她白天時穿厚重的棉襖棉褲時多了幾分清秀,多了幾分鮮豔。

薛玉昌一時糊塗了,她怎麼躺在自己身邊呢?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喝了酒,進屋時好像跌到被別人攙扶,好像又有些魯莽的舉動,他望着睡在身邊的李二紅,腦袋裏迅速地旋轉,自己昨晚好像抱她,親吻她了,也不至於她就睡在自己身邊啊!

自己是不是還幹了別的什麼事,他好像記不住了,他微微掀開李二紅蓋的被,看見李二紅衣服了,只穿了一件紅紅的肚兜,薛玉昌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忙把掀開一角的被給李二紅蓋住。

這時,李二紅醒了,見薛玉昌注視自己,臉立刻便紅了,黑眼珠水汪汪地溢出羞,低聲軟軟地説:“你醒了?”

“你怎麼睡在這兒?”薛玉昌有些明知故問。

“咋睡這?”李二紅低聲説:“你讓我睡在這兒,我又沒你力氣大,可不就睡這了…”

“你咋也沒穿衣?”薛玉昌又問。

“讓你給剝下去了…”李二紅聲音更低,臉脹的更紅,喃喃的説。

呦!這可闖下大禍了。薛玉昌在心裏暗暗叫苦,自己怎麼一時醉酒乾了這事兒,以後,讓人這女子還咋嫁人?便道:“錯是我乾的,禍事我闖的,你瞧着咋辦。是按強姦送我監獄呢,還是讓你哥臭揍我一頓,打折胳膊打折腿,我絕不賴賬。我做事,我擔當!”擺出一副敢作敢當的英雄樣。

“我不送你去監獄,也不讓我哥打你,我讓你負責!”

“負什麼責?”薛玉昌問。

“你娶我!”李二紅口氣堅定地説。

三月微涼,地已經徹底解凍了,小菜已長出了寸把高的芽,柳樹綠了拔頭,楊樹掛了絨穗,小鳥嘰嘰,喜鵲喳喳,花紅,葉綠,好一派天景象。

知青們都已從北京返回到村裏,又開始戰天鬥地了。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挖一條大排水渠,從村西的地裏,一直挖到村東,和村東的大渠連起,把水一直排到村東二里地外的滹沱河。這條渠的任務主要有兩個,一個事排兩季淤地時田裏的水,兩一個是使地裏的水位下降,使地裏的水位下降,使地裏的鹽鹼度降低,改良土壤。

説幹就幹,光説不幹不是好漢。這條渠三百來米長,男知青一人分十米,再加十來個老鄉,一次就分完了。水渠口寬七米,底部兩米五,深兩米二,好幾個知青開挖前都用勾股定理算了算土方,無非便是底加下底乘高除二再乘長,跟來挖渠的十來個老鄉笑知青:“痴娃子,算甚,算個毬,挖就是了。”老鄉不着急,幾個人坐一塊,卷小蘭花煙,扯閒話,嘻嘻哈哈。

知青算完了土方,每個都在給自己劃的白線內開挖起來。

十**歲,身有力氣,再加剛從北京回來,肚裏有油水,一鍬鍬土,便很輕鬆地被挖起,被甩到一邊。

老鄉們完了煙,聊完了天,見知青們幹一會了,便也一個個幹了起來,他們乾的沒有知青賣力,一個個不緊不慢,一鍬鍬的。

半餉功夫,知青們大部分都已挖了一尺多深了,再看那些老鄉,只挖了知青們的一半深。許加添瞅瞅身邊的田新雨説:“咱們這麼賣力氣,你瞧那些老鄉,他的怠工呢?”

“唉,管他呢。”田新雨也瞧了瞧不遠處老鄉挖的水渠,説道。

旁邊的孫茂乾的已經頭冒出了熱汗,邊外衣,邊大聲説:“幹,就要乾的有勁,誰英雄,誰狗熊比比看?”田新雨看不慣孫茂那咋呼勁,便道:“小聲點,老鄉可能吃不飽肚子,肚裏沒食,幹活沒勁,咱們別太顯眼了,悠着點幹?”

“悠着什麼啊,我就不相信咱們幹不過老農民,跟他們比,看誰挖的快!”孫茂的聲音更加大了。

“你小點聲。”田新雨小聲説。

“怕什麼?”孫茂好像和人賭氣似的。

“你要沒吃的,你能有勁挖嗎?”許加添了一句。

“沒吃的,就不幹革命了?”孫茂的聲音仍很高。

“沒吃的,也能幹活?”許加添又添了一句。

“沒吃的,有土啊?”孫茂説道。

“吃土也能挖渠?”許加添故意他。

“當然可以,吃土也能幹革命。”孫茂聲音更大了。

他們在大聲説話時,幾個知青和幾個老鄉以為他們在吵架,已經放下鐵鍬,湊到他們跟前,見孫茂説吃土也能幹革命,大家都笑了,一個老鄉道:“毬怪了,吃土也能幹革命,你吃個試試?”

“對啊,吃啊?”幾個圍觀的知青和老鄉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