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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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山上,空無一人,山腳下的房子亮着燈,大概是守墓人在。雨點打在身上,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疼,後來就變得麻木了。
九音已經一點知覺都沒有,筆直的跪在墓碑前,眼睛沒有焦距的盯着墓碑,那張鑲嵌在墓碑裏的照片,她怎麼都看不真切。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濕從地面一點點的泛上來,滲透進九音的膝蓋,從而傳遍了全身。
她的衣服被風漸漸地吹乾了,皺巴巴的,頭髮亂糟糟的黏在臉上,時間久了,也被風吹乾。天空慢慢的放亮,山腳下的小房子裏,也飄出了飯菜的香味,天氣仍然是不好的,陰沉的天氣,同昨天一樣的令人覺得壓抑,不知道何時又要下雨了。
墓地的大門開了,守墓人恭恭敬敬的守在一邊。黑的勞斯萊斯里,下來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大概是為祭奠死者而特意換上的衣服,一身黑的西裝,前也佩戴着白的紙花,接過了旁人遞上的一束花菊,回頭對那人説了聲“在這裏等我。”然後跟在守墓人的後面,緩緩的傷到半山上。老遠的看見,昨天的那座新墳前跪着一個人,直的,像是雕塑一樣,守墓人也是嚇了一跳。
“她什麼時候來的?”守墓人也答不上來,説是昨天的人沒走吧,也不合理,那麼大的雨,誰還在這鬼地方呆一整夜,不慎得慌?
要説是今天一早來的,可他在下面也沒看見啊!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
“好了,你回去吧,我在這裏呆一會兒。”
“那好,張先生有事叫我。”守墓人下去了,心裏還是一陣的納悶。守墓人口中的張先生並不是別人,是田家一心想將田嬈給的張西亞。
田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好現身,外面的留言他不是不知道,都説田家倒台是張家一手策劃的,不管這是不是真的,也都跟他們家不開關係。
所以葬禮人多,他不方便來,只是田嬈好歹還叫他一聲西亞哥,他理應來看看,所以挑了今天的清晨,本來是想沒人會這個點來,沒想到,那裏已經跪着一個人了。
張西亞走過去,覺得那個背影眼的很,她的身體有些搖晃了,但還堅持着跪在那裏,臉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毫無血,一雙眼睛血紅,沒有一絲的表情,空的像一個沒有生機的娃娃。
“九音…”張西亞輕聲的叫她,生怕自己聲音大了,都會嚇着她,會讓她破碎了一般。九音沒有反應,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樣子,盯着那塊墓碑,好似要將墓碑望穿了一樣。
“九音,你在這裏做什麼?什麼時候來的?”張西亞又問道。結果還是一樣,九音本就沒有發覺他的存在。張西亞嘆了口氣,將鮮花放在田嬈的墓碑前,又拜了拜,伸手就去拉九音,這一拉才發覺,她的手冷的像是一塊冰,握在掌心竟然有刺骨的覺。張西亞不由得抓緊了她的手“你在這裏呆了多久?跟我回去!”帶了命令的口氣,他大概猜到了,九音肯定昨天來了就沒有走,那麼大的雨,淋了一夜,她不病倒才怪。張西亞強行的拉她起來,她卻一點力氣都沒了,一下子摔倒,頭撞在墓碑上。
“九音!”張西亞驚呼一聲,連忙鬆了手,蹲下身來看她,她的額頭已經磕破,血絲冒了出來。九音哼都沒哼一聲,扶着墓碑直起身子,筆直的跪着。
“倒是説句話啊!”張西亞急了,怎麼叫她,她都毫無反應的,他知道田嬈跟九音的情很好,田嬈去世,對九音的打擊肯定很大,可是沒料到,他現在看到的九音會是這個樣子,死人一樣的,哪裏還有往半點的靈,哪怕她還是冷漠的,只要有個反應也好過現在。
張西亞陪着她,看着她的臉越來越蒼白,身體搖搖墜的,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不像方才那麼冰冷了,這會兒是滾燙的,他的手放上去,都覺得燙手,這樣下去,人準要病倒的。
“我們先回去好不好?”張西亞再次開口,不知不覺的温柔了許多,哄着她一樣,他還從來沒有對誰這樣的温柔過。
“我姐能跟我們一起回去嗎?”九音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的像是破舊的土罐摩擦的聲響。張西亞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不能。”九音稍微的側了側腦袋“可是我想跟我姐在一起,她以後説什麼我都不會反對了,她要我怎麼樣,我就會怎麼樣了,再也不推開她了,再也不了。這樣還不行嗎?”
“你清醒點行嗎?”九音搖了搖頭“我很清醒呢,我一直在想,這陣子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出這麼多事情,現在我都想通了,想明白了,姐説得對,田家太骯髒了,我們應該離開這裏,過我們的生活。我現在想通了,還可以嗎?我姐在哪裏等着我呢?我得去找她啊!”張西亞的耐被她全都磨滅了,他不是那種可以陪着你做夢的人,活在過去沒意思,人得向前看,這是他一貫的作為,當即就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你給我醒醒!
腦子進水了嗎?九音,你欺騙你自己有意思嗎?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就不能面對真相?田嬈在一週之前墜樓,搶救無效當場死亡,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他這陣子雖然一直消失不出面,可不代表他不知道田家出了什麼事情,九音車禍的時候,他向來看,可是剛好公司有事走不開,忙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閒下來了,田家又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的父親自然不掉干係,他就更不好去看望。
腦袋裏竟然總是想着九音那丫頭怎麼樣了,聽説她失明瞭,他也是焦急的,暗地裏找專家問過,這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他一直留意着有沒有合適的眼角膜,剛好有人捐獻,但是等着做眼角膜移植手術的人,多的你都數不完,剛想為九音加安排的時候,就聽説田嬈已經安排好了,並且馬上就動手術。
這下放心了,但是誰想到又逢變故。聽説那天田藝馨被送進搶救室,總算那一刀刺的不夠深,不然真的傷了內臟,誰也救不活。
再後來是田嬈被送進搶救室,這一次,手術枱都沒下來。最後是有人在天台上找到九音,脖子上全都是血,送進手術室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眼角膜移植手術做的還算成功,只是她一直都沒醒過來,直到昨天田嬈的葬禮。九音木訥的看着張西亞“騙人!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説完這句,她就不再看張西亞,喃喃的説着騙子。天空再次下起雨來,司機焦急的跑上來給張西亞送雨傘,張西亞卻將雨傘撐在九音的頭上,順勢將她抱住“跟我回去。”
“不要不要…我要留在這裏!”九音在他懷裏掙扎着,張西亞也不敢用力,怕傷了這個近乎瘋癲的女孩。張西亞瞪了瞪眼睛“我説跟我回去!”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我哪裏都不去!”
“難道你真的要陪着田嬈一起死嗎?看看你這個樣子!還像個人嗎?!”
“我本來就不是人,二哥説了我不是人,我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呢,我原來還不想來的,我哪裏算個人呢!二哥説了,我要一直跪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的。”張西亞氣急敗壞的説了句“你們田家的人都是神經病!”身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温度“既然田家的人都是神經病,那麼請張先生離開這裏吧。”張西亞回頭,看着田爾嘉,突然有了怒氣“是你讓她跪在這裏的?你瞧瞧她都什麼樣子了?”田爾嘉瞥了一眼九音,冷笑着“她就是死了,也還是我田家的人,不勞煩你費心。”
“田爾嘉!”
“張先生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離開吧!這裏是田家的私人地方。”
“我要帶她走。”
“張先生搞錯了吧,那個怎麼説也算是我的妹妹,你憑什麼帶走?”張西亞啞口無言,田爾嘉的橫眉冷對,他也知道是為了什麼,當初他拒婚的時候,田爾嘉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了。
田爾嘉説的對,人家的妹妹,你憑什麼帶走,就算你張西亞再很行霸道,也該出師有名啊!田爾嘉就九音強行的拉起來“你倒是老實了,跟我回去!”九音的腿腳早就麻木了,哪裏還站得起來,田爾嘉幾乎是拖着她在走。張西亞想要攔着,可田爾嘉哪裏給他機會,一直説着,他的田家的人,張西亞管不着。
張西亞也來了氣,憤憤然的離開,哪裏有人給他這麼大的氣受,田爾嘉那態度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九音,不跟自己走,卻跟田爾嘉走了,先前不是一直想要離開的麼,這會兒卻不要了?
當他張西亞吃飽了撐的,看見她那可憐的模樣,還想要帶着她離開,看來全都是他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的留戀,以後就不要再來跟他説什麼離開田家的話,全都是鬼話!
田爾嘉強行的將九音拖走,也不管她是不是不舒服,故意忽略了她那蒼白的臉。將她進車裏以後,才發覺,她的胳膊和腿上有多處的擦傷,向來都是方才自己所為。
九音閉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眉頭緊緊地皺着,雙毫無血,已經有些乾裂,她了自己的嘴,也沒有為那雙帶來絲毫的滋潤,額頭上的傷口隱隱的滲出血來,在外的皮膚都有許多處的擦傷,她的眼睛周圍還有淺淺的疤痕,帶了血的痕跡,是眼部手術遺留下來的,才一週而已,照理説兩週拆包紮正好,拆了包紮還要靜養一兩個月才會好,只是這一次有些急了,也不知道那眼睛能不能回覆的好。
汽車緩緩的啓動,司機瞥了一眼自己老闆的臉,沒敢多言,直接開去醫院,反正老闆最近都是住在醫院裏的。田爾嘉在一側冷冷的看着九音,不做聲的,氣氛有些沉悶。道路崎嶇,儘管這車是好車,司機是好司機,開起來也是顛簸的。
平常人倒是沒什麼,九音就更加的難受。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過東西,又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病怏怏的樣子,輕飄飄的,好似會被一陣風給帶走一樣。
九音下意識的縮了縮,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冷的時候像是被丟在了南極,刺骨的寒冷,讓她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