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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大概是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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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嬈絲毫沒聽到他的聲音,只盯着九音,一臉的茫然“你是誰?我的嬈嬈呢?你把我的嬈嬈藏起來了?”

“田嬈!你別再裝瘋賣傻了!你回答我,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對不對?你對我好,只是因為你媽媽害死了我全家,你內疚,你並不是真心的對我好,是不是?”

“噠噠噠嘀噠…”田嬈突然哼唱起不知名的曲子,調子輕快地,帶着歡的氣氛,她忽然笑了起來,九音看不到她的笑靨如花,也看不到此刻她有多麼的嫵媚動人。田嬈低下頭來,突然狠狠地咬了九音的脖子,像是要活活的將她咬死。

“啊…”九音尖叫着,揮舞着手臂,想要將她推開。田嬈的齒間,沾染了九音的血,她在品嚐到這腥甜之後,突然鬆了口。九音剛好推了她一把,田嬈的身體一個不穩,搖搖墜的翻過了低矮的欄杆,直直的掉了下去。

“嬈嬈!”耳朵裏只剩下了田爾嘉的嘶吼,還有撞擊在欄杆上的聲音,呼呼風聲,最後是田嬈摔在地上的悶響。九音揮了揮手,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姐,你在哪裏?你應我一聲,姐,你在哪裏?姐…”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無休止的沉睡,不想醒過來,害怕醒過來要面對的事情,所以選擇逃避,這是鴕鳥的本。有些時候,九音還真的就希望,自己是個鴕鳥,是某種動物,是某個物品,是什麼都好,只要不是人。

腦海中殘破的記憶全部回來,是去孤兒院之前的記憶,她記得小時候的田嬈,喜歡看着她笑,那時候,她就覺得田嬈好看,而她那種愛美的心理作祟,她就越來越喜歡粘着田嬈。

可後來的那一場驚變,讓她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因為這個,田嬈才在十六歲的那一年,領養了自己嗎?或許並不是的,田嬈或許也不記得兒時的記憶了,她只是想要個玩具,剛好挑中了自己而已。

九音開始做夢,大段大段的噩夢,夢裏面一直重複着田嬈猙獰的樣子,夢裏面,她可以看見了,她看到田嬈拉着另外的一個自己上頂樓,然後是爭吵,再然後是田嬈咬了自己,再然後是自己將她退下去。

九音想要阻止另一個自己,可是夢裏面並沒有實體,她跑過去拉住田嬈,可是抓空了,田嬈還是掉了下去。

最後看到另外的一個自己,站在頂樓上不斷的哭喊,昏倒。她甚至看到,田嬈躺在樓下,血從她的身體下出來,地面上小小的一灘,卻是刺眼的紅。

這些真實的夢境,不斷的糾纏着她,讓她時刻的恐懼着,更加的不敢醒過來,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田嬈,也在刻意的忽略一個問題,從八樓掉下去的人,還能不能夠存活,還能不能夠健康的活着。

大概還是在病房,她問道消毒水的味道,隱約還有些嘈雜。

“還沒醒嗎?”

“二少爺,九小姐她沒醒。”

“是不願意醒?”

“這個…”

“拿盆冷水來。最好加冰塊的!”緊接着,九音渾身一個靈,一盆冰水潑了過來,刺骨的寒冷,她渾身濕透,房間裏的窗户還開着,風灌進來,即使是暖風,也讓她一陣的發抖。

“給她拆掉包紮。”九音不得不醒過來,在還高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到有人這樣説,然後有醫生和護士過來,將她按住,強行的拆掉了她眼睛是纏繞着的紗布。

有細心的護士,在進行這些之前,已經將窗簾拉上,讓房間裏暗一些,阻擋了並不算猛烈的陽光。紗布被人一點點的拆下去,九音沒有掙扎,這一過程他們做的緩慢,像是怕傷了她。

她緊閉着雙眼,覺到眼睛有些疼痛。醫生和護士散開了,識趣的出去。

“睜開眼睛!”有人命令着。九音愣愣的,並沒有聽從,抱緊了自己,縮在牀上。那人不耐煩了,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睜開眼睛!”他的手極其用力,九音似乎聽到她的骨頭咯吱咯吱的響了,好似他再用幾分力,這肩膀就會斷掉一樣。

“瞎了眼睛,難道也變成聾子了嗎?我叫你睜開眼睛!你有什麼不敢的?!”男人暴怒一聲,火氣十足,還帶了憤恨。

九音緩緩地睜開眼睛,咬緊牙關,忍受着肩膀上的疼痛,眼前還是有些模糊,卻不像是以往那樣朦朧的覺,有些發紅,她的眼睛輕微的疼,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眸子裏有了焦距,她辨認出,面前這張憤怒的臉,來自她的二哥,田爾嘉。

她竟然,看見了?

“看見了?看見了的話,就把這衣服給我換上!然後跟我走!”田爾嘉像丟棄垃圾一樣的放開她的肩膀,將一套黑的衣服扔在她的頭上。

田爾嘉那雙犀利的眼睛,瞬間定住九音的臉,恨不得吃人一樣的目光,從墨鏡裏透出來“怎麼?你不想去?”

“二哥,去…”九音頓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爾嘉的手臂,黑的衣服外,套了一截黑的布,明明不是刺眼的顏,還是刺痛了九音的眼睛。她一把抓住田爾嘉的胳臂,急切的問他:“二哥,你這是幹什麼?你戴這個做什麼?”田爾嘉原本覺得厭惡,想要推開她,突然看她發瘋的樣子,瞬間捏住了她的下巴“是你真的不知道?”九音不顧田爾嘉的鉗制,撕扯着田爾嘉手臂上的那一塊黑的布“拿掉它!我叫你拿掉它!”田爾嘉費力的抓住了瘋了一樣的九音,目光灼灼“你敢再説一次?”九音只盯着那塊黑的布,眼睛刺痛着,依舊帶了血的模糊,再次撲過去,咆哮着:“我叫你拿掉它!扔了,把這個扔了!你戴這個做什麼?你扔了,扔了!”

“你在裝傻嗎?跟我去墓地!”

“我不去,我什麼地方都不去!”

“你…”田爾嘉的手掌高高的舉起來,怒視着那個丫頭,九音毫不畏懼的與他對望,田爾嘉壓着怒火“你敢再説一次?”

“説一萬次也是我不去!我去那種地方做什麼?二哥你也不許去,誰都不許去!”九音搖着頭,她倔強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巴掌落下來,就算是打死了她,她也不去,爺爺好好地,去墓地做什麼,七哥好好地,去墓地做什麼?

田嬈也好好地,去墓地做什麼?誰都好好地!原本不過是她的一場夢,夢裏的血腥畫面,都只是虛幻而已。可她又隱約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是不願意去相信而已,好似她不相信,就不存在。

啪的一聲,清脆而決絕,他狠辣的巴掌,將九音打的七葷八素,直直的撞在了牀頭上,然後不由分説的,田爾嘉將她按在牀上,暴的撕扯她身上藍白格子的病號服,九音掙扎着,撕打着,叫喊着,都不能夠讓田爾嘉停下來,她瘋了一樣的掙扎,他瘋了一樣的將她的衣服撕成了碎片。

然後在她光溜溜的身上子,套上了那件黑的禮服,胳膊上戴着跟自己一樣的黑布,前開出潔白的花朵,黑白分明。

直到這套衣服全都穿好了,九音才漸漸地安靜下來,嘴巴里念念叨叨的。

“我不去,我哪裏都不去,我要在這裏等我姐,我什麼地方都不去…”田爾嘉將她的頭髮挽起,中規中矩的髮髻,像是古老村莊裏的婦人。田爾嘉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送她最後一程。也算你還有良心!”不記得是怎麼到的目的,不記得有多少人在場,九音什麼都不記得,她站在人羣的最末端,拒絕靠前,田爾嘉也沒再管她。

聽説這座山的這一面全部都是田家的,好多年前買下來的,埋葬着田家所有死去的人,空曠的山,黑壓壓的一羣人,牧師站在最前端,捧着一本厚重的書,嘴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説些什麼。

陰沉的天空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什麼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雨,從淅淅瀝瀝到最後的看不清人影,似乎總是如此,下葬總喜歡選擇這樣的天氣,雨水落下來,滴落在你的臉上,就分不清楚,到底誰在淚,誰的臉上又只是雨水。

人漸漸的散去,繁雜的儀式似乎是結束了。就要還站在人羣的末尾,前面的人越來越少,大多數都回去了。

沒人注意到她,有的是悲傷過度,有的不過是來走個過長,這麼大的雨,葬禮一結束,自然是飛速的離開了,這種地方,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田爾嘉一直沒有離開,他坐在墓碑前,雨水將他渾身淋的濕透,他也沒説什麼,只是手機一遍遍的撫摸着墓碑上的那張照片,明媚的笑臉,好似鮮活的一般。

眼睛是一陣陣的酸澀,他的肩膀不斷的抖動着,抱着那塊墓碑,一個字也説不出來,明明是一肚子的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良久,雨還沒有停下的趨勢,田爾嘉站起身來,腿有些麻了,他將墨鏡戴好,轉身看到九音還站在那裏,皺緊了眉頭,路過九音的時候,推了她一下,九音踉蹌着一股坐在地上,田爾嘉也沒有去拉她,口氣不善的説道:“可以走了!”九音卻沒動,直勾勾的盯着那塊墓碑,喃喃的問道:“二哥,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田爾嘉一把揪住了九音的衣領“你到現在還要問我?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看看那墓碑,你還不明白嗎?你還有我親口告訴你,嬈嬈她死了,她已經死了!而你,她最愛的人,居然連她的葬禮都不肯參加!

居然來了這裏,連過去看看她都不肯!你連一滴眼淚都不肯!這樣也就都算了,你還要一遍遍的來問我,你他媽的也算十個人?田九音,嬈嬈她死了,我現在告訴你,她已經死了!現在你明白了嗎?”啪的一聲,九音的巴掌落在田爾嘉的臉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許你亂説!我姐姐好好地活着!我為什麼要哭,她沒死,她沒有死!”田爾嘉愣了一會兒,揪着她的頭髮,將她拽到墓碑前,狠狠地一摔“你給我跪在這裏,沒有我的話,一步都不許離開!

還有,一滴眼淚都不許!別哭瞎了這一雙眼睛,別辜負了嬈嬈的一番心血!你的眼睛要是再瞎了,可沒人幫你去找眼角膜,你就做一輩子的瞎子吧!”天暗的可怕,分不清是什麼時辰了,大概是黃昏,也可能夜幕已經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