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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青龍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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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麼幾個帶着郭璞走大街,穿小巷,最後又進了小巷子,這條小巷小叫“青龍巷”進了“青龍巷”又進了一座大宅院的朱漆大門…

這座宅院的兩扇朱漆大門敞開着,門口站着兩個身穿長袍、英武人的中年漢子。

這兩個一見常老麼來到,左邊那名立即説道:“麼哥,大哥在大廳候客!”常老麼沒説話,帶着郭璞往裏行去。

這座大宅院,比常老麼所居大宅院還大,其宏偉、氣派,也是常老麼居處所難及。

常老麼帶着郭璞到了那石階高築的大廳之前,大廳前,那石階上,也站着兩個身穿黑袍的中年漢子。

一見常老麼到,立即揚聲傳話:“麼哥及‘洪門’貴客到!”只聽大廳內傳出一個蒼勁話聲:“有請!”這兩字甫傳出,廳前那兩個立即躬下了身。

常老麼帶着郭璞進了大廳,這座大廳十分寬敞,沒什麼陳設,但卻連座帶站地共有近二十個人。

那太師椅座位,成八字形,居中高坐着的,是個臉紅潤、鬚髮俱霜的胖老頭兒。

胖老頭兒穿一身紫緞褂褲,手裏拿着個鼻煙,模模兒像個富紳,但他那氣度神態極其懾人。

他左邊四張太師椅上,坐着四個年紀至少在五旬以上、高矮胖瘦不等的老頭兒。

他右邊,五張太師椅上卻坐着四個老頭,年紀也都較常老麼為大,最下首的一張椅子空着。

另外,在那胖老頭兒的身旁,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獐頭鼠目、留着幾山羊鬍、滿臉滑陰詐的瘦高老頭兒!

一個則是穿一身大紅衣褲、體態剛健婀娜、美豔中常着冷峻、英武中帶着嫵媚的大姑娘。

在那胖老頭兒背後,更一列整齊地站着八名身穿黑褂褲、打扮俐落的中年漢子,個個太陽鼓起,眼神十足,一望知是八名高手保鏢。

進了廳,數十道目光齊集郭璞一身,郭璞昂然邁步,視若無睹。

常老麼則急步趨前,向座上胖老頭兒躬下身:“大哥,客人到了!”敢情這像個富紳的胖老頭兒,就是領袖“哥老會”、稱霸大西南的“哥老會”大袍哥!

胖老頭兒一擺手,道:“麼弟坐!”常老麼應了,走到右邊那空着的太師椅前坐下。

他坐定,胖老頭兒一雙炯炯眼神落向了郭璞,道:“‘洪門’中的燕朋友,我就是‘哥老會’大哥!”郭璞微一拱手,道:“見過大袍哥。”胖老頭兒一擺手,道:“看座!”郭璞淡淡説道:“不必了,大袍哥面前,哪有我的座位?好在大袍哥也未另替我設座,我還是站着説話好!”胖老頭兒目中芒一閃,道:“燕朋友之膽識,是我生平所僅見,如今賓主見面,請表明真身分、直説來意吧!”郭璞淡淡説道:“大袍哥,我先説明,我不姓燕,也非‘洪門’中人…”滿座變,唯獨胖老頭兒平靜泰然,他道:“這是我意料中事,請直説!”郭璞道:“我只是個愛管閒事的江湖人。”胖老頭兒道:“貴姓大名,怎麼稱呼?”郭璞道:“姓名無關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要管的閒事。”胖老頭兒“哦”的一聲,笑道:“‘哥老會’有什麼閒事值得外人伸手?”

“有!”郭璞道:“貴會有大袍哥領導之下變了質,違背了當初創會的宗旨。”

“住口!”左邊第一張椅子上,那威猛老頭兒厲聲叱道:“哪裏來的狂小子野後生,敢批評…”胖老頭兒微笑説道:“二弟,聽他説下去。”威猛老頭兒哼了一聲,閉口不言。

胖老頭兒微笑説道:“年輕人,可否説明白點?”

“可以!”郭璞道:“我請問大袍哥,貴會當初創會之宗旨是什麼?”胖老頭兒毫不猶豫,道:“行俠仗義,扶弱濟傾…”郭璞截口説道:“這是表面上的,暗地裏的吧?”胖老頭兒臉一變,犀利目光直郭璞道:“驅逐滿虜,收復社稷…”郭璞道:“這是當初創會宗旨,如今呢?”胖老頭兒道:“當初如此,如今如此,傳至億萬年而不變!”郭璞淡然笑道:“真的麼?大袍哥!”胖老頭兒臉微變,道:“自然是真的!”郭璞笑道:“那麼我請問大袍哥,如今這個四川總督嶽鍾琪屬下的‘查緝營’中,全是‘哥老會’的袍哥,這怎麼説?”胖老頭兒臉又復一變,道:“這你怎麼知道?”郭璞淡淡一笑,道:“在座諸位之中,哪一位跟‘神鷹’仇英是朋友?”站在胖老頭兒身右那瘦高老頭兒突然説道:“仇老頭是我的朋友!”郭璞道:“閣下是…”胖老頭兒接口説道:“這位是我的師爺,兼敝會的文牘。”郭璞“哦”的一聲,點了點頭,未説話。

胖老頭兒又道:“這麼説,是仇神鷹告訴你的?”郭璞點頭説道:“不錯,事實如此!”胖老頭兒揚了揚白眉,道:“那麼我不得不承認,確有其事。”郭璞道:“那麼我説貴會違背了當初創會的宗旨,並沒有説錯。”那位師爺突然説道:“閣下你還是錯了!”郭璞淡然説道:“是麼?我願聞其詳!”那位師爺道:“嶽總督是漢人,敝會是為漢人做事。”

“好説!”郭璞道:“那麼我請問,他又是為誰做事?”那位師爺微微笑道:“閣下,那是嶽總督自己的事,敝會只知為他做事。”郭璞道:“而事實上,貴會等於是替滿虜效力。”那位師爺道:“閣下,話不能那麼説,就算是,那也是敝會的私事。”郭璞雙眉微揚,淡淡笑道:“貴會為漢族世胄,先朝遺民,恐怕這稱不得私事。”那位師爺嘿嘿笑道:“閣下,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為朝廷效力的,不只是‘哥老會’,像軍機大臣張,故大將軍年,如今的四川總督嶽,哪一位不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郭璞微微一笑,道:“閣下不愧是師爺,委實能言善辯,只是,閣下,他們一個個喪心病狂,棄宗賣祖,難道貴會也要跟他們學學?”滿座變,那位師爺臉更難看。

郭璞緊接着説道:“恐怕你閣下還不知道年大將軍是怎麼被害的,為什麼被害的,嶽鍾琪當初又是怎麼樣的打算?”那位師爺冷笑道:“故大將軍年,是怎麼被害的?”郭璞道:“年大將軍暗中向‘丹心旗’主悔了過…”那位師爺截口説道:“就算是吧,嶽總督當初又是怎麼打算的?”郭璞道:“嶽鍾琪本有些起兵舉義之心,但見曾、張二位先生是兩個書生,毫無長遠之計劃,地無實力可言…”那位師爺道:“嶽總督明智,事本不可為!”郭璞道:“什麼事可為?棄國仇家恨於不顧之事可為?無羞無恥之事可為?曾、張二先生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尚冒殺身之險來説岳鍾琪,諸位俱皆江湖豪雄,難道連個文弱的讀書人都不如麼?”滿座皆臉紅,那位紅衣美姑娘面有異,目異采。

那位師爺則目狠毒地道:“看來閣下的腦袋不只一個,命也不只一條!”郭璞傲然笑道:“那沒什麼,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頭可斷,血可,志不可屈,我這顆頭顱這條命,誰有辦法誰拿去!”那位師爺嘿嘿笑道:“恐怕閣下再有一條命賠在這兒,也是枉然!”郭璞冷冷一笑,道:“我明白了,閣下是師爺,這‘哥老會’為滿虜所用之事,恐怕完全出自你閣下的好主意!”那位師爺陰笑説道:“主意是我的,但採納不採納,那還得看大哥。”郭璞雙眉一揚,方待再説。

胖老頭兒突然説道:“你今天就是為這事來找我?”郭璞點頭説道:“事實如此。”胖老頭兒道:“那麼,你要我怎麼辦?”郭璞道:“我不能也不敢左右貴會,不過,‘洪門’、‘大刀會’、‘鐵騎幫’甚至於每一個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都為匡復大業在拋頭顱,灑熱血,貴會該怎麼辦,那全在大袍哥明智抉擇!”那位師爺一旁説道:“閣下,你別忘了螳臂難擋車,卵難擊石,嶽總督統雄兵,率猛將,鎮守西南,‘哥老會’沒辦法…”郭璞冷笑説道:“你閣下就算沒讀過書,也該聽人説過古今…”胖老頭兜截口説道:“夠了,閣下,假如我不願意改變現況呢?”郭璞淡淡笑道:“大袍哥,我説句話你也許不相信,假如大袍哥不願意改變現況,今天這‘哥老會’就要在江湖中除名!”此言一出,滿座變,數聲叱喝之中,兩旁九個老頭兒都站了起來,而獨胖老頭兒坐着未動,他掀眉大笑,道:“年輕人,就憑你?”郭璞道:“己綽綽有餘,難不成大袍哥不信?”胖老頭兒道:“何止不信?只怕在座我這幾個兄弟沒一個肯信!”郭璞道:“那容易,大袍哥,貴處院落甚大!”胖老頭兒上身微仰,道:“你敢是有意較量一二?”郭璞點頭説道:“正有此意!”

“好!”胖老頭兒猛一點頭,雙目大放異采,道:“年輕人,別的不説,衝着你這份膽識、豪氣,‘哥老會’你這個朋友,年輕人,我這大廳地方也不小!”郭璞抬眼環掃,微微點頭,道:“夠是夠,大袍哥,容我進一句最後忠言,我不願…”那位師爺突然笑道:“年輕人何患後勁不夠?”郭璞雙眉微揚,淡淡説道:“看來閣下是唯恐天下不亂,你是我還是大袍哥?”那位師爺臉一變,笑道:“年輕人,我想請大袍哥殺了你!”郭璞笑道:“才是真心話,閣下,別以為我是充殼子…”那位師爺道:“那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郭璞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那位師爺嘿嘿笑道:“那就好!”胖老頭兒突然説道:“年輕人,咱們打個賭…”郭璞道:“大袍哥,你我賭什麼?”胖老頭兒道:“咱們三陣定輸贏,若贏的是你,‘哥老會’聽你的,從今跟着你走,若輸的是你,那你…”郭璞截口説道:“我聽憑‘哥老會’處置!”那位師爺神一喜,那位大姑娘則神一憂。

胖老頭兒搖頭説道:“不,年輕人,你的膽識與豪氣令我心折,我欣賞你喜歡你,倘若你輸,委曲你,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大姑娘憂容盡掃猛一喜,那位師爺皺了眉。

郭璞看的清楚,道:“大袍哥,那對我來説,未免太便宜了。”大姑娘瞪了他一眼,既氣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