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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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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曾經是我心中的偶像,也是我奮鬥追趕的目標,當我穿着黑的保安制服像只笨重的狗熊一樣守候在酒店的天鵝會所門口時,他已是紅遍這裏的白馬王子,所到之處令這裏的名媛少艾目不轉睛、魂不附體。他開着的那輛單開門的本田雅閣,他在海邊的高層公寓,這些都令我心馳神往。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説我很臉,像是在那兒見過似的。那時我已動得不知所措,本忘了我們的家鄉相隔千里。那時候我還不像現在那樣老成世故,看着還像個涉末深毫無閲歷的大男孩,帶着一臉的率真和憨厚的微笑。有時他離去的時候也會給我一兩張百元鈔票,他告訴我説:你站樁似的杵在這兒那年月能發達。我説冬哥你領兄弟奔上道啊。見鬼,充其量他就只比大半歲,我就把他叫哥了。他拍着脯説:一句話,跟着哥哥不會讓你吃虧的。那天他確喝了不少酒,倒也毫不客氣,也就哥啊弟啊相見恨晚一般地惺惺相惜了起來。

天鵝會所是會員制的私人俱樂部,燕姐是市裏女企業家協會的理事,在不知第幾次會議的時候,她突發奇想提議何不為這些女朋友找個地兒,讓這些事業有成纏萬貫的女大享們尋些樂趣,那些女企業家一致贊同該為自己找一個娛樂的場所,於是,慢慢地演變成今天的輝煌。

持有俱樂部會員卡的大都不富則貴,據悉每張金卡曾一度炒至天價,城中女子都把持有此卡做為炫耀的資本,如同名車水鑽一般。

我穿着掛滿金黃綏帶的制服,前彆着對講的機子耀武揚威地守在會所的門前,旁邊立着:私人會所,謝絕閒人的牌子。會所從下午兩點起就向會員開放,南方的下午出奇地酷熱,火辣辣的陽光直過來,遠處的柏油路里上閃爍着生光,門前販幾株捂桐樹上,肥厚的葉子翻作白灼的光輝。

推開玻璃門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裏面的中央空調滋滋地噴出冷氣,引誘着你一腳踏進去。

通常這個時間並沒有多少客人,我會避到拐彎處那捂桐樹下,摘下帽子掛到梧桐樹軀幹上的一顆釘子,這可能是我的前任通常乾的勾當。

把領釦解開我直着氣,我的裏面空無一物渾身濕透。還沒等我把冰涼的礦泉水喝完,門那邊傳過來一女人大聲的叫嚷:“人那去了。”我慌忙地撈起大蓋帽子跑了出來,就見一女子懷中揣着大大小小的紙袋、塑料袋、皮包,在玻璃門前徘徊。我上前替她開了門,立即有一股涼的氣面撲來,説不出的愜意。她橫眉瞪眼地斥責起來:“你跑那兒偷懶了,得我連門也進不了。”

“喝口了水。”我躬着身陪着笑説。

一進裏面,光可鑑人的花崗岩地面上就映出她咄咄人的身影,她還是不依不饒聲俱厲地説:“你還要不要在這裏幹了,信不信我一句,就讓你滾蛋的。”我殷勤地湊向前想幫她接過懷揣着的那些大小兜,她把鼻子壓到了肩膀:“你滾遠點,渾身臭烘烘的。”正吵着,冬子從裏面出來,他推掇我離開,又對她笑着説:“明姐,大熱天的發啥火啊,他是新來的,別跟他一般的見識。”她立即滿臉作笑地:“你就看着我讓人欺負,早些時候你那去了。”

“我們可是一直在等你,三缺一,快點吧。”接過了她懷裏的東西,冬子在前頭領着路。

我並沒離開多遠,遭受了她的一頓搶白,心裏有些憤憤不平,我狠狠地盯着她在輕薄的紗麻連衣裙扭擺身子,心裏默默地念叨着:有一天我老子會狠狠地將你壓在身下,直到你求饒為止。

“你看,就是為了給你拿這些東西才耽誤了。”她把身子擺得更歡,並且嬌聲氣地説。

從燕姐那兒搬了出來我就住到了酒店的員工宿舍裏,跟我同處一室的還有一個叫老趙的,老趙並不老頗比我大幾歲,只是他的臉上總是一副愁苦潦倒的模樣,所以看着比實際年齡要大得多。他正在休病假,説是錐盤突出,每天駝彎着背。

我見他面黃肌瘦的,看得如同小老兒似的,勸他到醫院查查,他説不用了,他的病自己清楚,只要養息一段時就會痊癒的。偏是喜歡賭博,夜裏就到後面女工的宿舍中麻將,常常是輸多贏少,回來就帶了瓶酒,獨自哀聲嘆氣地喝。

我問燕姐老趙的病會不會傳染,她説不會,只是些腎臟虧損的病,讓他回家養息他也不聽。説得輕描淡寫的,老趙是這裏的開朝元勳,他是自己把自己給糟蹋的,喝酒熬夜爛賭。説這話時我們倆個並躺在牀上,剛剛過去的一陣黯然消魂讓她柔情迸發,她的頭忱在我的膛上,半個身子緊緊地依偎着,一條雪白的大腿盤繞着搭在我的間。房間中靜寂,昏黃的枱燈如水銀地在她的體上鍍上一層金,牀上凌亂不堪,雪白的牀單一半搭拉着滑到地上,大紅的羊地毯盡是剛才亂扔的衣服,她的絲襪、罩、內褲,極像汐過後沙灘上的殘骸。

她隔個一週半月總會找我一次,有時我也會在她的香閨中過夜,我曾暗暗地留意過,她並沒有特別親近的男朋友,儘管她的身邊並不缺乏男人。

她的身子豐滿肌膚白皙,我們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從她的身上我領略到了男女之間的愉悦和快樂,她的那一處就像是透了的桃子,很容易地就接納了我。在這以前我對自己的那東西總是自慚形穢,這緣於我那段短如晨的愛情,總以為那碩大的頭兒過於畸形,併為自己的庸人自憂而到可笑。

我在她的身上如魚得水,不斷地嘗試着那些從書本上、情片上,或是道聽途説的姿勢。我覺得愛情甜、婚姻美滿也只不過如此,儘管她的年齡比我大得多。

“你就這樣讓我幹保安一直幹下去?”我的手‮撫‬着她豐碩的部問她。

“怎麼?你不願幹,你還會幹什麼。”她停住了在我脯上搔動的手。

“就一個月那幾百塊錢,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過來。”我把她緊貼在我身上的一半挪開,自己伸直了身體説。她並沒生氣,反而笑起來,遠遠地對着冽着嘴説:“你以為一下子就能像冬子他們那樣,你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不就是陪客人打牌、喝酒聊天嗎?”我説。她從忱頭的那一端挪過身子,豐潤的嘴在我的臉頰上一吻,輕輕地説:“呆久了你就知道。”説着,手就在我的身上不規距地摸索起來,我知道她要什麼,翻過身體就將她壓倒下,她咯咯地笑説:“你一點都沒‮趣情‬,就光知道一味地蠻幹。”她的身子歡地在我的身下扭擺着,我的下體緊緊地抵住了她,現在我也懂得不急不燥輕收慢放,待她煎熬不住時才猛烈地運動起來。

她的眼睛微閉着,我發現她的睫很長,而嘴卻開啓着,鼻翼不安地抖動起來,那樣子看來像嬰孩般的安然恬靜,讓人生出無限的憐愛。

她慢慢地在體驗,如同屹立在海邊的礁石在等待着那一場暴風驟雨,風捲了、雨襲了,濁翻滾掀起滔天波濤。她無法安靜,她的身子快活地搖晃着,兩條奪人魂魄的玉腿纏開合,我的身子如波般地一次次衝擊着,起初她還想抵禦,湊起接着,隨着我的一次次瘋狂的縱動,她就徹底地垮下陣來,她放棄了抵抗,任由我在她的身上馳騁。終於,我把身上的情釋放了,她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滿足。

如同經歷了一陣長途跋涉,我們倆個都氣吁吁地互相對視着,牀上燃燒了的氣氛頗為平靜。

“怎樣,覺還好吧?”我帶着大男子的自豪問,她的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她揚起臉來説:“像是一隻蠻牛。”隨着她説話,那些汗珠灑落了下來,有的濺到了我的膛上。我捉住了她的雪白的身子説:“你以為你是鬥牛女郎。”她笑得天花亂墜,突然把手一攔:“別動。”我有些納悶地縮回了雙手,就見她一隻手捂住了下體,從手指縫處滲出白的濃濃的。她嬌嗔地説:“你看你的這些罪證。”我的心頭一涼,怎把這事給忘了。

“我會負責任的。”像是發誓一樣我説得慷慨昂。

“你怎負責啊?”她抿着嘴説,我舉起一隻手,手掌對着她説:“如果懷孕了,我就跟你結婚。”

“你你傻啊。”她笑忿了氣把頭倒裁到牀上斷斷續續地説:“你以為我會嫁給你。”

“你不嫁我還跟我做這事。”我天真地發問,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沒有半點的心理準備,整個人彷彿跌入了無底深淵。她笑聲不斷並指住我的鼻尖説:“別胡思亂想了,你需要我也需要,僅僅是這樣。”

“你是説我配不上你,好歹我也是個大學生。”我的體內五臟俱焚,聲音也輕小了下來,顯得沒了底氣。

“沒人説你不優秀,但你和我,不可能。”她擁着碩大的白棉忱頭,把前的雙峯遮蔽着,聲音高了起來,臉上那笑容也像是凝固了似的。

見我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似的搭拉着腦袋,她用手搔着我的頭髮,聲音顯得輕柔多了:“沒想到這社會還有這麼動情的帥哥,好了,去衝個涼。”她的卧室裏就有衞生間,從牀上過去就那麼幾步,我踏在地毯上整個人虛飄飄地不着實地,逃進水灑下,讓那如雨箭般的水衝涮着,我為我那受到欺騙的情傷心落淚。

接下那幾天,我有些心神不寧,她好像也有所察覺地有意無意地躲離我的視線。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就明白了,對於像我這樣出門在外獨自謀生的人,總是很容易情投放在第一個慷慨相助的人身上,一見傾心、懷抱好,甚至是無能為報、以身相許這麼些蠢念頭。南方的夏天仍是酷熱難當,那怕是夜裏,空氣也彷彿凝固了一樣,很容易使人心煩氣燥,月亮像個大圓盤似的高高掛在天上,冷眼旁觀着這芸芸的眾生。

一輛新款的寶馬風馳電掣地直衝而來,就在我的跟前重重地剎住了車,車門一開,滾落似的出來了一個人,我一看,是老趙。車裏的女人對着我怒氣衝衝地説:“去,把張燕給我叫來。”我正待上前問清楚,老趙快速地抓扯着我的衣襟,又把臉湊到了車窗,謅媚地説:“老闆馬上就到。”沒有特別的大事是不允許我們隨便進出的,我用對講機通知了裏面,不一會,張燕就出來了。

還沒等她走近車子,裏面的女人就大聲地叫嚷開了。

“張燕,幾千塊錢你就給我這貨了一夜光是用手用嘴,那傢伙硬都硬不起來,他媽的像是棉一樣。”

“鄒董,你冷靜些,有什麼話裏面説去。”張燕踏着碎步上前,並替她開了車門。本來這地方,沒有人敢大膽無理像個潑婦似的罵街,但張燕對那個女人的毫無教養的行動只輕輕地搖一搖頭,立刻滿臉堆笑地了上去。車上下來的女人衣衫不整,一頭長髮紊亂飄散,從敞開着的衣領能見到一對下垂的了肥白房,她一下車就對着張燕連連發問:“我是出不起價錢還是你狗眼看人低,上次叫的那隻也老大不小的。”張燕將手攪着她的肩膀,拽着她往裏面走,一邊走一邊在她的耳邊説:“我讓你自個來,你就不聽,如今,你自個挑。”

“老孃出錢就是要玩的,你可別應付着來,到時收錢你可一點也不手軟。”好像是氣消了一些,月光下把她們倆個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老趙從車上把那女的內褲、罩纏成一團,跟在她們的後面顫顫的。

明媚的月光漸漸地被陰霾所遮蓋住了,這個在冠冕堂皇的面紗下的高級娛樂場所,開始出一張難以抖想的真面目來。一會兒過去,叫鄒董的女人就挽着阿杰從裏面出來,看她風得意的樣子,早就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兩人磨磨蹭蹭你挨我擦,親密的樣子使人麻。老趙跟着送他們出來,直到他們上車走了,老趙才朝那遠去的寶馬狠狠地吐出一口濃痰。那時我的腦袋嗡嗡地作響,五光十的光環在眼前胡亂飛過,我似乎懂了,但又不大相信。

“你看,你都看到了吧,人就不能落魄。”老趙顯出少有的動和浮燥,他梗着脖子,雙手神經質地揮舞,嘴裏咒罵着,發出了對生活對不濟的命運刻骨銘心的抱怨。我應着:“是什麼人,這麼囂張。”

“賣魚的,他媽的渾身的魚腥味還沒幹盡。”老趙像是自言自語地説:“不就是仗着衣兜裏有幾個臭錢嗎?還挑三揀四的。”

“老趙,你跟她收費啊。”我鼓起勇氣問道,他的脖子一揚:“收啊,這裏那個不收費的,有白吃的嗎?”

“那不成了女一樣。”我小聲地説。

他一聽,哈哈地笑了:“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蒜來着。”笑完了,他認真地端祥着我,接着説:“你以為你不是,張燕可不會那麼大方,那麼遠把你空運過來。你小子,我一掌眼就知道你是幹這一行的,沒多久,你也得幹上。”我如讓人擊中要害似的,渾身的血加速,皮膚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天夜裏,我整夜睜着眼,盤算着如何走下去,要麼回到北方的城市裏,到那個貧瘠落後的山村裏當一名教師,像一株默默無聞的小草紮在窮山僻垠,自生自滅自榮自枯,最後爛在那地方的泥土裏,成了其它植物的養料。回到家裏又怎樣,母親每天在菜市場回家時疲力盡的樣子恍在眼前,父親因為他花了三百塊錢買了一雙球鞋而把他罵得狗血噴頭的情景歷歷在目。這是個講究實際的社會,有了錢你就是大爺,有了錢就有了尊嚴,錢是人的主人,人是錢的奴隸。你是大學生又怎樣,你懷端着名校的文憑也沒用,沒有金錢做後盾,你連冬子他們也比不了。

一眨眼幾年就過去了,但那些事就像是在昨天。這些年過來,我跟她的情就像小孩促藏一樣,你逃我閃地總是湊不到一塊,現在我在她的面前,釅然是一個刀槍不入六親不認不食人間煙火的鐵人一般,而她也裝做不當那回事,依然我行我素,每裏扎到那夥紅男綠女中裝瘋買傻,有機可剩時毫不手軟地狠撈一筆。見我碗裏的雞湯喝完了,她開始動手收拾桌子,問我:“圍裙那去了。”

“不知,好多天沒見着。”我説,身子沒有挪動,她把身上的外套了,出了只穿在裏面的黑罩,兩邊光滑圓潤的肩膀。

她揣着碗筷進了廚房,在水漕邊上洗漱,我倚在門檻對着她近乎赤的背影,幾的帶子更襯出她冰雕玉琢的體,我説:“那小學校長也上天鵝會所?”

“她有金卡,但很少出現。”

“冬子怎麼貼上去的。”我饒有興趣地。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回過頭來説:“週末她會上我那打牌。”

“屋子太大、牀帷太冷,又是個閨中怨婦,這種女人,我知道她需要什麼。”我哈哈地大笑,見她縷花有罩太小,彷彿只遮住了頭,大半個雪白的房都現了出來,顫顫聳聳,好像她稍一動彈就會掙束縛、穎而出。

“別得意,她可不是隨便的人。”見我的手指伸到了她的前,手中又是濕漉漉的油膩,只好扭擺身子努力地逃閃着。終於讓我如願所償,我的手指鑽進了她的罩,着那微微突起的一顆。如觸電一般她的身子僵立着,閉上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我想再進一步挑逗她,突然,她抑我説:“你太累了,就不要吧。好好養蓄鋭,我還指望你週末出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