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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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約好了的我故意推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達張燕的公寓,牌局已經開張就設在餐廳上,餐桌換做了麻將台,一盞聚光燈吊在上面,強烈的燈光照得一片雪亮、白得耀眼,顯然張燕早有部署,牌桌上的其他三位都是陌生的面孔。
“這是我表弟。”張燕領我進去後向他們介紹,我朝他們頜首點頭,對面的就是陳麗霞,對着酷烈燈光無情的照,她淡妝的臉上依然光滑細膩,兩片薄薄的嘴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滴。對我的招呼也只是隨便瞟上一眼,眼鏡後面那眼睛是很大很圓的,只一閃,又暗了下去了。
上家是一矮胖臃腫的老頭,紅光滿面笑容可掬,伸手抓起牌子也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下首的中年男子,油頭粉面,眼裏光畢四處窺探,每出一張牌,都要把桌上幾個人的臉掃描一遍。
我搬了把椅子在麗霞的後面看牌,她穿着無袖的白襯衣,一條暗紅長裙,看來文雅嫺靜。的手臂雪白,伸展到牌桌中央,能隱隱約約見到腋下稀疏的。她顯然是個新手,抓牌的手法也很生疏,把牌拿到眼前一翻,或留下或打出,見後邊有人看着,更加緊張,一張牌抓在手裏猶豫不決,想打又不敢,換了另一張打出,對面的張燕雙手一挾把牌放倒糊了。
“真臭。”我故意她,她拿眼朝我一盯,有些藴怒。
推倒了重來,嘩啦啦地幾隻手抹着牌,手中的鑽戒熠熠生輝,我裝做非常識趣的走開,踱到了張燕的後面,見對面的她前山巒起伏,在光和影的照下,越發襯托出房的飽滿豐碩。幾張牌過去了,她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跟着上家拆牌行,但偏偏讓她抓着了紅中,她打前還往中央的牌堆裏看,對家剛剛打出的紅中,她這才將手中的牌子輕輕地推了出去,怎抖上家那老頭單鈎過張的,這下又出衝了,而且這次的番數也大。她怕我再笑話她,眼裏掩飾不住掠過一絲慌亂,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紅一白,嘴裏自我解嘲地説:“剛剛打過的,我正跟着。”拉開屜,裏面的籌碼所剩也無多,快要晾底了。
“要不,讓阿倫替一下,撈過本來。”張燕不失時宜地説,她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不很情願地站了起來,我過去對她説:“你就坐一旁看,歇息一下。”
“我也是剛學會的,打得不好。”她坐到了我剛才的椅子上,端起了杯子。還好,剛坐下時就自摸了一把,讓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甚至湊起身來忙着收籌碼。
那身子緊挨着我,香噴噴的一股好聞的味道。又打了幾盤,張燕也故意放水,把本不該打的牌都打出來,她可是個視財如命的人,看得出為了這票買賣她可是真捨得了本錢,我乘勝追擊又再糊了幾把。
見我把她的本錢撈了回來,她喜形於連着誇我。那油頭粉面的中年人有了察覺,他推開牌子説不打了,早些散了吧。麗霞還有些心有不甘餘興末盡地説:“這麼早就散了。”胖老頭也附和着:“不打了,你們正旺着,等別些時候再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無慨地説。結算了籌碼付清了錢,張燕見她略有盈利,就笑着對她説:“你可得請客,是我表弟幫你翻的本。”
“不要,我可沒吃夜宵的習慣。”她説着,我見她躬着身子穿鞋時,一條豐盈的軟軟地塌陷着,想不到這半老徐娘的身子竟如此柔韌,平時終不缺乏運動。
她把鞋子穿妥了,對我們笑着説:“你們去吧,我請客,多少錢找我結算。”
“霞姐看來是怕發胖的。”我試着她,她並沒有上當,平靜地説:“那裏,胖不胖我無所謂的。”
“讓阿倫送你吧。”張燕接着説,她把頭一搖説:“不,你送我。”
“那我搭個便車。”我説,她橫了我一眼,有點不屑的樣子,我裝着沒發覺。
從樓道出來,幾盞氖燈閃爍着暖的光芒,伶仃地照着小道的草坪。張燕到車庫開車,我瞅着空子想跟她搭話,她卻獨自走開,那時她的樣子像是一隻優雅的鶴髮現爬到眼前的癩蛤蟆,脖子繃直,鼻孔矜了上去,在對面道旁的冬青樹叢上採摘着葉片。張燕的車子開了來,她把一朵朵地採摘着葉片,捻成一把,然後隨手一丟。她拍拍手把車門開了,獨佔住前排的位子,我在另一邊也開了車門,對她的那種做作的逃避發出會心的一笑。
把她送回家裏,張燕猛地把車子調了頭,她説:“沒戲了吧。”
“不一定。”我充滿信心地説。車子碾過寂靜的街道,她的眼睛直視着前方,説:“你沒看她冷若冰霜的臉。”
“幹嘛要裝出一付拒人千里的樣子,這不合乎邏輯吧。”我笑笑説,她把方向猛地一打,車子快速地一拐,我的身子也隨着搖曳了一下。
“奇了,以前她可不這樣的。”她接着説:“你現在對女人可是深有心得的了。”
“我聽着怎有股冒泡的酸味。”我調侃地説,她笑逐顏開:“得了,別傻了,你以為我還是吃哄的年紀了嗎?就別玩那奢侈的純情,愛情這玩意會害死人的。”我搖搖頭,也付之一笑,覺得她説這話時一點都不顯醋意,也是,本來就無醋可吃。這世界真的瘋掉了,你別奢求偷走我的心,我也不會偷你的心,把身體借給我,把心揣回去,就這麼簡單,就那麼相安無事。
冬子説他早對我覺得面,這並非是空來風天方夜潭,那天他突然對我説:“我見過你的照片,在長城照的。”這的確讓我吃驚,快畢業時我跟同學到過北京,也在長城照過做英雄好漢狀的相片。後來,他很肯定地説:“對了,就在張燕那見過,還在你沒來之前。”我明白了,那相片是表姐從我那裏要去的,然後,又寄給了張燕。按這麼説,張燕回家到接我來這裏,原來竟是預謀好了的,她跟表姐早就織好了一張網,而我糊里糊塗地便自投落進網裏。我不倒了一口冷氣,同時,對於這個女人,你不得不刮目相看。
那時我正處於撈運氣等機會的落魄境地,幹保安的工資剛夠我在這裏的生活,老爸每次通電話都問我要錢,家裏的老房子處於拆遷範圍,新的房子需要一筆不小的資金。剛好休班,讓冬子硬是拽着出來吃晚飯,我們步行着從大酒店旁的一條小巷拐進去,大排擋明晃晃地一間挨一間,把人行道都滿了,人羣川。
海鮮館門前光亮的燈泡照耀下玻璃水槽內遊動着魚鱉蟹蝦,鱗片閃閃,晶瑩剔透,輸氧管使水面不時冒出一串串氣泡。
我們找了一張較為安靜的桌子,周圍的燈光好像有些疲倦了起來,我的心也像是讓什麼捂住似的,悶悶地。
“算了,既然來了,就賭一把。”他擺擺手,把桌上的杯子碗筷用開水滾燙了一翻遍,示意我把跟前的那份給他。摩肩接踵的人們大聲説着鏗鏘的白話,小販的叫賣聲、油鍋的爆炒聲混雜在一起,形成嘈雜滾動的聲。那無形的物質仍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街巷店堂排放出來,升騰纏結,愈來愈密,愈來愈沉,緊緊地包裹着我的身子。
菜還沒上,他把酹得滿滿的啤酒遞給我,那時我跟他已經建立了篤深的私誼,他也把我視為知己。
“休息了晚上沒事幹什麼?”
“沒啊早睡。”我回答着,喝了一口冰鎮的啤酒,把心頭的燥熱降了下去。
“找個活做。”他説,我把杯子舉到了嘴邊,停下來:“我能幹什麼,有誰打球,我客串一把。”
“你啊,可惜了這副身板。”他把杯子上的酒一飲而盡,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一字一句地説:“客串我這一行你幹嗎?”
“乾的,怎不幹呢。”一種年輕不羈的血充斥着我的頭腦。
“那好,今晚我介紹給你一個主顧。”他説,用杯子跟我碰撞,我猶豫了:“今晚?太快了吧,我還沒準備好哪。”
“還用得着準備什麼,做那事你還不會?”他哈哈大笑,伸出手掌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打着:“你放心去吧,到我們這地方的女人,她們都迫不及待的等待男人們的招呼,這些女人膽大野,喝不上幾杯的酒便迫不及待要跟你上牀,她們提出跟你做愛的心情就像進了時裝店選上一款時髦的衣服毫不兩樣。”冬子喝得如痛快,説話也多了起來,我跟他談女人、談賺錢、談這個城市,兩張痴痴的臉浴在夜中昏濁路燈的光輝裏,戀戀地評頭論足説個不完,又還老是遺憾的口吻。他跟我説了他的經歷,他剛來時的困惑,我聽他閒閒地説來,輕言細語的,頭頭是道,像孩子聽神話似的,相信,而又不甚信。
等到夜裏很晚時,冬子才給我一把酒店房間的鑰匙,對我説:“快去,人在裏面等着。”我接過了鑰匙,掂量着它的份量,冬子對我説:“把面子徹底地拋棄了,該做就做。”我緊握着鑰匙,有了它,也許我灰的子就到盡頭了。
進了酒店的高速電梯,裏面空無一人,綠的指示燈快速地閃爍着,在寂靜中有一股騰雲駕霧般地昏眩。
從電梯裏出來,樓層的服務枱上,服務員不時地覷着我,我不知那地方不對勁,從頭再打量一次,身上的剛買的名牌體恤,一條寬鬆的悠閒白褲,和名牌波鞋,這些花費了冬子不少。我對着她揚了揚手上的鑰匙,對於她過份殷勤的打探攪得心頭髮虛,隱隱約約有種出師不利的沮喪。
敲了敲門,儘管我手上有鑰匙,裏面一聲脆亮的毫無情的聲音:“請進。”推開門進去,那聲音又再次響起公事公辦一般:“請把門關了。”牀上半斜月一般躺着一女子,穿着一身蟬翼般透亮的白睡袍,她將手中正看的文件放下,一徑那麼淺淺地笑着,連眼角兒也不肯皺一下。
“你好,我叫阿倫。”我想向她伸出手,但面對着兩筒雪白滾圓的膀子連肩帶臂顫顫的在外面,近乎赤的身子,那一身的風情,令我不敢近前擅越半步。
“你去衝個涼吧。”她説,並起身從衣櫥給了我一件浴袍,我想説我剛洗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接過她的浴袍逃似的進了衞生間。
“看你,連外衣褲也穿進去,別淋濕了,拿來。”她窮追不捨一般跟着。我只好當着她的面把衣服了,給她時我不敢正眼看她,只覺得她很面,是否曾到過會所的那一個而又不大確切。在雨箭般淋頭蓋臉的一陣衝涮中,我撲撲亂跳的心才好像平穩了下來,藉着灑落在臉上的水珠,我開始睜開眼睛打量她,她就站立在衞生間的門中間,曲折玲瓏的身子,如同玉雕一樣凝在輕薄的睡袍裏邊,僅僅只有紅的三角,從大腿上扯拉過來,蓋住她的兩腿之間。
我突然到間一陣熱湧,一瞬間那東西如攀天大柱般屹立起來。同時,我也發現,她的眼裏的一股闇火在幽幽燃燒,舌尖迅速地潤着乾燥的嘴,還有鼻翅不安的息。她一步步地朝我走來,投身到了瀝瀝傾瀉的水灑下面,我僵立着一動不動,腦袋裏卻一片空白,然後,她猛撲到我的懷裏。
我們就那麼擁抱在灑落着的水珠之中,我一任她的愛撫和端詳,顯然我的體,我結實緊繃的肌使她動,她發顫的雙手、腿雙,成倍翻番的哆嗦起來。
而她的目光、她撫摸我的手指,又翻過來成為她撫摸的動力,及至她的雙手,從我的膛,長時間緩慢地跋涉到我小腹下面的時候,她興奮得着重的鼻息,呼呼地着。水嘩啦啦如同傾盆大雨,水珠砸落在她的身上飛濺四散,她的白袍子濡濕了,像是透明的膠紙一樣裹在她起伏不平身上。還有她那完全聳着的雙,如同一對因發怒而高昂的雪白的兔子,尖硬起來的兩顆頭兀現在一片白雲中間,巋然不動,肅靜而冷漠。
她的身子嬌柔無力地從我的身上滑落,雙膝就跪在地面上,她的臉頰緊緊貼依在我的小腹,先是輕柔的,如蜻蜓點水,到為止般地淺咂輕,隨着嘴熱切的按壓,她的親吻一下比一下加重,一點一滴瘋狂地親吻下去。她的手抱住我健壯的大腿,突然張大了嘴巴,很快地將我那碩大的東西含進了口裏。我還不曾遭遇如此香豔的場面,嚇得我一聲地驚叫“哎”的一下,不僅止住了她舌尖熱切的探尋,還止住了她熱切的、不知疲倦的勞作的雙手。
我就順勢抱着她那癱軟如泥的身子,把她像安放睡着的嬰兒樣放在牀上,雪白的牀單上赫然印着一具濕漉漉的人形。我動手扒除她的衣服,隨着她衣物一點的褪落,我的手也在她的身上開始撫摸了起來,從她圓潤的肩膀、傲然立的房、平坦的小腹到那一處神秘而幽深的地方。
她的身子不安的扭動捲曲着,像是一條放到了烤架上鮮活的魚。
我就站立在牀邊動着得厲害的東西對準着她,她顯得有些懼怕似的,雙手按住了我的腹部,而眼裏卻有着無限的期盼。那東西慢慢地擠了進去,在一個温濕膩滑的地方里,我下意識地動着,她先是有所不適,慢慢地就漸入佳境,支撐着我小腹的手也放落了,任由我加大幅度的縱送。
隨着我重重地砸落,她快活地呻了起來,那聲音由低悶到高亢,由緩慢至急劇,嘰哼聲中夾雜着我聽不清的喃喃細語,直到那聲音帶動着她發抖的身子,使她的身子成為一架旋轉不停的機器,在牀上,在我的撞擊下,哆嗦抖動,顫顫巍巍。
她的叫聲如同魔咒一樣摧促着我的情慾,一陣陣澎湃的情在我的體內四處鼓盪着,東西竄尋找着發的渠道。我的雙手按壓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一個身子如弓如弦般擴張收縮,屋子變得悶熱異常,我的頭髮上不知是水滴還是汗珠砸落到了她白皙的肌膚上,她的嘰哼變為忘情的叫,如同哭泣般的聲音,像大壩裂縫中的水,急切而奔騰。
我在她的體內爆炸了,當我的全部熱情傾瀉而出時,她一直緊緊抓住我小臂的手掌鬆了下來,重重地墜落到了牀上,如同無力垂下的兩股繩子耷在牀上,而她原來尖叫不止、豔麗無比的叫牀的聲音,也猛地嘎然而止。這時候,我抵在她體內的那東西,如同被切斷了電源,失去了動力一樣,也跟着冷丁兒嘎然而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