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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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房內,安颯宇命人全退出去,並關上房門,才沉着臉轉身,看着一臉莫名的金寧。
“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分?”他的語氣不重不輕,甚至可以説十分淡然,偏生她聽了,直覺有股寒意從背脊竄揚而起,讓她有些心虛。
“是你未過門的子,未來的夫人。”她以為安颯宇是為她出面解決王陸興之事而氣惱,畢竟她只是假扮,並非他真的未婚,卻不知她想錯了。
“你知道?”安颯宇揚起眉,語氣更冷,“你知道,還在大庭廣眾下窩在別的男人懷裏?”他的語氣有多冷,怒氣便有多大,一想到金寧被藍庭樺抱在懷中的畫面,他便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沒料到他竟是為了這件事發火,金寧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無辜的回道:“我沒有窩在他懷裏,藍公子只是好心救我…”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救了她的人竟是藍雨芬的哥哥,也就是聽説這幾會住進安府的藍庭一聽見她用那軟糯的嬌嗓喊着藍公子三個字,安颯宇眼眉更沉,冷聲指控,“不管他是否救了你,你都應該馬上起身,而不是看男人看到傻了眼!”他氣藍庭樺抱她沒錯,但讓他怒火高漲的卻是她看藍庭樺看到痴的模樣。金寧是個特別的女子,身上有着許多引人的特質,她貌美、聰穎、膽識過人,就連他都忍不住漸漸的受她引、為她動心,更何況是其他人?所以當他看見藍庭樺那為她痴的目光時,心已不悦的沉下,再見她凝望着藍庭樺的眼神,怒火更是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喜歡金寧,不管理智如何叫囂、如何警告,要他不得對一個已身在局中的棋子動心,他仍無法剋制地淪陷其中,所以他嫉妒被她這般凝望着的藍庭樺,幾乎抓狂。
這前所未有的情緒,繃裂他長年罩在臉上那副冷漠的面具,現在的他,只是個被妒火衝昏頭的男人,一個為情而惱的普通男人。
可金寧卻不知他千迴百轉的思緒,她當時只是被藍庭樺眼中那赤luoluo的愛慕嚇着了,一時間才愣了住,但安颯宇的指控,像是在暗罵她是個不知矜持、不知羞恥,見到男人便發傻的女人,這讓她不高興,因此也不打算向他解釋,反倒俏顏微沉,語氣有些不豫地故意説道:“我何時看他看到傻了?就算有,也不過是人的本,美的事物誰不貪看?”她不知最後那句話讓安颯宇的怒火更甚,可他面上卻是冷靜非常,但只要細看,便能發現那雙狹長的黑眸中,跳躍着驚天怒火。
“你喜歡他?”金寧傻了,不可思議的看着安颯宇。
他這是在發什麼瘋?她不過是多看了藍庭樺一眼,他便説她喜歡上藍庭樺,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
短短几句話,讓金寧真真發火了,柳眉倒豎,惱火的反問:“是又如何?我不過是假扮成你的未婚,可沒説賣了我這個人,我要看誰、要喜歡誰,你有何資格管?若你怕我壞了你的計,你大可放心,我金寧説到做到,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絕對會達到你的要求。”安颯宇怒火一轟,一個箭步來到她跟前,環住她纖細的身,黑眸眯起,惱怒地凝着她倔強的俏顏。
“我不准你喜歡藍庭樺!”她聳起的,緊貼着他的膛,她與他,僅有一寸之距,她甚至能受到他吹拂在她臉上的熱氣,令她汗直豎,心跳失序,一拍接着一拍,猶如打鼓般急促。
明明被這親暱的氣氛擾得腦中一亂,臊意席捲全身,她卻仍不肯服軟,硬是揚高巧的下顎,更是拉近兩人間那一寸的距離,倔強的説:“憑什麼?”早在摟住她的瞬間,安颯宇的心魂便讓她馥軟的身子給勾去一半,現下看着她微啓的菱,粉潤誘人,慾望極快的閃過他的眼陣,他嘶啞的道:“憑這個。”語音方落,他已住那可人的紅,細細輾轉、緩緩品嚐,受她的芬芳、她的嬌柔、她的甜,久久不能放手。
在兩人的相碰一塊時,原是滿腔不悦的金寧只覺腦袋一片空白,接着便是一陣酥麻竄至四肢百骸,剎那間,她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只覺到自己如擂鼓般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以及他那不斷散發着誘惑的舌…驀地回神,她這才腿軟的發現,他、他居然又吻她,且不像上一回,這次是結結實實的親吻,因為他居然伸出舌頭。
轟的一聲,熱急竄上粉的俏臉,下一瞬,她只覺得渾身發麻、腿雙虛軟,接着眼一黑,很沒用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金寧發現天幕已是墨黑一片,她低下頭,發覺自己躺在榻上,可怕的是,這還是安颯宇的牀榻。
腦海驀地浮現她昏死過去前的畫面,俏臉倏地浮上兩抹紅雲,她慌張的就要下榻。
“別動!”聽見那低沉的嗓音,金寧一僵,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那頎長的身影來到榻旁,不得己,她才像是慷慨赴義似的抬起螓首。
一襲寬大的雪白長袍,罩着安颯宇似是剛沐浴完的修長身體,長髮微濕的披散在身後,配上在搖曳火光下忽明忽暗的俊美臉孔,一時間竟讓她挪不開視線。
平時總是籠罩着寒霜、拒人千里的面容,此時顯得慵懶無比,狹長的鳳眼黑白分明,勾魂攝魄,眼睫濃黑長翹,宛若神來之筆的鼻高聳立體,雙不薄不厚,恰到好處,沒了平時緊抿的嚴謹,此時更顯水潤誘人,且豔麗非常…一想到他的為何豔麗,金寧心一顫,雙頰更熱,忙垂下眸,看向他的口,這一看更是啞然。
用銀絲線繡着清雅細竹的衣領微微敞開,出一小片白皙光潔的口,在裏衣領口的陰影下,她隱約可見那漂亮誘人的鎖骨。
金寧可悲的發現,安颯宇的美貌不僅是男人,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自嘆不如。妖孽,真真是妖孽!
她總算明白他為何要成板着一張臉,若不如此,恐怕安府門檻早已被説親的媒人給踏平不知幾道,就不知來人是提親還是説媒了…這想法一閃而逝,讓金寧驀然從美中回神,她不自地搖搖頭,以掩飾揮之不去的羞澀,以及因那亂七八糟想法而微揚的角。
相較於她起伏不定的心緒,安颯宇的心情卻是一掃之前的陰霾,顯得愉悦不少,而這樣的轉變,!三是因為她方才瞧他瞧到痴的模樣。
角微揚,他坐至榻旁,將手中的碗遞給她。
“把粥喝了。”金寧忙抑下滿腹笑意,抬眸看他,可眼中仍有着散不去的羞澀,搖搖頭道:“我不餓。”她現在恨不得趕緊離開,要不再這麼被他看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因為太過害羞而再暈過去。
“不餓?”安颯宇挑眉,語氣帶着一絲笑意,“倘若不餓,方才怎會因飢餓而昏倒?”想起稍早金寧軟倒在他懷中那一幕,他是又氣又好笑。
那時他吻得正忘情,這丫頭卻像是嚇傻了,竟然昏了過去,當下他的心情可是鬱悶到了極點,卻也十分心急,忙喚來大夫替她檢查,豈知這小妮子竟是餓昏過去,讓他愕然之餘,只覺哭笑不得。
“餓、餓昏?!”金寧一聽,傻了。
天啊!她怎會這麼丟臉?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麼丟人的事,説什麼她也會把早膳給用完。
她一早起牀便忙得聽石義彙報府中大小事項,等處理完都快近午了,接着甭説是早膳了,連茶都沒能喝上一口,便又接到王陸興在府中鬧事一事,馬不停蹄的急去處理,處理完後,又因某人黑着張臉,硬是要她跟在他身旁,這一跟便又過了兩個時辰,等兩人回到東楓閣,時辰早已是酉時。
一整未進食,又加上刺過度,這才會昏了過去。
“現下已是亥時,你又整沒吃東西,喝粥正好。”他刻意裝作沒發覺她的窘態,語氣平常的將粥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金寧受到他的貼心,於是垂着臉,快速將面前那碗翠綠魚鮮味粥給喝光,便要起身下榻。
然而她才動,安颯宇便道:“今夜,你在此睡下。”這話讓才放鬆下來的她嚇得瞠大美眸。
“你、你説什麼?”她反應過度的模樣讓他莞爾,輕聲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格之事。”聞言,她顫了顫眼睫,幾近無聲的低語,“你上回也説過除非必要不會再吻我,還不是…”臉微紅,她説不下去。
金寧以為她的自言自語不會被聽見,卻不知習武之人耳力極好,這話一字不漏全讓安颯宇聽了進去,“我是説過沒錯。”深深凝着她錯愕的小臉,他接着又道:“但我後悔了。”她只覺腦門一麻,思緒又全亂了套。
他輕輕挑起她的下顎,用指腹親暱、温柔的輕磨着她小巧的紅,低啞道:“你記得,只要是能宣示對你的所有權,不論今後身在何方,這樣的事便會再次上演。”意思很明白,為了不讓任何人覬覦他看中的女人,他不介意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親她,而非一開始他保證過的除非必要。
金寧自是聽懂了,評評心跳響鳴,但此刻她卻有些怨恨自己為何要聽懂,於是眨眨眼兒,不着痕跡的拉開兩人過於親暱的距離,佯裝不懂的道:“我明白,今後在外人面前,我定會謹守本分,扮演好你的未婚,絕不會讓你丟了顏面,讓今之事再次發生。”她硬是忽略他話語中那強烈的佔有慾,將話鋒轉至兩人之間的協議,並刻意曲解他的意思,讓他明白,他們兩人並非真正的未婚夫,也請他…不要混淆了。
她是個聰明人,稍早發生之事加上他明擺着的態度,不是看不出他對她有意,而她似乎也早動了情,只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不敢妄想,既然如此,何不將曖昧斬斷於萌芽之時,這麼做對兩人都好。
安颯宇深深的望着她,長指不知何時己微微收緊掐着她柔滑細緻粉顎的力道。他明白她的意思,正因為明白而不由自主的動了怒。
直到看見她因疼痛而泛白的,他才驀地放開手,幽黑的眼眸仍定在她那張略微蒼白的臉上。
他不是容易情緒波動之人,外人以為他二十四歲才接管安府這偌大家業,事實上,他年僅十四歲時便已是府中的主事者。
十年的磨練,養成他內斂的格、他的鐵腕手段、他的經商頭腦、他悉人心的種種能力,否則一個二十四歲的頭小子,誰肯與你心平氣和的談生意、談利益?
然而習慣將一切掌握在手中、不易動怒的他,卻一而再的為了金寧破了例。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而牽動情緒,這不是件好事,至少現在不是。
收斂好心緒,安颯宇看着她的目光已回覆平時的冷漠,他沉聲道:“你明白就好,記住,不論是否為假,只要你身為我未婚一,你該有的權力、榮寵、奢華,我都不會少給你,但你也要謹記你的身分,別再發生今那樣的事,能讓你看到出神的人,只能是我。”説完,他轉身便走。
這話不是自戀、不是請求,而是霸道的命令,他要她不只是眼中,甚至連她的心,都只能裝着他,不許有別人。
金寧怔怔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房門闔上,她才回過神來,細細回味他方才的話。
他應是聽懂她的拒絕了,否則態度不會有這樣的轉變,對吧?
照理説,她應該鬆口氣、該到輕鬆,偏偏她反而到無比的澀然,口甚至一陣陣疼着,久久不能平息…寒冬來臨,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陽升起,點點飄落的白雪才緩緩停歇,透出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