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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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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三個月前…怎會這麼巧?正好與她在蔭林遇見安颯宇的時間點吻合,那時她也正在採藥…他可是為了她?這有可能嗎?

心尖因這樣的猜測而顫了顫,但她很快便回過神,吩咐道:“找人去探探那王三的底,順道問問街坊鄰居,他昨夜回去後有什麼舉動。”此時正好來到門外,見到滿滿的人,她低聲説“快去。”石義聽聞,心一凜,對金寧更是尊敬幾分,應聲後,又再三囑咐府中守衞保護好她,這才快步離去。

金寧來到大門前,腳步還未踏出,便聽見有人在外高聲嚷嚷——“安府仗着皇商的名號,欺壓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各位,你們評評理,這長參可是我拼了老命才得到的,就這麼被這些有錢有勢的惡人給貪了去,我不甘心!今兒個安府要不派個能主事的出來與我説明白,我王三就在此坐着不走!”看着烏壓壓一片人,金寧不由得有些怯場,但她仍鼓起勇氣,揚聲問:“你就是王三”背對着大門、正與眾人訴苦的王三,一聽有人用嬌軟嗓音喊他的名,很自然的回過頭去,一見喊他的是個美人兒時,雙眼一亮,驚豔萬分,可愈瞧他是愈困惑,總覺得眼前的美人兒很是眼

看着坐在地上的王三,金寧也是一愕,心頭旋即一鬆。

看來她讓石義去探這人的底是白費力氣,因為她認得眼前之人,只不過他不叫王三,而是叫王陸興。

她不曉得王陸興為何改了名,但她可以確定這件事確實是件陰謀。

王陸興不是京城人氏,她會認得他,是因為他是金玉寶那羣同窗好友之一,一樣的執絝、一樣的敗家,也一樣的品行不端。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王陸興是來詐財的。

既然有了底,她也就沒那麼惶然,心也稍微定了定。

“你…”王陸興覺得眼前之人很眼,卻一時想不出她像誰。

金寧平時獨自去採藥時,為了安全,都會刻意抹黑了臉,可來到安府後,她不再這麼做,加上此時異於從前的高貴打扮,她知道王陸興一時半刻是認不出她來,於是淡聲問:“你説,我們安府污了你的長參?”一聽她説我們安府這四個字,王陸興馬上將心底那點疑惑給甩開,認定她是安府之人,忙不迭的點頭。

“沒錯,就是你們貪了我的長參!”她挑眉,又問:“可有證據?”

“沒有!”王陸興倒也乾脆,直言道:“要是有證據,我豈會坐在這大鬧?我不過是一介老實人,也同你們德生堂易過幾次,每一回都沒錯處,這一回難得我得了這麼個稀世珍寶,卻因為一時心當成了普通人蔘賣給了你們,要説證據,德生堂裏全是你們的夥計,就算我説破嘴也沒人信我,可我下山時,曾遇見同村的小九,小九可是知道我採了長參,我也將那長參給他瞧了瞧,他能做證人。”好個老實人。金寧暗笑,卻沒拆穿他,而是看着站在他身旁、説是能為他作證的小九,問道:“你能替他作證?”小九似乎真是個老實人,緊張的直點頭。

“是、是!王三那下山時,確實有將簍子裏的人蔘讓我看,裏頭是有,株人蔘特別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她又問。

小九搔搔頭,回想了下。

“比起其他人蔘,好像特別長,長鬚也特別多,顏很白,就像…就像姜那般地白。”聽完他的形容,金寧臉上的笑容更甚,緻的小臉光華滿溢,美得不可思議,令在場所有人一怔,幾乎忘了來此的目的,其中包括站在王三身後不遠的藍衣男子,以及隱身角落、不知來了多久的白蔚然和安颯宇。

“主爺,咱們該不該出面了?”白蔚然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忙低聲問。

他們早在半刻鐘前便回到府中,剛要出面,未來的少夫人也正好出府,主爺見狀,便停下腳步,沒再動作,躲在此處觀看。

“不急。”安颯宇的黑眸閃着罕見的光彩,他深深的凝視着那笑得絕美的人兒,説了這句話後,便不再作聲。

白蔚然見狀,也只能退至身後,默默的看着。

“那麼我再問你,那所謂的長參除了特別的白之外,可還有什麼特徵?”金寧輕聲再小九努力的想了想,旋即搖頭。

“沒有了。”問完話,金寧有禮的朝他道了聲謝,小九臉一紅,忙説沒幫上什麼忙,這才退回人羣中,跟着眾人看着。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説?”王陸興一臉得意,認定金寧一介女子,頂多也就這麼問一問,本解決不了什麼事,誰知他卻猜錯了,還錯得離譜。

“當然有!”金寧帶笑的臉兒突然一沉,冷凝的氣勢讓王三突不妙,果真就聽她開口問道:“敢問在場諸位,可有人見過長參?”眾人討論了半晌,皆紛紛搖頭。

直到眾人議論的聲響平息,金寧才看着王陸興,淡淡地道:“長參乃稀有之物,在場這麼多人沒有一人見過長參,你又從何得知你取得的人蔘便是長參?”原本得意萬分的王陸興頓時啞然,好半晌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舌頭,反駁道:“我、我祖上曾經取得長參,並將它畫下,我自然知道長參生得何樣。”

“是嗎?”她目光清冷的望着他。基本上王陸興這謊言漏百出,與他對質,她甚至覺得有些費口舌。

見她不以為然,王陸興連忙又道:“當然,這兒沒人見過長參,可我見過,你們安府可別想唬人!”金寧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至少我見過。”

“你?”王陸興一聽,有些慌了,可很快便鎮定下來,一口咬定道:“你是安府的人,自然和那林管事是一夥的,準備騙我的長參!”她依然淡定,沒理會他所言,自顧自的説道:“長參,指的其實並非是人蔘,而是生長在人蔘上頭的人蔘花。”在眾人的認知之中,長參便是人蔘的一種,沒人知道真正的長參指的竟會是人蔘花,因此金寧這話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眾人議論紛紛。

見眾人之中開始傳出懷疑的聲,王陸興有些急了。

“你別胡説!長參怎麼會是一朵花,再説誰見過人蔘上頭長花的?”對於他的質問,金寧倒是很有耐,不慌不忙的替他解惑,“人蔘當然有花,人蔘是一種十分珍貴的藥材,它對土壤養分的收極其霸道,凡種植過人蔘的地方,二十年內幾乎寸草不生,五十年內不會再有人蔘生長。而能夠繁衍人蔘的花蕾則更為珍貴、稀有,六十斤人蔘才能出產一兩人蔘花蕾,且只有幾天的採收期,一旦開花便沒有什麼藥用價值,可長參珍貴便珍貴在此,生長在蔭林裏的長參,其花蕾終年不謝、不開花,而參也因長年收養分,生長得極為茁壯,如此珍貴的長參,卻因為生長在蔭林深處,惡狼環伺、毒瘴蠻橫,幾乎沒人能活着將長參帶回,這也是為何長參會這般金貴、無人識得的原因。”她的解釋,聽得眾人一愣,愣的,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莫名令人信服,此時大多數的人已信了金寧,對王陸興出懷疑的目光。王陸興自是受到了,更是着急。

“簡直是一派胡言,你、你不過是,個小丫頭,怎可能會知道這麼多?這定是你胡扯來着,無非就是想搶奪我那珍貴的長參!”金寧早料到他不會輕易放棄,挑起巧眉,冷凝的看着他。

“你説我胡扯?你可有證據?你説你祖上留下長參的圖像,你又怎知那是真是假?這些先不提,你倒是回答我,你是怎麼走至蔭林深處,又是怎麼躲過林中惡狼?還有那毒厲的瘴氣,要知道那毒氣可是無藥可解,只要聞上一刻便會喪命,若你真取得長參,又怎能像無事人一般站在這與我大呼小叫?”王陸興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臉慘白,久久説不出話來。

眾人則是心中一陣叫好,遠處的安颯宇更是面賞,看着金寧的目光益發温柔,甚至出未曾對任何人展現過的情

王陸興見事蹟敗本説不過眼前的金寧,慌得四處張望,卻怎麼也找不着要他這麼做的人,又見站在金寧身旁的家丁一步步朝他走來,他心一橫,一個箭步衝上前,便要抓住沒有防備的金寧。

金寧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有些反應不及,只能憑着直覺向旁躲開,卻不知踢到何物,腳步一個踉臆,頓時身子不穩地向旁歪去。

然而就在她以為會跌落在地時,眼角突然閃過一抹藍影,接着她到身子一輕,下一瞬,她己被包覆在一個温暖的懷抱之中。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螓首,看見一張陌生卻十分瀟灑飛揚的臉龐。

環着她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個長得十分英俊的男人,與安颯宇的俊美不同,這人十足陽剛,濃眉大眼、鼻闊嘴,淺淺一笑,便如陽光照拂,熱情得令人臉紅心跳,而此時他正用着過分炙熱的目光凝望着她,眼中有着濃得化不去的愛戀。

金寧抱着欣賞的角度,不由得多看了這名男子一眼,可當她看清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情時,卻是一時傻了、懵了,直到一道冷得令人發寒的嗓音傳來——“抱夠了沒?”驀地回過神,金寧轉頭,這才看見單手擒着王陸興,宛如地府羅剎般寒着俊顏,黑眸更如千年寒冰般冷絕地凝着他們的安颯宇。

一路上,金寧大氣也不敢上一聲,默不出聲的跟在安颯宇身後,直到他處理好王陸興之事,兩人才一同往東楓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