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秘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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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並沒有注意到凌瀾在注視自己，更不知道凌瀾已經開始打他財產的主意，他正順着小鳳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頭發半白的老男人，那正是老曾。

顧涵浩大跨步向正調整姿勢準備午睡的老曾走去，走到老曾面前之後，他示意小鳳為他們互相作介紹。

“警察？”老曾的睡意瞬間消失，先是興奮，而後又是失落。

“是的，我們是來調查集體失蹤案的，想跟你瞭解一下老雷的情況，”顧涵浩表現得十分友好，“聽説，你是跟老雷走得最近的人，應該是最瞭解他的人吧？”老曾猶豫了一下，“這些人中當然是我最瞭解老雷這個人了，只是，你們死心吧，你們鬥不過老雷的，他，他不是人！這事不是你們管的範疇！”顧涵浩苦笑着跟凌瀾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個老曾跟之前的老田一樣，都認為老雷是什麼勾魂鬼，這些人的信思想還真是深蒂固。

凌瀾乾脆好奇地問:“老雷不是人？那他是什麼？”

“是鬼！”老曾渾身打着冷顫，“我跟一個鬼一起住了半個多月啊！”顧涵浩坐在老曾身邊，招呼凌瀾和小鳳找地方坐下，帶着一副要聽故事的新奇神態十分耐心地問:“老曾，你憑什麼説老雷是鬼呢？”老曾了口口水，幾次開口講述，但都沒能發出聲音，最後，他有點不屑地説:“我跟你們説也白説，説了你們也不會相信我，算啦算啦，你們走吧，我還要午睡。”

“我信！”凌瀾首先表明立場。

“曾大叔，你就跟我們講講吧。”一句曾大叔叫得老曾心軟，他也不忍心拒絕凌瀾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索一拍大腿，“好吧，就給你們講講，信不信由你們，聽完就走啊。”顧涵浩苦笑着點頭，身為刑警的他，還得被這個老曾指揮什麼時候該走該留的。

“唉。老雷剛加入我們的時候，我們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人對他都很照顧，也是我主動邀請他到我‘家’住的。就當跟我做個伴。説到底，我也是有私心的，因為我這輩子沒過過什麼好子，所以就想從老雷那裏聽一些有錢人的新鮮事，好奇嘛。老雷對我也不錯。應我的要求，總是給我講有錢人是怎麼過生活的。可是漸漸的，老雷就表現出不對勁了，原來他跟我講的本不是有錢人的生活，而是那個…”

“港灣！”顧涵浩替老曾説了出來。

老曾面懼，“是的。沒錯，就是港灣！他不停跟大家介紹那個港灣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意。我以為老雷是一下子從有錢人變為漢不適應，神收到刺，得了點神病呢。所以我就跟大家説，別當真，就附和他就好。結果沒想到。他還真的説動了幾個人願意跟他走的。”凌瀾有些心急，“曾大叔。你還沒説為什麼説老雷不是人！”老曾抄起一旁的破舊水壺喝了一大口水，繼續道:“別急啊，我正要説呢。老雷除了經常説那個什麼港灣不對勁之外，還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就比如他總是能到酒喝，還比如，他總是喜歡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顧涵浩皺着眉問。

“就是自己跟自己説話！”老曾沒好氣地解釋。

顧涵浩只好尷尬地笑，自己到讓這位老曾給教育了。

“他都跟自己説些什麼？”老曾面難，憋了半天才説:“我聽不懂。”

“大概呢？”凌瀾心急得很，彷彿答案就在眼前了，卻隔着一層玻璃。

“大概，大概是在説我們吧，還説什麼港灣，他説話一套一套的，我真的聽不懂，”老曾很着急，伸手比劃着，“我是個文盲，字都不認識幾個，老雷是文化人，他説的話我真的聽不懂，不過，我覺他不是在跟自己説話，而是，而是跟很多人的覺，因為他總是説‘你們’。”顧涵浩又跟凌瀾換了一下眼，怪不得老曾認為老雷是鬼呢，對着空氣説話，卻是跟很多人説話的覺，説的話還讓老曾聽不懂。

“那他都是什麼時候自言自語呢？”凌瀾看直接問內容問不出，那就從側面問吧。

“沒人的時候啊，”老曾神秘兮兮地回答，“尤其是晚上，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以後。我記得半夜的時候，老雷總是會偷偷出去，後來我問他，他就説是起夜，可是每次去都很久才回來。有一次我好奇，就偷偷跟了出去，結果，結果就看到了不該看的。”看老曾説到這裏戛然而止，似乎沉浸在恐怖回憶裏無法自拔，顧涵浩忙在老曾面前擺手，“老曾，你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我看見了老雷，”老曾不住地抖着嘴，伸手指着橋那邊的方向，“我看見他站在橋下面，面衝着我們這邊，一動也不動。”凌瀾心想，這有什麼可怕的，也許老雷真的是在起夜。

顧涵浩順着老曾指的方向望去，眉頭一皺，“不對啊，你説老雷是半夜去橋下面的，半夜的話，街燈本照不到橋下面，這附近應該是漆黑一片，你又是怎麼知道老雷是面衝着你們這邊呢？”老曾並沒有因為顧涵浩懷疑他説謊而不悦，只是面容扭曲地回答:“那是因為，因為他的眼睛，眼睛會發光！”

“眼睛會發光？”凌瀾望向顧涵浩，期盼顧涵浩能給出一個科學的解釋，也許某種病症就會造成眼睛發光的現象吧。

顧涵浩問老曾，“到底是怎麼回事？”老曾了口口水，深呼幾回之後才再次開口，“那天半夜，我偷偷跟在老雷身後，不過，是隔着一定距離的，我看見他往橋那邊走去，突然之間，我就發現老雷的眼睛發着光，就像是，像是兩個燈泡一樣！正對着我們這邊！很快，老雷似乎是看見了我，他就馬上轉身，結果他眼睛發出的光就轉到了後面，我只是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一些光在他頭部輪廓的周圍。第二天一早，老雷才回到我身邊，那一晚他都沒回來睡，早上一回來他就問我昨晚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我嚇得只能説什麼也沒看見。”顧涵浩盯着老曾佈滿血絲的眼睛，説一個大活人的眼睛會在黑夜裏發光，這讓顧涵浩怎麼也找不到合理理由，唯一的解釋就是，老曾的視力出了問題，因為這裏的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疾病纏身不是嗎？

“老曾，你的眼睛沒什麼問題吧？”顧涵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老曾很不悦地一扭頭，“我的眼睛是好的！”凌瀾倒是寧願相信老曾的眼睛沒問題，而且説的也都是實話，因為這個老雷本來就十分可疑。一定是老雷故意裝鬼去魅惑人心，把那些不堪人間疾苦的或病或老的人給誘騙了走，誘餌就是那個天堂一般的港灣。

“對了，曾大叔，那十個人失蹤的那晚，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啊？”凌瀾心想，如果老曾懷疑老雷是鬼的話，那麼晚上老雷一旦從他“家”離開的話，老曾一定會心存警惕，説不定，他看到了什麼。

老曾倒了一口冷氣，黑枯瘦的手再次舉起水壺，喝了一大口水壓驚，“那晚，那晚，我，我看見了…”小鳳突然間站起身，一下子衝到老曾面前，急促地抓住老曾的手問:“曾大叔，你不是説那晚你什麼都沒看見嗎？你，你為什麼騙我？我家大寶到底怎麼了？”老曾抖着嘴，帶着哭腔回答:“我也不想騙你，只是我怕啊，我不敢説出來我到底看到了什麼，我…”顧涵浩忙勸小鳳冷靜，然後十分真誠地對老曾説道:“老曾，你那晚究竟看到了什麼，告訴我，你不用怕…”老曾卻撥鼓一樣猛搖頭，“不行，我不能説，我不能説，我説的已經夠多了，老雷一定很生氣我暴他的秘密，他不是人，他是鬼，他什麼都知道。如果我説了，他會回來找我的，他會把我也帶走的！”這可急壞了顧涵浩和凌瀾，小鳳更是急得直掉眼淚。一時間，氣氛尷尬，誰都沒再説什麼。

隔了兩分鐘多，顧涵浩這才緩緩開口道:“老曾，其實你不説，我也已經猜到了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老曾瞪着不可置信的眼，小聲嘀咕着:“你猜到了？”顧涵浩自信地點頭，“那晚，老雷的眼睛一定又發光了對不對？只不過那晚，老雷沒有站在橋那邊，而是就在大家的帳篷周圍，他瞪着一雙發光的眼睛，緩緩走過那九個人的帳篷，每當路過一個帳篷，他就會稍作停留，然後就會有一個人帳篷裏出來，自動自覺地跟在老雷的身後。就這樣，隊伍越來越大，最後九個人全都跟在了老雷的身後，跟在了眼睛會發光的老雷的身後，緩緩走遠。對不對？”老曾怔在哪裏半晌説不出話，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顧涵浩他們，那晚的情形的確就如顧涵浩所猜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