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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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咱們去見歐宏吧。”吃到一半的時候，凌瀾大膽提議。她一直就想直面這個歐宏，跟他談談，説不定能夠探出一些指使他誣陷顧涵浩的幕後黑手的線索。

“不行。”顧涵浩沒等凌瀾的話音落下便斬釘截鐵地拒絕，同時胃口全無似的放下筷子。

“為什麼啊？”凌瀾不解，見歐宏有什麼不可以嗎？為什麼顧涵浩的反應如此劇烈？

一直以來，顧涵浩想都沒想過要去跟歐宏見面，更別提是帶着凌瀾去見歐宏了。説到底，是因為顧涵浩害怕，他害怕聽到歐宏面對面地指着他説他誣陷他，也害怕周遭的獄警看出自己有哪怕萬分之一的心虛。更別提是凌瀾在身邊了，顧涵浩不敢想象，如果歐宏當着凌瀾的面申辯，説他是遭自己陷害的話，那會是怎麼樣一出場面。

顧涵浩望着凌瀾那雙閃着疑問的真誠眼睛，突然產生了一股衝動，他想把自己的秘密跟這個女人分享，他不想在她面前也帶着面具。用虛偽和隱瞞來應對這個女人，讓他覺到前所未有的彆扭。而且，顧涵浩有預，自己的秘密恐怕要不多久就會公之於眾了，如果讓凌瀾最終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個秘密，恐怕她不會願意再聽自己的解釋，也許，她會徹底對自己改觀，從此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幾乎在心裏打定了主意，顧涵浩只想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向凌瀾敞開自己內心深處隱藏最深的秘密，而眼下，他還是要敷衍一下，“現在去見歐宏的話，難免會被他的話影響目前案件的正常思路。現在，還不是時機見他。”凌瀾覺得顧涵浩説得有理，那個歐宏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説不定不知不覺，自己就會被他誤導也説不定。還是等到有確鑿證據能夠確定他跟温瑞霞的案件有關再去見他的好。

吃晚飯，兩人客氣地搶着付賬，最後凌瀾沒有搶過顧涵浩。顧涵浩還是不想打破以往的習慣，就好像如果請客吃飯變成了由凌瀾買單的話，就打破了他們之間美好的傳統和關係一樣。最後顧涵浩帶着七分命令的口吻告訴凌瀾，“不許再這麼外道，跟我搶着買單！”開車把凌瀾送回公寓，顧涵浩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家。洗漱之後，他拖着疲憊的身子躺在牀上。

又是失眠。自從大概一週前網上出現了那篇荊雷的採訪稿之後。顧涵浩就很難入睡。他明顯覺到自己時刻面臨着身敗名裂的危險。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想要迫使他轉移陣營。他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他的親生父親，現任的mr。k在幕後的主使。他想讓自己的兒子身敗名裂。被光明所驅逐，走投無路，最終投靠於他。

顧涵浩難得的處於恐懼之中，之前也有過被極為恐怖的殺手瞄上的時候，那種時刻他都不曾怕過。因為他不怕死。他怕的就是身敗名裂，怕自己會被一直以來的信仰所驅逐，讓所有曾經無比信任自己的人失望透頂，最後被世人所唾罵。

可是如果時光能夠倒，讓他回到三年前，恐怕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是的。冷靜回想當初，他並不後悔。説來矛盾，雖然當初的做法違背了他一向遵守的工作原則。但是卻符合他心底裏無比尊崇的信念。

這一晚，顧涵浩又是噩夢連連，他夢見了自己終歸還是成了父親手下的一員，奉命去殺死凌瀾。他的親生父親在夢裏一直籠罩在黑的陰影裏看不清面貌，但是聲音卻和自己出奇得像。他告訴自己，命中註定。凌瀾會死在自己的手中！最為可怕的是，他真的開了槍，面前一個身影應聲倒下。

噩夢總是會在這裏戛然而止。顧涵浩像最近幾天一樣，大汗淋漓地坐起來。

時鐘顯示眼下是12月27清晨七點半。顧涵浩用冷水洗臉，然後獨自一人去門口的早餐鋪子吃早餐。

八點十五分的時候顧涵浩趕到分局，剛一踏出電梯，他便看到了一副熱鬧景象:凌瀾正在跟曲晴嘰嘰喳喳邊聊邊笑，其他人的辦公桌上都有一小堆乾果巧克力類的零食，大家都趁着上班時間還沒到的時候吃着零食。看到顧涵浩過來，大家也都沒有放下手中的食物，一來，他們理解顧涵浩也是年輕人，沒那麼古板，二來，這零食是凌瀾送來的，顧涵浩更加不會發火。

跟大家點頭示意之後，顧涵浩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前腳剛開門進去，凌瀾後腳就跟了進去。

“涵浩，這份超大份的給你。”顧涵浩回頭一看，凌瀾手捧着一個小籃子，裏面各種餅乾糖果堆得都冒了尖。

顧涵浩啞然失笑，“這些東西不適合我，你拿去分給女生們吧。”凌瀾自顧自把東西放下，小聲説道，“兩個多月沒見，你都瘦了。都用不到我鋭的觀察力，確的推理力，就可以知道，你一定是忙於工作又不準時吃三餐。這些可以給你補充能量，免得你在抓捕壞人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支先倒下。”心裏湧過一陣暖，顧涵浩笑着點頭，指了指辦公桌旁邊的櫃子，“謝謝你，放那裏吧。”凌瀾放好東西準備轉身離去，顧涵浩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凌瀾，“凌瀾，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有話，有話想跟你説。”凌瀾呆愣愣地點點頭，隨即變得不自在，她不明白，是什麼話這麼重要，讓顧涵浩此刻的面部表情這樣凝重。

離開了顧涵浩的辦公室，凌瀾回到自己的位置，跟對面的袁峻要來了温瑞霞案件的資料，像個沒跟上學習進度的學生一樣開始自己給自己補課。很快，她對整個案件的悉程度便達到了柳凡和袁峻的水平。

“對了，柳凡姐沒來嗎？”凌瀾注意到袁峻時不時盯着手機看，而柳凡的座位又是空的，看來昨天晚上對於柳家一家人來説，是經歷了一場暴風雨啊。

“早上她給我打電話説會晚點來，説是家裏出了點事情，不方便説。”袁峻掩飾不住地擔憂。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柳凡風風火火地趕來的同時，曲晴把一張文件紙送進了顧涵浩的辦公室。

“柳凡姐，不要緊吧？”凌瀾可不想袁峻，擔心也不好意思眾目睽睽之下顯出擔憂，她直接湊到柳凡跟前問道。

柳凡苦着一張臉，“倩妮失蹤了！昨晚我和哥嫂一起找了她一個晚上，這孩子，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啊？”

“報案了嗎？”凌瀾本以為昨晚會是一家人會審柳倩妮，怎麼也沒想到柳倩妮居然會玩失蹤，難道是為了躲避家裏的暴風雨和那個照片上的男人私奔了？

“學校那邊説已經三天不見她了，不過也沒當回事，因為最近倩妮也總是逃課。她寢室的同學説她好像是了男友，跟男友在外面租了房子。”柳凡急得直跺腳，“昨晚我們就去報案了，派出所也立案調查了。可是，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倩妮的消息。”還沒等凌瀾再説什麼，顧涵浩走出來，“凌瀾，搜查令批下來了，咱們走吧。”凌瀾拍了拍柳凡的肩膀，又安了兩句，便急匆匆跟在顧涵浩身後離開了辦公區。

同行的還有大張和小陳，畢竟人多的話，搜查工作進行起來比較省時省力。驅車一路來到了荊雷所給的名片上的家庭住址，顧涵浩直接按下了這棟高級躍層住宅的門鈴。

顯然房子裏的荊雷是通過可視對講看到了來人是顧涵浩和凌瀾，還有兩個陌生臉孔，他的冷笑從揚聲器裏傳出來，然後幾秒種後，他開了門。

顧涵浩直接把搜查令到他手裏，然後便略微魯地推開他，帶着身後的三人進了房間。在路上，他就已經跟他們説明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那張可疑地指示他去採訪歐宏的字條，其餘如果有什麼可疑的物件，也一併帶回去。

荊雷帶着訕笑站在門口，面對顧涵浩詢問他字條放在哪裏的問題，他只是惺惺作態地聳聳肩，“哎呀，好像是在電腦桌的屜吧，又好像是在書櫃裏，我也記不得啦。”無奈，顧涵浩和大張小陳只好分配區域，把荊雷家的書房和卧室客廳都搜了個遍。這期間，凌瀾也在荊雷的家裏走來走去地觀察，而荊雷就大大方方地一直跟在凌瀾身後，時不時刻意跟凌瀾不小心擦肩似的，製造肢體接觸。凌瀾也不傻，當然能覺到來自這個猥瑣大叔的危險氣息。於是便不着痕跡地往顧涵浩所在的書房那邊移動。果然，在顧涵浩的眼皮底下，荊雷還是有所收斂的。

“啊，對了，顧隊長，我剛剛才想起來，那張字條被我撕碎扔掉了！我採訪歐宏回來的當天我就扔掉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害你們白白折騰一趟。”荊雷越笑越大聲，得意地幾乎是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