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準備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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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站直身子，冷笑一聲，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既然這樣，那好吧。不過你的電腦和所有的硬盤設備，包括你隨身攜帶的那個記錄用的小本子，我們得帶走。”荊雷的笑容收斂了不少，他帶着敵意警告似的説:“最好你們拿走的時候是什麼樣，歸還的時候也是什麼樣，否則我保留控告你們的權利。這裏面可都是我的智慧結晶，文化財產，不容你們破壞！”顧涵浩一邊魯地作鼠標保存當下的文件，一邊招呼着大張小陳收隊。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辛苦搜索，四個人先後又邁出了荊雷家的大門。

“稍等一下，顧隊長，”荊雷倚靠在門框上，帶着他標誌地猥瑣笑容，懶散地説道，“其實關於那個給我留字條的人的身份，我自己也曾經調查過，不瞞你們説，我查到了些眉目，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跟你們資源共享嘛。”顧涵浩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站定回過頭，等待着荊雷的下文。

荊雷的目光卻停留在凌瀾身上，上下游走，“我好像是查到了些什麼，又有些記不起來了，我的記憶力呢，一般是晚上比較好，而且必須有能夠觸發它的靈。如果淩小姐願意晚上來我家幫我，跟我一起想的話，説不定…”荊雷話音還沒落，顧涵浩已經一把抓住了荊雷的衣領，右手握成了拳頭停在空中。幸好他沒有打下去，關鍵時刻他還是恢復了理智。之前調查荊雷的時候他就已經得知，這個荊雷是個老巨猾的東西，因為身後有一幫是非不分的律師團隊，就連窮兇極惡的黑幫頭目都要敬他三分，不然的話，就會惹上沒完沒了的官司。眼下是關鍵時期。顧涵浩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再節外生枝，所以他的拳頭適時的停在了半空中。

顧涵浩緩緩放開了依舊壞笑着的荊雷，語氣平和地説道，“我警告你，不許打凌瀾的主意，不要觸及我的底線。”跟在轉身而去的顧涵浩身後，凌瀾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動。顧涵浩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荊雷打自己的主意就是觸及顧涵浩的底線嗎？還是説，打自己的主意和觸及底線是指兩個意思？凌瀾不愧是和文字打道的編劇，她開始默默琢磨着顧涵浩話中的深意。但是不管怎麼説。顧涵浩的舉動讓她暖暖的，並且十分有安全。

“我已經觸及你的底線啦，顧大隊長。你忘記了嗎？”荊雷還在門口叫囂着，“你最好在沒人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看我電腦裏的東西，那裏面有可以讓你身敗名裂的關鍵，哈哈哈！”顧涵浩一邊進電梯一邊下意識看了一眼大張懷裏抱着的荊雷的筆記本電腦。真的不能讓別人看到裏面的內容嗎？近了，顧涵浩覺到自己身敗名裂的那一刻又近了些。

回到車子裏。顧涵浩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大張抱在懷裏的筆記本電腦，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先送你們倆回分局，下午我還有事，電腦裏的東西就按照慣例給鄭渤吧。”凌瀾注意到了顧涵浩的不安，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就是覺到顧涵浩在不安。難道説荊雷的電腦裏真的有那麼可怕的東西？是歐宏告訴給荊雷的？

在分局的食堂簡單吃了午餐後，顧涵浩本來是打算趁午休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一會兒的，畢竟昨晚失眠了好幾個小時。又做了一晚的噩夢，嚴重睡眠不足，一上午他的頭都在隱隱作痛。只是關上門，躺在沙發上，他又怎麼都無法入睡。失眠的老病又來了。

一直閉目養神到了兩點鐘。顧涵浩着太陽坐起來，不管是不是舒服一些。他都必須趕快投入工作，因為一旦閒下來，那些個胡思亂想的可怕念頭就會折磨他的大腦。

打開辦公室的門，顧涵浩發覺凌瀾竟然也趴在桌子上在睡覺，他又想起了凌瀾今天的黑眼圈，雖然用粉底遮了一下，可是還是略微能夠顯出來。看來，昨晚沒睡好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

抬眼看看鄭渤那邊，顧涵浩還是不放心地走過去。只見荊雷的筆記本電腦還有硬盤什麼的都放在鄭渤右手邊的櫃子裏，顯然他還沒有開始查看。

“你在做什麼？”顧涵浩注意到鄭渤正埋頭用筆在紙上畫着什麼，像是拼字遊戲的東西。

鄭渤抬起頭，滿臉興奮，“顧隊，你猜怎麼着，這幾個看似亂碼的郵箱地址，其實可以組成幾個英語單詞，組合完後，字母應該是不多不少的，而且這些單詞恐怕是可以連成句子的。我想，這説不定是這個發件人跟咱們玩的一場拼字遊戲，他故意給咱們留下一些提示信息，目的就是挑釁，跟咱們叫板。”顧涵浩聽得一驚，馬上眉頭緊鎖。太像了，太像了，這個幕後的主使人跟當年的歐宏太像了！難道喜歡參與其中，也是這個模仿者刻意而為？

不過這樣也好，眼下鄭渤沒有心思去查看荊雷的電腦，説不定晚上的時候，他可以先睹為快。

顧涵浩衝鄭渤點點頭，“有關於這些郵箱的申請人，你查得到嗎？”鄭渤無奈地聳聳肩，“只是查到他們的申請時間，都是在半個月前，申請郵箱使用的ip是在國外，可見是用了代理ip。至於這個申請人嘛，這些郵箱不是實名申請，也沒有其他的郵件往來，目前為止還是沒辦法查到。”顧涵浩拍了拍鄭渤的肩膀，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遠遠地他就看到凌瀾已經醒來。於是乎邊走邊説道，“準備發出吧。”凌瀾在出發前特意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又稍稍補了補妝，遮掩一下自己的黑眼圈。神了一些之後，她跟顧涵浩出了分局。

“我看鄭渤好像興致地在研究着什麼，連午休時間都不放過，是你派給他的任務嗎？”上了車之後，凌瀾不經意地問道。

顧涵浩嘆了口氣，搖搖頭，“不是我，是鄭渤自己發現了那些隋振江提供的郵箱地址，其中的亂碼似乎可以組成單詞和句子，很可能是幕後那個神秘人再給我們傳遞信息，目的是挑釁和叫囂。”

“這個人會是誰呢？他為什麼要策劃這一系列的網上事件，為什麼要幫着歐宏説話呢？難道，他跟歐宏是一夥的？”凌瀾一頭霧水。

顧涵浩整理思緒，冷靜分析總結道，“目前看來，這個註冊貌似亂碼地址郵箱的人招聘這麼一大批網絡水軍在網上造聲勢，目的就是再次把三年前的歐宏案件炒熱。而荊雷在這個時候收到神秘字條的指示，去採訪歐宏，歐宏又在這個時候，在沉默了三年之後突然改變口徑，聲稱自己無辜，導致荊雷的採訪稿在網絡上走紅，目的也是再次把歐宏的案件炒熱。所以我想，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幾率，這個註冊郵箱招聘水軍的神秘人跟給荊雷留字條的人，是同一個人，或者，是抱有同一目的同一個組織的人。”凌瀾很贊同顧涵浩的説法，“沒錯，這個人步步為營，最終目的就是讓歐宏重獲自由，讓歐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再次重臨人間。炒熱歐宏的案件，是為了引起輿論關注和輿論壓力，在此基礎上，s市再頻頻突發案件，殺人手法模仿三年前的歐宏，現場再留下‘死神的使者’的名片。這樣的話，人們難免會去置疑當初的審判結果，多少會有些人確信歐宏的清白。”顧涵浩衝凌瀾擠出一絲苦笑，對凌瀾的説法不置可否。深深嘆了口氣後，他才開口，“恐怕他們最終的目的不是讓歐宏這個魔鬼重臨人間，而是，由此再造出一個更加恐怖的魔鬼。”

“這話怎麼説？”凌瀾越發地不明白，顧涵浩的口吻和表情都帶着淡淡的憂傷，以往的自信和冷靜好像已經不復存在。

顧涵浩索下了決心，對凌瀾提出了邀請，“今晚吃完晚飯，你來我家的地下室吧，我有一些秘密，想要跟你坦白，還有一個決定，一個艱難的決定，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凌瀾看顧涵浩的表情凝重，自然也知道今晚顧涵浩要跟她講的事情一定是事關重大。這麼重要的事情，顧涵浩只選擇和她商量，這意味着什麼？絕對地信任？想到這裏，凌瀾地望着顧涵浩，被別人，尤其是顧涵浩這樣的人信任着，真是一件十分有成就的事。

顧涵浩注意到了凌瀾的眼神，他記得以前很多次，在自己注意到一些案件細節，推理到一些讓她瞠目結舌的真相的時候，凌瀾這個小姑娘都會對他投以佩服甚至有點崇拜的目光，這讓他頗為享受。今晚，會是個分水嶺，也許當凌瀾得知了顧涵浩的秘密之後，她便會對他改觀，不再有欽佩和崇拜，只剩下失望和鄙夷。也許，也許也不會這樣，凌瀾會像當初的施柔一樣，理解他，支持他，依舊信任他，願意幫助他度過難關。

胡思亂想了一通之後，顧涵浩一個轉彎，車子已經停到了江邊的別墅區，他們馬上要見的美女馮亞捷的家就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