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狂熱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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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裏，隋振江已經等了有一陣子了。他繃着一張臉，耐心耗盡一般地撇着嘴，“我説警官先生，該説的，我昨晚都已經説過了，你們還把我找來做什麼啊？”顧涵浩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隋振江面前，“這是你在網上發表的大論吧？真是夠驚世駭俗的。”隋振江低頭一看，馬上變了臉，“這，這，這不是我發的。我是説，這是我發的，可是，這不是我寫的，我的心裏並不認同這種荒謬的説法！唉，我就知道，不會有這麼便宜的好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我是被利用的！”顧涵浩一聽，這話裏明顯有玄機啊，“到底怎麼回事？”隋振江抹了把汗，之前的不耐煩一掃而光，極為誠懇地敍述着，“是這樣的，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吧，我的郵箱裏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上説只要我肯把附件上的內容以我自己的身份發佈到網絡上的話，就會得到相應的報酬。如果我不信的話，可以先註冊一個新身份，試着發一點點在歐宏的貼吧裏，這樣做的話，24小時內就會有一筆錢打到我的銀行賬户裏。我心想試一試也沒什麼損失，説不定真的會有報酬，結果我就下載了附件。我早就想到這附件裏不會是什麼正常的內容，否則的話，這個發郵件的人乾脆自己在網上發帖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找外人替他發呢。我本來還以為是一些違法的廣告之類的，就是那種販賣槍支啊，偽造證書之類的廣告，可是一看附件才發現，竟然是這種東西。”

“可是你還是發了。”顧涵浩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會不會那些網上的所謂歐宏的粉絲都是這樣產生的呢？説到底，其實沒有那麼多粉絲。真正的粉絲也就是幕後主使，只有一個人？

隋振江慚愧地點點頭，“是的，我抱着試一試的態度發了一個帖子。結果沒想到，僅僅四個小時後，我的銀行賬户裏就多了兩千塊！於是我就繼續發，持續發，不過那些錢我還沒有動過呢，我全都上，都上可以吧？求求你們不要追究我的責任吧！”顧涵浩不直接回答隋振江。而是反問，“是你把銀行賬號透給那個發件人的？”

“沒有沒有，”隋振江極力澄清着。

“我又不傻，怎麼會僅僅憑一封這種亂七八糟的郵件就告訴人家我的銀行賬號和户名？其實我也奇怪着呢，這個人怎麼會知道我的銀行賬號的呢？”凌瀾心裏明白，現在的社會有很多地方和機會可能會一個人的身份和銀行信息，比如劃卡消費的小票啦。銀行存取留給客户的單據啦，只要有心想要，有一定的能力，得知一個人的銀行賬號也不是什麼難事。

“關於這個給你發郵件的人，你瞭解多少？”顧涵浩馬上想到了剛剛荊雷所説的給他留神秘字條要他去採訪歐宏的人，這兩人八成會是同一人吧。這人就像是躲在暗處的盤手。無聲無息卻控制的局勢朝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

“我跟這個人沒有過任何談，他郵件裏也説明了，不要問他的身份。下載附件之後，郵件要馬上徹底刪除，而且不許給他回覆郵件，也不能問他任何問題，一旦我違反這些規則。就解除與我的合作。”隋振江對於自己不能提供進一步的情報也顯得很自責，“而且他都要我去特定的網吧去接收新的郵件新的內容。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網吧每天都會徹底清理顧客的上網痕跡，所以説，我能給你們的也只有我記下的這幾個郵箱地址了。”隋振江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五個毫無規律像是隨機打出來的字母的郵箱地址展示出來，“他就是用這五個郵箱地址給我發信的。郵件什麼的，我真的都刪了，只留下了文檔文件。他跟我説如果不刪乾淨、做得滴水不的話，被警察發現，我也會有麻煩，唉，現在真的惹上麻煩了。”顧涵浩讓袁峻跟着隋振江回去，順便取回那個神秘發件人發給隋振江的所有文字文檔，然後又把這五個郵箱給了鄭渤。

“袁峻，拿到文檔你就直接回家吧，鄭渤，你現在也可以下班了，明天再查這些郵箱。”顧涵浩一邊説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柳凡以為顧涵浩也要收拾一下跟凌瀾一起下班的，眼下應該是沒什麼工作了，於是自己也開始穿大衣準備下班。結果剛穿上大衣便聽見了關門聲，顧涵浩竟然關上了他辦公室的門，難道他還不打算下班嗎？難道還有什麼工作要做？

“柳凡姐，”凌瀾咬咬牙，還是開口叫了柳凡，“那個，我有話想跟你説，你先別走好嗎？”柳凡停下腳步，回頭笑望着凌瀾，“什麼事？”凌瀾嘆了口氣，她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事情是這樣難以啓齒的。她本來還想再逃避一陣子，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説的，可是剛剛顧涵浩衝自己使了眼，眼下又把門關上給自己提供了時機，看來現在到了不得不説的地步了。

凌瀾從皮包裏掏出一個信封，裏面是她挑選出來的三張“情節最輕微”的照片，擺到柳凡面前，用微弱的聲音説，“柳凡姐，你看看吧。”柳凡不明所以地接過信封，掏出照片後，僅僅一眼，柳凡便跌坐回了椅子，“這，這，這不是倩妮和宇文天嗎？”凌瀾解釋，“男的不是宇文，這點我能確定，他只是一個在模仿秀節目中過臉的選手，長着一張酷似宇文的臉而已。可是這個女的，其實我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柳倩妮啦，所以想找你確定一下。”柳凡猛地站起身，恨恨地説道，“還確定什麼？人家宇文天是大明星，有人像他模仿他，她柳倩妮算個什麼東西，難道也有人模仿她？不行，我得得我哥打電話，叫他先看住這個死丫頭，免得她再出去鬼混！”掏出手機的片刻，內心一團混亂的柳凡才反應過來，恢復了一點理智，“凌瀾，這照片怎麼會在你這？”凌瀾雖然很不想説，想讓柳凡自己推測出原因，可是眼下的柳凡氣憤至極，本就不能冷靜分析，所以乾脆還是自己來説吧，“這照片是有人快遞給我的，目的大概是挑撥我跟宇文的關係吧。”

“是倩妮！”柳凡一拍桌子，“這死丫頭對宇文天還是不死心啊！居然隨便就找了個身份不明的男人，跟他，跟他…凌瀾，我絕對信任你，照片就給你處理，請你一定要徹底，徹徹底底地把它們毀掉好嗎？”凌瀾重重地點頭，“沒問題！”

“我這就去我哥家。”柳凡抓起包，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跑。

目送柳凡離去，凌瀾呼出一口氣。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後具體調查這位假冒偽劣宇文天男人身份的工作，勸誡教育年少輕狂柳倩妮的工作就都是柳凡和柳凡哥哥一家的任務了。

“柳凡走了？”顧涵浩已經穿戴整齊，而且關了辦公室的燈，站在了門口，“咱們也下班吧，晚飯我請客，吃完送你回家。”凌瀾點點頭，背上包，抱着羽絨服跟在顧涵浩身後往外走。她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那些在網上發帖聲援變態連環殺手歐宏的粉絲固然已經足夠狂熱，可是他們頂多也只是動動手指在網上發帖發一下，並不敢公然出來表明身份，説到底也沒付出什麼。可是柳倩妮便不同了，她對宇文天的狂熱程度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居然肯為了一個只是長相酷似宇文天的男人*，甚至留下這麼危險的照片。這個小姑娘恐怕比她見過的那位宇文天粉絲團團長還要狂熱百倍啊。

分局附近的飯店裏，得知凌瀾也沒吃晚餐之後，顧涵浩放棄了要份飯的念頭，直接點了幾個菜，打算擺上豐盛的一桌。畢竟，跟凌瀾一起吃飯也算是久違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凌瀾對於明天很期待，畢竟，明天是她正式回到分局再次當她的志願者的第一天，她希望明天的工作是充實忙碌的，最好能夠查到一些重要線索，證明殺害温瑞霞的兇手身份。

顧涵浩看得出凌瀾的興奮，可他不得不掃凌瀾的興致，“明天，我打算申請搜查令，去荊雷那裏，看看他所謂的那張字條。然後，去會一會那個讓餘盛鑫愛恨織，神魂顛倒的馮亞捷。同時等待鄭渤那邊關於亂碼郵箱地址的調查結果。”凌瀾卻不以為然，“一來，我覺得那個荊雷口中的神秘字條是否存在都是個問題，二來，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張字條，應該也沒什麼好看的。要麼是打印的，要麼是剪貼字，而且上面除了荊雷，不會有其他人的指紋。”顧涵浩承認凌瀾説的有道理，但是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要去試一試，況且這也是辦案不可免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