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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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叫來大張和小陳，讓他們分別帶葛美枝和温永昌去拘留所，就這樣，這三起連環案算是告一段落，至少他這邊的工作算是比較完滿地完成了。

仍舊是會議室裏，顧涵浩和凌瀾面對着丁錦升。顧涵浩知道丁錦升一定不想讓人對他產生同情，於是便刻意自然地與他對話，“丁律師，你應該看過那段關鍵的視頻吧，就是温永昌在葛美枝電腦前的視頻。”

“我看過，説來可笑，我家的鑰匙還是我親手給温永昌的呢。我是想讓他趁家裏沒人的時候進去搜尋她出軌的證據的。所以當我看到温永昌用她的筆記本，我一點也沒有產生懷疑，只當是温永昌在筆記本里搜尋外遇的線索。現在看來，幸好我留了這麼一手。”顧涵浩點點頭，雖説這個物證很關鍵，但是就算沒有這個物證，顧涵浩也要盡其所能去説服葛美枝指證温永昌的，他絕對不允許這對男女逍遙法外，不但是自己的職業職責不允許，也是為了施柔，為了給施柔以及施柔曾經嫁的男人一個代。

“丁律師，您是律師，依您看，目前我們掌握的這些人證和物證足以讓他們倆伏法嗎？”顧涵浩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次不同於以往，沒有那種讓人不容置疑的直接物證。葛越興的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因為犯案的温永昌還算專業。煙灰缸和用來纏鐵絲的鉗子也不知去向，很可能被丟進江裏再也找不到了。

丁律師斬釘截鐵地回答，“沒問題，他們倆絕對難逃法律的制裁！”送走了丁錦升，顧涵浩吃驚地來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竟然就自己找上了門來。在電梯門口，顧涵浩驚異地與這個女人對視。半晌才問出一句，“陶淑芬，你，你居然自己找來了！”這時的陶淑芬已經不同於以往，不再是那個市儈小民的形象，而是苦大仇深地繃着一張臉，無比嚴肅和緊張，劈頭第一句就問，“禹旋在這裏，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顧涵浩站在原地。他不擔心陶淑芬會逃跑，因為人家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陶淑芬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是想，禹旋這麼久了還沒回去，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被他們抓了去，要麼是被警察抓了去。還好，是後者。”顧涵浩拉着陶淑芬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不打算讓陶淑芬馬上去見審訊室裏的韓禹旋，他想先聽聽陶淑芬的説法。

“你認識我父親對不對？”關上門，顧涵浩也是開門見山，壓低着嗓音卻是鄭重地問。

陶淑芬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一定是韓禹旋已經跟顧涵浩説了什麼。

“是的，70年代末的時候。我和你的父親一起被送到美國留學，三年後才回國。我們都是孤兒，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十歲那年被一個有錢人領養，是他送我們去國外的。在國外的時候。你父親還曾經救過我一命。”

“你學的是應用心理學，那麼我父親呢？”陶淑芬抿着嘴不再説下去。仰頭看着顧涵浩，“我這些秘密是有危險的，你不知道，你父親的勢力無處不在，之前的高亞哲就是例子。這也是我不敢站出來指證他的原因之一，一來是因為他救過我一命，我不能恩將仇報，二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不足以搬倒那麼龐大的犯罪組織，恐怕還沒等我站到法庭上，我已經身首異處。”

“這樣吧，”顧涵浩想了想，他不可能強留陶淑芬和韓禹旋留下來跟他透一切實情，一來他們沒犯罪，他沒那個權力。陶淑芬23年前催眠葛越興算是曾經犯過罪，可是現在葛越興已死，也沒有人會追究她。二來，有高亞哲的先例，顧涵浩自問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夠保護這兩人不被滅口，看來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成全這對有情人，放他們遠走高飛，“我可以護送你們安全離開s市，但是前提是你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事實上，在這一點上，我跟韓禹旋已經達成了協議。”陶淑芬遲疑了一下，反問道:“禹旋答應你了？不行，我得親自問問他才行。”顧涵浩打開辦公室的門，“凌瀾，把韓禹旋帶到我辦公室來。”顧涵浩沒有選擇審訊室，那是因為接下來的談話涉及到他的父親和犯罪集團，而審訊室則是有監控設備的。

很快，凌瀾帶着韓禹旋進了顧涵浩的辦公室，但是她卻沒有退出去的意思，“別忘了，韓叔叔跟我的父母也是有關係的，我有權知道從前的事，還有我們兩家的淵源。”還沒等顧涵浩開口，韓禹旋先幫凌瀾説話了，“沒錯，凌瀾也應該知道這些，不然的話，對她不公平。”凌瀾把門一關，還體貼地鎖上，回身坐到顧涵浩的辦公桌前。而陶淑芬和韓禹旋則是手拉手坐在了沙發上。兩人耳語了一陣後，達成共識。

許久之後，韓禹旋才開口，“顧隊長，你可以給總局反黑組的組長趙警官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跟我當面對峙，他可以證明，我曾經是他們反黑組的線人，代號禿鷹。”顧涵浩突然間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果然事關自己的身世和父輩的淵源問題，就連他也會慌了陣腳。

韓禹旋彷彿看得透顧涵浩的慌亂，他繼續説道，“你可以現在就去找趙警官問清楚一切，我可以等你，等你在完全信任我的情況下我再吐實情。因為我不想為不信任我的人冒險。”最後幾個人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顧涵浩先把陶淑芬和韓禹旋留在審訊室裏以確保他們的安全，自己則是親自去找趙警官瞭解情況，證實韓禹旋的話。而後再回來，帶他們去他家的地下室詳談。這期間，凌瀾負責請宇文天幫忙，準備他的直升飛機，在談話結束後直接把這兩位關鍵人物空運出去。

“凌瀾，你先聯繫宇文吧，注意一定要親自面談，不能打電話。還有，要找個合適的理由用飛機，否則的話，很可能引起他們的懷疑。”顧涵浩囑咐完之後便起身出了辦公室，“袁峻柳凡，你們倆把這兩人帶去審訊室，雖説這是在分局刑警隊，但是也需要你們貼身保護，一直到我回來。事關重大，拜託了！”雖然天早就已經黑下來，但是袁峻和柳凡仍沒有下班，看顧涵浩還在忙活，他倆也相約留下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結果還真的有用的到他們的地方。兩個人畢竟是跟着顧涵浩很久了，知道這位隊長很少有用“事關重大”和“拜託”的字眼，於是很鄭重地接受指令。

等到袁峻把陶淑芬和韓禹旋帶到審訊室，三個人進去之後，凌瀾才一把抓住也要進門的柳凡，“柳凡姐，你和袁峻怎麼還不下班啊？”柳凡淡淡一笑，“是我提議的，我怕袁峻這傢伙一下班沒事做又會鑽牛角尖，要不就是借酒消愁。”還沒等凌瀾反應過來，柳凡已經進了審訊室。凌瀾突然羨慕起袁峻來，原來有人默默關心在意是這麼一件温暖的事啊。柳凡和袁峻，他們難道會有可能？

凌瀾猛地一拍腦袋，這種關鍵時刻，她居然還有時間想這些兒女私情？她忙掏出手機給宇文天撥過去，在等待撥號音的時候她告訴自己，其實自己也被人默默關心在意着，從前是顧涵浩，現在是宇文天。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筒裏傳來這麼一個喪氣的聲音，徹底讓凌瀾慌了神，偏偏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關機！

想了一下，凌瀾又撥通了宇文天助理的電話，“喂，夏桑姐，是我，凌瀾。宇文在你身邊嗎？”夏桑壓低着聲音回答，“在啊，他正在錄訪談節目呢。你找他有事？”凌瀾真的不想打擾人家錄節目，但是事情又真的是分秒必爭的，“不好意思啊，夏桑姐，麻煩你叫停一下，我找宇文有很重要的事。”夏桑為難了兩秒鐘，還是應承了下來。過了沒半分鐘，宇文天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過來，仍舊是温柔和善，“凌瀾？找我有事？”凌瀾剛想説有急事，可是又想起了剛剛顧涵浩説的，不要在電話裏説太多，電話這東西總歸是不保險。

“那個，我今天突然心情很糟糕，你能不能現在就過來陪我啊？”凌瀾幾乎是苦着臉講完這句話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可理喻。但是呢，她又心存僥倖，宇文天是喜歡自己的，説不定真的會丟下工作來找她。

“你現在在哪？”宇文天顯然是一邊走路一邊説話，甚至走得有些急，氣息不勻。

“我在分局。你能馬上來接我嗎？”凌瀾帶着點撒嬌的口吻，就是怕宇文天會不來。

結果那邊的宇文天聽聲音已經是跑起來了，身後還傳來了夏桑和很多人的抗議聲。宇文天帶着點興奮的語氣回答，“當然能，已經在路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