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物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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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永昌痛苦地閉上眼睛，葛美枝還是沒有經受住壓力，把他出賣了。片刻後，他又緩緩睜開眼，用很無辜的語氣問，“你為什麼要陷害我？陷害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非要拉一個人下水才甘心嗎？”葛美枝不可置信地歪着頭靜靜地瞪着温永昌，她的樣子像是在奇怪，當初那個肯為了她殺人的男孩去哪裏了？

凌瀾一看温永昌這架勢，難道他還有什麼殺手鐧嗎？為什麼事到如今還如此鎮定？凌瀾偷偷看了看顧涵浩的神，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她覺得顧涵浩比剛剛更加自信了。看來不光温永昌有殺手鐧，顧涵浩也有。凌瀾忍不住地興奮，等待着最彩的部分上演。

“温永昌，不用你這樣得意，不瞞你説，我早就已經派我的手下去你的事務所搜尋，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拿到了你的電腦。你也應該清楚，必須利用專業的軟件才能隱藏掉圖片經過ps處理的痕跡，但是恐怕你沒想到的是，使用這樣的軟件，也會在你的筆記本電腦上留下痕跡。你是什麼時候使用的，用了多長時間，處理過哪些圖片，以警方的專業水平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顧涵浩還是沉不住氣，掏出手機給鄭渤播過去。

然而鄭渤那邊的回答是，還需要再等十分鐘，十分鐘後就會有結果。

看顧涵浩掛上電話後不再説什麼，温永昌好不掩飾地笑，“怎麼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吧？我本就沒有做過，自然不會在筆記本上留下什麼證據的。”顧涵浩不聲，“等十分鐘後再下定論也不遲。”於是乎，會議室裏的五個人便開始安靜地等待，這段等待的時間裏。就連剛剛還哭泣的葛美枝也安靜了下來。凌瀾知道，她一定是在想，如果待會的結果是能夠從温永昌的電腦裏查出蛛絲馬跡的話，她便會自首，當然也不能讓這個温永昌逍遙法外，可是如果查不出什麼證據的話，那麼她也會矢口否認自己犯下的罪行，就説剛剛那些等同於認罪的話是一時動説錯話了。看來，成敗在此一舉，就看鄭渤那邊的能耐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會議室裏的氣氛緊張，五個人各懷心事。看得出，凌瀾自己和丁錦升是一樣的。都熱切盼望着確鑿的物證能夠指證這對殘忍的兇手；葛美枝在擔憂，她竟然還有臉面雙手作祈禱狀；温永昌自信滿滿，就彷彿他真的是無辜的，毫無畏懼一樣；而顧涵浩呢，凌瀾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態。就像是個深藏不的賭徒，擁有一張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的撲克臉。

凌瀾想，那些專業賭徒還需要去做個什麼面部的手術，使自己變成雕塑一般的撲克臉，不會在賭博的時候出一絲表情的破綻。而顧涵浩呢，恐怕本就不用做那種手術。他的這種不動聲的撲克臉是天然的，到了賭場可以直接上陣。

正胡思亂想着，傳來敲門聲。推門而入的是鄭渤，“顧隊，已經有結果了，在筆記本電腦上的確找到了使用過掩飾ps痕跡的專業軟件，我恢復了其中的兩張圖片。證實就是之前那部相機裏的圖片。”顧涵浩塵埃落定一般地吐出一口氣，“很好。你把電腦拿過來，你有必要親自給我們演示一下。”

“好的。”鄭渤得令退出去。

凌瀾再去看温永昌，他仍舊是自信滿滿，而且還帶着一絲挑釁的態度反問顧涵浩，“沒想到，堂堂的顧隊長也會用這種陰招，為了栽贓給我，你居然會做偽證！”凌瀾一聽這話不住渾身抖了一下，難道説，顧涵浩是為了幫助陶淑芬逃罪行所以才把罪名栽贓到温永昌身上的？就因為韓禹旋説過，只有讓他跟陶淑芬遠走高飛，他才會把有關顧涵浩父親的事全盤托出？會嗎？會嗎？顧涵浩會是那種徇私枉法的人嗎？

凌瀾正在進行烈的思想鬥爭，鄭渤已經很快速度地再次推門進屋。他手裏端着的那個筆記本是紅的，一看就是女士用的那種筆記本。難道温永昌骨子裏是個很孃的男人，會用這種筆記本？

“這不是，不是我的筆記本嗎？”葛美枝驚聲叫了出來，“你們去了我家？這算不算私闖民宅？”顧涵浩覺得哭笑不得，要説這位律師太太跟着丁錦升這麼多年有什麼收穫的話，不是學會了法律不可觸犯的原則，而是就學會了這麼一句“私闖民宅”顧涵浩盯着仍舊一臉自信的温永昌説道，“你久經沙場，我也不是虛有其名，我自然知道你不會那麼傻，傻到用自己的筆記本去做這種事。時間緊迫，所以一開始我就讓鄭渤直接去找葛美枝的電腦，而不是你的。當你剛剛口口聲聲聲稱葛美枝陷害你的時候我便更加篤定，你留有這麼一手，恐怕不是葛美枝陷害你，而是你早就做好了等到東窗事發的時候把罪名全都推給葛美枝的準備。所以，你借調查為名特意跑到葛美枝和丁錦升的家裏，用葛美枝的電腦下載軟件作。你之所以沒有用丁錦升的電腦，一來是因為丁錦升的電腦有高級的人臉識別技術你打不開，二來就算你打開了，因為電腦中有不少工作上的加密文件，一旦被動過很容易被明的丁錦升發現。可是葛美枝不同，她對你完全信任，就算讓她發現她的電腦被你動過，那也無關緊要。”温永昌點頭贊同顧涵浩的話，“可惜你還是不能證明，是我利用這台電腦做了圖片的手腳。相反的，現在還是這位丁太太嫌疑最大，因為畢竟這是她的電腦不是嗎？”凌瀾覺得好笑，怎麼看葛美枝也不像是能夠作那麼專業軟件的人啊，這個温永昌還真不如冒險用丁錦升的電腦呢。

葛美枝一拍桌子忽地站起來，一隻手指指着温永昌，“混蛋，你居然想要把罪名全推在我身上！枉費我為了你，竟然害死了我的親弟弟！”顧涵浩厲聲喝止葛美枝，“坐下，你也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葛美枝悻悻地坐下之後，鄭渤已經把筆記本跟投影儀連接好開始在顧涵浩的吩咐下開始展示筆記本上他查到的內容，並且據內容變化講解着，隨着一個個對話框的彈出，鄭渤開始用外行人能夠聽懂的方式講解專業上的知識，他深入淺出，還時不時打個什麼比方，結果就是，雖然在場的幾個人大都是外行人，可是還是能聽得懂，看得準確。的確，這台電腦上有記載，某天的某個時間段，某人在這台電腦上作着某個軟件，對某些圖片做手腳。

説到最後，鄭渤用鼠標在屏幕上畫了一個框，提醒大家，“值得注意的是在這裏，這個時間變化，簡單來説，這就是某人曾經在這台電腦上做過手腳留下的痕跡。這個手腳是針對整個電腦作的，不單單是那個圖片處理軟件，總結來説，產生的結果就是一旦有人坐在電腦前作這台電腦，筆記本電腦的涉嫌頭便會自動開啓。”這話就像是重磅炸彈，終於把那個自信滿滿的温永昌給炸了個粉身碎骨。他整個人像是定格一樣，僵在那裏。

“是我，”丁錦升淡淡地説道，“這個手腳是我找我的一個朋友做的。因為我之前懷疑她有外遇，很可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和外遇對象網聊，甚至是聊。我承認我這樣想比較齷齪，可是那陣子我的事務所剛剛接了一個離婚官司，那對夫中的子就是因為被丈夫抓到了聊的證據，那位丈夫是在自家安裝了攝像頭。我想，我大可以不必費力安裝攝像頭，直接用電腦上的攝像頭便可以，這樣才更隱蔽。”要是換做以往，顧涵浩得知丈夫因為懷疑子而在子的電腦上做這種手腳，一定會不恥丈夫的行為，然而現在，他真的想一把抱住丁錦升歡呼雀躍，幸虧丁錦升做了這個手腳啊！

“我注意到監控的視頻文件是實時傳送到一個ip地址的，這個地址就是你的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你應該沒有把那些視頻刪除吧？不過就算刪除了也沒關係，我可以恢復。”鄭渤解釋着，意思就是丁錦升在上班時間還監視着葛美枝在電腦前的一舉一動。

丁錦升仰面冷笑，“沒有刪除，你們現在就派人去事務所取電腦吧，我打個電話，那邊就會全力配合的。不然的話，那邊全是律師，你們沒有搜查令，還真的有些麻煩。”顧涵浩點點頭，示意鄭渤，“你和袁峻跑一趟吧。”鄭渤收好了筆記本離開了會議室，準備跟袁峻一起去取回本案中最為關鍵的物證。只要電腦取回來，據這台葛美枝的電腦上，軟件作的時間去查看丁錦升電腦裏的視頻，便可以真相大白，得知究竟是誰在那個時間裏作這個軟件。

凌瀾的一顆心這才算放下，原來自己剛剛的疑慮真的是多心了，她怎麼會懷疑顧涵浩徇私枉法呢？為什麼不能對顧涵浩完全信任呢？為什麼不能像顧涵浩對施柔那樣，無條件的信任呢？恐怕原因只有一個，是她高估了自己對顧涵浩的情，還有，她並不真正深入瞭解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