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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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錦升冷笑一聲，反問顧涵浩，“顧隊長，聽你的意思，我太太想要保護的人就是我了？”顧涵浩頗為同情地望着丁錦升，“不，丁律師，你太自信了。葛美枝想要保護的人並不是你。”

“那是誰？”丁錦升馬上變了臉，他明明問的是顧涵浩，眼睛卻死死瞪着葛美枝。

顧涵浩不回答，反而是轉移了話題，“丁律師，當初你為什麼要僱傭私家偵探調查你的太太？”丁錦升呆愣愣地回答，“因為那個時候我誤會我太太有外遇，我還不知道原來她是在暗中與失散多年的弟弟來往。”顧涵浩點頭，“丁律師，那麼請你再回想一下，當初葛美枝的那些令你起疑的行為舉止，僅僅是為了隱瞞和失散親人見面嗎？”丁錦升蹙眉沉思了十幾秒，然後僵硬地扭過脖子看着葛美枝，嘴巴里卻是回答顧涵浩，“不對，現在想想，那確實是有外心的表現。這麼説，她真的有外遇，而照你所講的，她一心想要保護的人就是她的外遇對象！”葛美枝猛烈地搖頭，“老公，你別聽他瞎説，我真的只是去和我弟弟相認而已！”丁錦升怎麼説也是個律師，再笨也猜得到結局了，他抬頭怒視着對面的温永昌，“她的外遇對象，就是你吧！”凌瀾恍然大悟，如果説葛美枝真的有外遇，然後丁錦升僱傭的這位能耐的私家偵探卻聲稱查不到或者只是查到了葛越興身上，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位私家偵探就是外遇的對象！

“這麼説，葛美枝想要保護的人就是温永昌？”凌瀾不想讓幾個人過分沉溺於葛美枝的外遇問題上，她想推理能夠快一點往下進行。

“沒錯，温永昌為了討好葛美枝。把當年自己為了她殺人的事講了出來，葛美枝自然深受動，為了保護這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外遇對象，她不惜殺死自己的親生弟弟！”顧涵浩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送給葛美枝，“葛美枝，你真的是禽獸不如！”葛美枝整個人都垮了下來，畢竟是做了虧心事的女人，她連掩飾和偽裝的力氣都喪失了一大半，只是用求助的眼光望着對面那個她一心想要依靠的男人温永昌。

温永昌一臉無辜地躲避着葛美枝的眼光，聳着肩膀對顧涵浩嘻嘻哈哈。

“我説顧隊長，你這個玩笑可是開得大了啊，你這麼説有什麼證據嗎？”顧涵浩從前看温永昌這個人就覺得他油嘴滑舌投機取巧。不是什麼好人，現在看來更覺得面目可憎。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種面對指控臉不紅心不跳的能耐還真是頗有實力派演員的資質。

“先別急，證據要等一下再請出來。我先來講講我為什麼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吧，這還得從30年前開始説起。”顧涵浩清了清喉嚨準備長篇大論，他這樣拖延時間是有原因的，他必須等鄭渤那邊的消息，“我剛剛也説過，m縣的那棟別墅是為了誘拐婦女而建造的，當時人販集團的手下有一些專門誘拐婦女的小男孩。因為用小男孩來充當誘拐的工具不易引起婦女的懷疑。而你，温永昌，你就是誘拐婦女的男孩之一。我想你也是被人販集團誘拐去的兒童。被迫從事這種犯罪活動吧。”

“哼，想不到顧隊長的想象力還是這麼豐富。”温永昌訕訕地笑着。

顧涵浩打了個手勢示意温永昌不要着急，“我記得一年前有關於一件情殺的案件中，咱倆也算是合作過一次，那個時候你就説我想象力豐富。結果呢？結果事實證明，我的想象力不但豐富而且準確。這次也是一樣！”温永昌仍舊自信。攤開手，“好吧，願聞其詳。”

“30年前，你用欺騙的方式給別墅的任楚風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也就是現在王鐵中的子。當時女人得知自己被拐騙之後便開始反抗任楚風，藏在樓上的王鐵中突然衝了出來與任楚風扭打起來，扭打中，王鐵中捅了任楚風七刀，把他給殺死了。這一切都發生在你的眼前，你就是當時的目擊小男孩。後來，王奎慶出來幫助兒子銷燬證據，這才注意到了還有一個你躲在角落處，被嚇得目瞪口呆。王奎慶父子不忍心殺你滅口，又不放心就這樣把你放出去，於是王奎慶便用他駭人的犄角近距離地嚇唬你，很可能是聲稱自己的妖怪魔鬼之類的，還發出駭人的叫聲。就這樣，當時年幼的你，真的被嚇傻了。後來你被m縣公安局的警察送到了s市治病，後來輾轉去了福利院，又被一對夫婦領養，被領養沒多久又再次失蹤。”凌瀾看顧涵浩停頓下來，忙空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温永昌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呢？”

“這一點上，給我靈的還是葛越興。作為23年前案件的目擊者，葛越興跟30年前的小男孩一樣，被犄角怪物給嚇到了，對於當時兇案現場的事差不多全數忘記。而葛越興呢，他被畫展上的那幅油畫所啓發，多年前的記憶像是散落的碎片開始一點點地拼湊。而且，他自己也在季佳欣的鼓勵下，努力想要追回記憶，瞭解當年的真相。”

“所以你就想，也許30年的那個男孩也跟葛越興一樣，想要找回小時候的記憶？”凌瀾説完馬上捂住嘴，她知道自己愛話的病又犯了。

顧涵浩被凌瀾的舉動給逗笑了，對於凌瀾這種空就説話的習慣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是的，我想，很有可能，這個男孩在過了幾年之後想起了那棟別墅，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找回失落的記憶，他故地重遊了一番。而他選擇故地重遊的那一天就是周子恆死去的那一天。而我之所以會想到這個故地重遊想要找回記憶的小男孩就是你温永昌，那是因為你自己的一句話説漏了嘴。就是在一年前咱們倆有過接觸的那件案子，閒聊中，你曾經跟我説過你在17歲那年曾經自己單獨出去旅遊過一次，就是在那次，你遇見了讓你怦然心動的女孩，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當時我鼓勵你要敢愛敢追，不要給人生留下遺憾。而你當時只是笑而不語，那時候的我看了你的反應便猜到你很可能已經與那個女孩在一起了。”温永昌自信的微笑僵在臉上，他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有過那麼昏頭的時候，居然會跟顧涵浩這麼明的人説那種話。可是他依舊很快恢復正常，“的確，我是説過這樣的話，但是我説的是我的前女友，儘管多年來我對她都是念念不忘，但是我們倆後來還是分手了。”顧涵浩不把温永昌的狡辯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自己的推理，“我算了算年紀，你也符合那個目擊男孩的年齡。所以你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我心裏高度懷疑的對象。據我的推理，23年前的那天晚上很可能是這樣的。葛越興那晚並不是自己主動去那棟別墅玩的，因為那個時候別墅還是鬧鬼的地，m縣的小孩子一般都是聽着家長的勸誡甚至是恐嚇長大的，本不敢靠近那棟別墅。葛越興那天之所以會在放學後前往那棟別墅，那是因為白天的時候，葛越興在學校裏見過了周子恆，那個時候周子恆為了把葛越興引去自己的別墅，特意給了葛越興一個玩具汽車。”

“對了，胡謙曾經説過的，葛越興拿着玩具汽車要胡謙跟他一起去別墅，這麼説那個玩具汽車很可能就是周子恆給他的！”凌瀾驚訝於顧涵浩果真是記憶力超羣，這麼小的細節都被他銘記於心。

“是的，周子恆引誘葛越興去別墅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葛美枝！”顧涵浩直視葛美枝，“不過這點想必你也知道了，温永昌一定已經告訴你了。當葛越興趕到別墅的時候，温永昌已經藏在了別墅的樓上，他在樓上聽得到樓下的周子恆詢問葛越興姐姐的事，又從二樓的窗子看到了不遠處小樹林裏到處找弟弟的你，在明白了周子恆的意圖的同時，他的記憶也很可能全部恢復，他記起來了，這個別墅是專門用來藏匿誘拐婦女的，他曾經被人販集團利用，淪為犯罪的工具。還被一個長着犄角的老頭給嚇傻。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怒火攻心，他恨當年的任楚風，可是任楚風已經死了，於是他就把恨轉嫁到樓下的周子恆身上，因為他猜到周子恆很可能跟任楚風是一丘之貉，而且，他也不忍心看外面小樹林裏的那個身材姣好的女孩被這個狼糟蹋然後被當成物件不知道賣到什麼地方去。於是乎，第二起慘案就發生了，發生在葛越興的眼前。”凌瀾看着眼前的温永昌，這個男人如果沒有在多年之後又殺死葛越興滅口的話，他也不是那麼可恨，畢竟30年前他也很不幸，被拐騙後淪為了犯罪工具；畢竟23年前殺死周子恆也算是衝動犯罪，而且也算救下了葛越興和葛美枝。如果當年他舊地重遊的那天不是周子恆把葛越興叫到別墅的那天，那麼很可能葛美枝已經遭到了周子恆的毒手，現在不知道被賣到了什麼鬼地方去，而葛越興，周子恆估計也不會放過他，很可能當場就把他給殺了。

可是問題是，這個男人，他又禽獸不如地用無比殘忍的手段殺死了葛越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