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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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還記得之前葛美枝説過,當年不是葛越興想要殺死她,而是她這個姐姐,想要殺死葛越興。至於這其中的緣由,應該就快要説到了。
葛美枝捧着曲晴給送來的一杯熱水,一連喝了好幾口,想要驅走身上的寒意,“就在別墅血案發生前的一個月左右吧,我們縣裏來了一個神婆,專門為人們算卦,她算得特別準,過去未來全都説得頭頭是道,在縣裏算是很有威望的人,而且難得的是,她特別關注我,對我很不錯,經常會送我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有好幾次,我都想把自己被高寶梁欺負的事告訴給她,但是到最後還是沒開的了那個口。就在別墅案件的第二天,她一見到我便説看得出來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你是説她算得出你在別墅裏清理現場的事?”凌瀾對這個所謂的神婆興趣的,但是她認為神婆並不是算到葛美枝曾經在別墅裏的事,恐怕是案發時間,神婆就在別墅周圍目睹到了一些事實。
顧涵浩看葛美枝沒有回答凌瀾問話的意思,便替她答道,“恐怕不是,神婆所謂的雙手沾滿鮮血應該指的不是周子恆的血,而是,高寶梁的血,對吧?因為你已經把殺周子恆的罪名嫁禍到了高寶梁身上,如果這個人再出現的話,為了替自己辯護一定會把跟你的關係説出來,到時候很可能他的罪名洗清了,嫌疑卻落到了你的身上。你唯一的選擇就是,讓這個人永遠不要再出現,讓人們以為他是畏罪潛逃。”葛美枝猛地抬起頭看着顧涵浩,隨即又放鬆下來,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沒錯。我殺了高寶梁,二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我送越興回家之後,趁父親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越興身上,夜午時分,我又偷偷跑了出去,去到那個山。高寶梁果然還在那裏,就因為我説過不管多晚我都會過去,他信了我的話。結果,那晚是他最後一次欺負我。我趁他穿衣服的時候,站在他背後用山裏的石頭砸死了他!我一點也不後悔殺了他!”顧涵浩皺着眉,試探地問。
“你之所以就這樣跟我們坦白了你殺高寶梁的罪行,該不會是因為我們時隔二十三年才發現高寶梁已死,這件案子超過了刑事案件的追訴期了吧?”葛美枝低頭狡黠地一笑,“沒錯,而且關於這件事。我也諮詢過我老公,我把我的經歷當做故事講給他聽,問他追訴期的事,他説這種情況的確是過了刑事追訴期的,就算重新提起訴訟,鑑於當時當事人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為了反抗強暴才自衞殺人的,如果是他來打這場官司,也有九成以上勝訴的把握。”顧涵浩冷笑兩聲。
“丁錦升是何等聰明的人,我想他早就知道你所講的故事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真實故事,算了,不説這些了,還是講講當年你為什麼試圖殺死你的親弟弟葛越興吧。是不是因為你怕他把別墅裏的真相講出來?”顧涵浩的意思是,當年別墅裏的真相併不像葛美枝剛剛説的那麼簡單。
葛美枝用力地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要殺死他完全是受了那個神婆的蠱惑,她告訴我越興已經被惡靈附體,惡靈會先殺死我和父親,最後再把越興折磨致死,惡靈的怨念太強,她也沒有辦法把它從越興的體內驅除,唯一的辦法,唯一拯救這個家的辦法就是在惡靈害死我們之前,由我先殺了他!”凌瀾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用不可思議的口吻反問,“不是吧,她這麼説,你就信了,真的想要殺死自己的親弟弟?”
“當時對我來説,那個神婆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她當成了親人一樣,而且她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她幫我解決了高寶梁的屍體。況且,當時越興的情況真的很不對勁,那時的我本找不到他變成那樣的合理理由啊!”
“你説神婆幫你解決了高寶梁的屍體?她是怎麼幫你解決的?”顧涵浩十分好奇,到底神婆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逃得過警方的追捕,而且如果不是今天葛美枝坦白,恐怕他們真的永遠都找不到高寶梁的屍體。
“別墅案件發生的第二天我就在街上遇見了她,她説看得出我的手上沾滿鮮血,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當時的我最擔心的就是山裏高寶梁的屍體會被人發現,所以便把高寶梁一直欺負我,並且昨晚我殺了高寶梁的事全都告訴給了神婆。她當時很鎮定,想都沒想,就説會幫我處理掉高寶梁的屍體,”葛美枝的臉上出些許的得意,“正巧幾天前縣裏死了個王老頭,王老頭的家人找神婆去給王老頭超度。”顧涵浩恍然大悟,“那個神婆居然把高寶梁的屍體放進了王老頭的棺材?”
“沒錯,雖然擠是擠了點,不過,也算是給王老頭做個伴吧。哼,其實這都是便宜了高寶梁,他應該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可是現在居然也入了王家的祖墳。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簡直就是個變態魔,現在卻抱着個糟老頭二十幾年,想想也算解氣。”葛美枝一邊説一邊挑着嘴角,那表情説不出是笑還是哭。
“然後,你就跟着那個神婆走了?”聽了葛美枝的講述,凌瀾也説不上是什麼覺,是為高寶梁不得善終到解氣?還是為葛美枝受到神婆蠱惑竟然想對親人下毒手到扼腕?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沒有。
葛美枝閉上眼微微搖頭,“那段時間神婆一直把我當女兒一樣愛護,給我買新衣,給我買零食。我從小便失去了母親,一直也沒有體會到母愛究竟是什麼覺,那段時間父親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越興身上,所以我就,就真的把她當成了親人,對她的話惟命是從!最後那次,我跟着越興到廚房。看到他就在我家的廚房裏想用滾燙的開水燙死一隻他捉來的松鼠,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就抓起菜刀想要殺死那個魔鬼,給越興一個解!可是這個時父親趕了回來,他看到這一幕幾乎要崩潰了,他打了我一巴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一直到我的臉都沒了知覺。當晚,我便離家出走了,我去找那個神婆。要她帶我離開這個惡靈棲息的地方。”顧涵浩沉默了片刻,轉頭對凌瀾吩咐道,“去鄭渤那把相機裏的相片拿過來吧。”凌瀾點頭後馬上起身離去。不一會,她拿着鄭渤的筆記本電腦又回到審訊室。
顧涵浩簡單瀏覽了一下那個私家偵探拍到的照片,前面大部分是葛美枝與那個栽花大嬸陶淑芬的接觸,還有與靈媒季佳欣的接觸。後面的十幾張照片才是關鍵,它們記錄了在葛越興的死亡時間裏。葛美枝曾經出入過葛越興的別墅。
“雖然有照片為證,你還是自己講講那天晚上去葛越興的公寓的經過吧。”顧涵浩沒有急着給葛美枝看照片,他想先聽聽葛美枝會不會自己坦白。
葛美枝一聽顧涵浩把話題轉到了葛越興的死上,頓時眼淚又無法自已,她泣了幾聲後緩緩開口,“其實。那天晚上,我是去找越興懺悔的。關於二十三年前我居然聽信了那個神婆的蠱惑想要對他下手的事,我想向他道歉。還有。還有,我想告訴他當年的真相,真相就是我為了幫他掩飾罪名,才做的那些善後工作的。不管當時的我是無知也好,是被嚇壞了也好。但是我的本能反應是為了保護他啊!”
“結果呢?你和葛越興説了這些後,他是什麼反應?”顧涵浩表情嚴肅地問。
葛美枝抹了把眼淚。努力為自己辯解着,“越興在我的述説的幫助下,真的想起來了當年的事。我們姐弟相認,抱頭痛哭,然後,我們倆達成了協議,把當年別墅裏的事完全忘掉,永遠都不再對任何人提起。”
“這麼説,葛越興他承認是他殺了周子恆嗎?”這是凌瀾最關心的問題。
葛美枝艱難地點點頭,“是的,他説他完全想起來了,當時是周子恆把他當成了小偷,要帶他去派出所,越興怕惹父親生氣,怕被學校開除,所以,所以就趁周子恆不經意的時候用刀子刺了他七下。刺完之後他才恢復意識,意識到自己居然殺了人,但他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嘀咕着;是我做的,是我做的。”顧涵浩看了看筆記本屏幕上那張顯示葛美枝離開公寓時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時間是凌晨1點20分,葛美枝衣衫不整,披頭散髮,驚慌失措,像是急於逃跑一樣地出現在葛越興公寓的門口。她這副模樣,也難怪那個私家偵探會認為她那晚是去找情人私會。
顧涵浩把筆記本轉向葛美枝,“關於你離開時候的這副尊榮,你怎麼解釋?”葛美枝看到屏幕上的自己也是嚇了一跳,“這,這,這是剛剛那個人偷拍的嗎?他是誰,他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是錦升僱他跟蹤我的嗎?”顧涵浩不回答,只是用凌厲的眼神提示葛美枝,這個時候不該向他發問,而是要先回答他的問題。
葛美枝被顧涵浩懾人的氣場也壓得敗下陣來,她解釋,“越興的神狀態似乎不太對勁,他突然間變得很狂躁,想要自殘,我為了阻止他,所以就跟他有了肢體接觸,所以才成那副模樣。”凌瀾還想問什麼,敲門聲響起,曲晴推門進來站在門口,指了指身後的男人,“顧隊,這位是丁律師。”顧涵浩衝曲晴身後那個看起來明強幹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示意凌瀾跟他出去,把審訊室讓給這對夫。
習慣地跟在顧涵浩身後回到了顧涵浩的辦公室,凌瀾馬上表明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你説,葛美枝説的都是真的嗎?真的是葛越興殺了周子恆,而不是葛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