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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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涵浩慢慢踱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低着頭也不看凌瀾,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目前看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據照片的時間記載,葛美枝是在零點40分左右進到葛越興的公寓裏的,然後1點20分離開,在她到達公寓的時候,葛越興還活着。也就是説,施柔並沒有殺死葛越興。”凌瀾對顧涵浩這番推測頗為不以為然,他憑什麼就認為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呢?就因為他急於為施柔洗清嫌疑吧。
“但是有一點是十分奇怪的,”顧涵浩話鋒一轉,“那晚我跟葛越興也接觸過,他在心情平和的時候是不容易發病的,我們倆一開始談話氣氛還算融洽,一直到後來我的話怒了他,他才情緒動,從而發病想要自殘的。”凌瀾不想打斷顧涵浩,可是好奇心使然,她還是嘴問道,“你説了什麼話怒了他?”顧涵浩看了凌瀾一眼,又轉過頭,“我罵他是個懦夫,如果不能給施柔幸福的話就不該和她結婚,現在遇到一點小困難就要死要活,還要把子託付給別的男人,他這樣本就不是個男人!”凌瀾默默點點頭,沒錯,葛越興聽了這話不發作才怪呢。別説葛越興會發作,要是顧涵浩説這番話的時候凌瀾也在場的話,估計也會心痛到奪門而出吧。顧涵浩對施柔,仍舊是心心念念着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葛美枝沒有觸怒葛越興的話,葛越興是不會發病的,葛美枝也就不會那副尊榮地出來,讓私家偵探拍了個正着,還以為她是去跟葛越興偷情的。所以説葛美枝所説的他們姐弟倆相認抱頭痛哭之類的話就算是真的,也是在葛越興發病之前的事。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葛美枝是有所隱瞞的。”凌瀾整理思緒,回到正題上,替顧涵浩把話説完。
“而且葛美枝對咱們隱瞞的,不光是葛越興死去的那晚的真相,還有關於23年前的周子恆的案子,”顧涵浩望向凌瀾,徵詢她的意見,“你覺得呢?”凌瀾連連點頭。她剛剛一邊聽葛美枝講23年前的故事的時候就覺得不可信了,“我覺得葛美枝的故事的主角不應該是一個6歲的小男孩,和一個14歲的少女。倒像是兩個成年人。我是不知道一個6歲的小男孩能不能趁一個成年男子不備的情況下對他捅了七刀,把成年男子給捅死,因為我畢竟是個女的。但是我有過14歲,我14歲的時候恐怕一見到那麼多血和死人就已經嚇得當場暈倒或者瘋一樣地逃離了,哪裏會有那麼縝密的心思想要清理現場。哪裏會有那個膽量跟一個死人和一大灘血跡共處十幾分鍾?”顧涵浩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凌瀾居然會設身處地地去分析葛美枝的話,索他也就順着凌瀾的思緒繼續,“14歲的少女會有多大膽量和多少心機我不知道,畢竟我是個男的,但我6歲的時候曾經見義勇為過一次。和一個20歲出頭的小混混打了一架,那個時候我也是趁他不備,拿着一不長的鐵衝上去。結果小混混只是被我打了一下,毫髮未傷,而我卻住進了醫院,一住就是半個月。”凌瀾的腦海裏出現了那一幕,一個6歲的小男孩居然被正義驅使着衝向一個成年男子小混混。那場面太壯觀了!
“看來,葛美枝是在撒謊。”凌瀾已經做出了判斷,只是這其中還是有些不對勁,“我可以理解葛美枝撒謊的原因,因為現在周子恆和葛越興都已經死了,23年前在別墅裏發生血案的真相已經隨着這兩人的死成了永遠的未接之謎,現在她怎麼説怎麼是,我們找不到反駁她的證據。可是,為什麼她坦白自己殺死了高寶梁這件事呢?如果要撒謊,為什麼不乾脆撒得更好一點,把高寶梁這段也給瞞過去?就算是過了刑事追訴期,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顧涵浩嘆口氣,回應道,“葛美枝的這種心理可以理解,她坦白高寶梁的事算對我們顯示出她的誠意。曾經我們這裏來過不少殺人嫌疑犯,他們為了洗嫌疑,或者是説實話也好,或者是撒謊也好,會説案發時間自己在另一處,是搶劫也好,偷盜也好,就是沒有殺人。他們會用比較輕微的犯罪來掩飾嚴重的犯罪,用主動坦白比較輕微的犯罪來爭取我們的信任,顯示自己的誠意。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這種行為偶爾真的會奏效。”凌瀾卻更加憂心了,“這麼説,葛美枝剛剛説了那麼多,除了這部分她向我們表達誠意的高寶梁的部分是真實的之外,其他都是謊言?唉,真是費時間!”顧涵浩來來回回翻閲着眼前的資料,23年前別墅裏的案發現場的照片,總結道,“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恐怕不會是6歲男童,也不是14歲少女,應該是個成年人,而且,八成是個成年男人。”凌瀾在腦子裏努力搜索,成年男人?目前為止和眼前這起案子有關的成年男子只有案發當晚去過葛越興家的你啊!其餘的,哪還有?要説23年前的別墅慘案,能扯得上的關係的成年男人只有高寶梁,但是他是被葛美枝嫁禍的,案發的時候他應該在山裏等葛美枝,除去他,唯一能扯得上關係的成年男人只有葛越興的父親了,可是葛越興的父親也已經不在人世。現在,他們該從何查起?
顧涵浩起身走到牆邊的那幾幅油畫跟前,蹲下身,指了指最中間那幅畫中的黑影,“我覺得,兇手應該是他,23年前,他是個青年男子,他一直藏在葛越興的周圍,觀察他,控制他,許多年後,他跟着葛越興來到了s市,依舊潛伏在他身邊。現在,已經步入中年的他發現了葛越興的記憶在甦醒,於是便先起了殺機。”凌瀾湊過來,也許仔細看那個長着犄角的黑影,自言自語地念着,“這個裝神鬼的傢伙到底是誰呢?”顧涵浩一拍桌子,好似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葛越興的死和23年前的命案拖不了干係,現在最接近當年和眼下命案真相的人就是葛美枝,可是葛美枝卻是謊話連篇,看來我們有必要親自走一趟m縣了。”
“你是説,去那個傳説裏惡靈出沒的別墅?”凌瀾指了指地上的那幅油畫。
顧涵浩堅定地點點頭,“沒錯,不入虎,焉得虎子?而且,咱們也必須親自走這一趟,去聯繫當地的警方,開了王老頭的棺木,看看高寶梁是不是真的也在裏面。”凌瀾一看顧涵浩是動了真格的,不免動興奮,一來是因為終於可以再次跟顧涵浩一起出去來個小小的旅行,第一次是一起去l市的自己家取照片;二來是這趟“鬼屋”之旅一定會給自己帶來不少靈,正好可以解決這陣子自己的靈遭遇瓶頸的問題。
“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凌瀾忍不住躍躍試,恨不得就要摩拳擦掌。
顧涵浩猶豫了片刻,“擇不如撞,就明天,你讓曲晴現在就訂火車票吧,明天一早出發。”凌瀾點點頭,離開了顧涵浩的辦公室,直奔曲晴的辦公桌那裏。這次去m縣與上次去l市不同,之前去l市顧涵浩本來是想開車去的,因為l市距離s市比較近,可是這次前往m縣就不得不乘火車了,一來是因為m縣離s市不近不遠,開車有點遠,乘飛機吧,好像到那邊的航班也不是天天有,而且m縣不通飛機,乘飛機的話,下了飛機還得倒車,還不如就直接乘火車。
凌瀾還是樂意乘火車的,因為有10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她可以跟顧涵浩處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裏。想着想着,凌瀾竟然不自覺在曲晴身邊竊笑出聲來。可是僅僅幾秒鐘,在曲晴驚異的目光投來的時候,凌瀾便已經恢復了理智,也收起了有些花痴的笑容。她居然忘記了,她跟顧涵浩只是鄰居和同事關係,這一點,人家顧涵浩已經澄清過了。人家顧涵浩現在心裏想的是施柔,一會下班之後,他肯定還是要先去施柔家的。
既然要離開s市一陣子,凌瀾覺得她絕對有必要通知一下宇文天,最好是去片場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她提前做好的工作,免得在她不在s市的這段時間影響了那邊的拍攝進程。想到這裏,凌瀾馬上給宇文天發了條短信,告訴他今晚她會去片場看看,等着宇文給她安排些工作。
下班時間,凌瀾等到顧涵浩出了辦公室的門,馬上起身跟他講明,“因為要離開一陣子,我今晚得去片場看看。”顧涵浩先是一愣,覺得很意外,馬上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一想到凌瀾又要跟宇文天見面,而且搞不好又會被狗仔偷拍然後上報,他心裏還是有些彆扭。
幾個人一起乘電梯到了樓下,顧涵浩走向自己的車子,凌瀾則是跟着柳凡他們步行往院門口走去。
顧涵浩的車子穿過院門的一刻,他看見了路邊上宇文天的車,還有車子裏那對談笑風生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