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鸚鵡傳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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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文化隨手掀開箱蓋,指着那些光華奪目的珠寶朗聲笑道:“只此一箱,一生便可享受不盡。陸見如若有意,儘可隨意揀取。”陸文飛搖頭道:“這些對兄弟毫無用處。”鄔文化斂去笑道:“如此説來,陸兄是志在秘笈了?”陸文飛道:“此處並未確定是晉王藏室,何來秘笈?”鄔文化臉上掠過一個異樣的表情,突然捲起壁上的一軸山水畫道:“此後咱們逐步接近危機,陸兄小心了。”抓起門上把手轉了幾轉,一個倒頭跟斗,直翻了回來。
陸文飛有了飛針之鑑,也急往一旁閃身。
事情卻是怪得很,裏面竟然毫無異樣。
鄔文化道:“陸兄進去務必小心。”這話無異暗示陸文飛先入,陸文飛略一凝神舉步行入,但覺腿了一軟,急騰身上躍時,腳下空空的,身如隕星急墜,飛向下落。
一個身具上乘輕功之人,臨危必然自生反應,當下猛一提氣,將下墜之勢減緩,只覺眼下一亮,竟落在一間極其寂靜的佛堂。
陸文飛路路定了定神,舉目四看,這間佛堂並不甚大。四壁光潔,掛的盡是佛像,而且有許多經文梵語,刊在壁上,較大的字是由明珠砌成,光輝燦爛,照得滿室通明。
陸文飛逐一細察,心中大是驚訝,忖道:“此陵究竟是什麼人所有?竟然如此富有!”他對機關這門學問乃是門外雙,是以尋了許久,找不到一絲痕跡。暗忖道:“這佛堂如此潔淨,定是有人常來之處。跟着又想到陵內之人,既安排好使人跌入這佛堂之內,必定是有所作用的,是福是禍此到實難預料。
出去既已無望,索興靜了下來,暗自行功坐息,竟不再搜尋。
突然,頂上傳來一串陰森森的嗓音道:“你倆妄圖進入本陵,探求秘笈,那不啻是自尋死路。”陸文飛猛地一抬頭,覺出那嗓音是由佛像內傳出,遂道:“你是什麼人?”那人哼了一聲道:“你不用問老夫是誰,我且向你,你進入古陵意問為?”陸文飛道:“在下進入古陵一不為財,二不為仇,只是一念好奇。”那人森森一笑道:“凡來太行之人,哪個是安好心的?鄔文化的一派,竟妄圖勾結避秦莊,對付本陵,尤其可惡。”陸文飛聞喜心裏一動問道:“鄔文化是何許人物?”那人道:“這一派早就有意將勢力伸展入中原,你得防着他點。”陸文飛道:“在下行事自有主張,絕不受人蠱惑,再説我與他不過偶然相遇。”那人道:“這點老夫明白,不然也不會將你來這裏了。”陸文飛哼了一聲道:“你把我來這裏,意何為?”那人道:“此是老夫對你特別優容,現有幾句話時你説。但盼你能依從。”一頓又幹咳了兩聲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你年事尚輕,不應輕率,以命當兒戲。”陸文飛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有意用這些富可故國的珠寶,引誘武林人進入古陵,然後借陵內機關埋伏誘殺,你的用心太過狠殘了。”那人道:“你不用胡猜了,且聽老夫説。”話音一頓道:“你來太行既無所圖,望聽老夫勸誡,即遠離太行,免罹奇禍。”陸文飛忿然道:“我若不離太行,其後果又當如何?”那人冷冷道:“老夫有意對你網開一面,你恃強不聽勸告,必將自招奇禍。”陸文飛怒氣地道:“你存心與武林各派為敵,必將那人朗聲一陣大笑道:“能不能成功,不久便可知曉,老夫現留下你一命,讓你瞧瞧老夫所言是否誇大其詞。”陸文飛心中甚是惱怒,但卻無可奈何。
那人朗笑了一陣,突然聲一斂,繼續又道:“老夫對你一再優容,那是看你這人不壞,別要不知好歹。”他説完之後,寂然再無聲息,想是走了。
陸文飛沉忖了一會,想不透此人是何來路,只覺得自己無故陷在此處,太似不值,心想:此處既是一座佛堂,必有出路,好歹得設法離開才好。
再説鄔文化突見陸文飛隱入機關之內,不由大吃一驚。他為人狠毒沉鷙,腦際除了利害之外,原無情可言。只是陸文飛與他同路,失陷之後自己孤形隻影,力量自是薄弱得多。
只是他此刻已然有進無退,霍地一回身,拿起一隻箱子朝門內扔去。那箱子乃是鐵皮釘就,加上裏面的東西,少説也有百餘斤,比起人來只重不輕,可是落在地上竟然紋絲不動。
鄔文化對土木建築之學,頗有幾分基,想着剛才陸文飛一經踏入,使即陷落,現扔入箱子竟不見陷下,可見暗中必有人縱機關,當下略提真氣,突然一飄身入室內,赫然內中別有天地,竟是一座巨大客廳,裏面陳設豪華,十分講究。無論字桌圖案,俱都一塵不染。心中暗暗點頭,忖道:“看樣子這客廳是常有人來此的,不然怎會如此乾淨?”他乃極其細心之人,各處仔細寡察了一遍,突見一隻古瓶二耳之上,隱隱現出一些指紋痕跡,立刻如獲至寶的抓住兩耳一旋,但聽一陣隆隆聲響,一片掛滿字畫的牆壁,飛也似地旋入壁內,現出一條石級。
鄔文化在一人無意中的發現,使他信心大增,順着石級上爬,突覺一片亮光由牆縫出,靠近牆壁往裏張望,裏面竟是一座佛堂,並見陸文飛在內團團亂轉,當下低聲道:“陸兄,可有辦法出來嗎?”陸文飛正在佛堂到處尋找出路,忽聞得鄔文化喊叫之聲,不由吃了一驚,細味那聲音,乃是由佛像上傳出來,答道:“兄弟正找不到出路呢?鄔兄現在哪裏?”鄔文化站立石級之上,只能看看他,卻無法他出來,當下細細在牆上看了一遍,突然靈機一動,輕聲道:“陸兄,快飛上佛像上看看。”陸文飛依言身形一躍,上了大佛的右臂,仔細對佛像一瞧,原來兩眼竟是空的。
陸文飛就從兩眼中瞧外,於是輕聲道:“此佛果與外通,只是怎的出去法?”鄔文化道:“不妨在大佛的身上找找着。”陸文飛仔細在佛身上摸尋了一會,發現大佛頸上所掛念珠是活動的,抓住念珠往下一拉,只聽咯嚓一聲,佛頭突然上升,出一個僅能容一個出入的圓來。當下顧不得有無危險,一提氣由圓直穿了出去,輕輕落在石級之上。
鄔文化見他已險,心中大興趣,舉步先拾級而上,嘴裏卻悄聲道:“咱們此去仍是兇險重重,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陸文飛長吁了一口氣道:“古陵是在地面下,咱們現朝上升,該是出口路了。”鄔文化道:“難説得很,兄弟已然覺出,陵內潛伏之人絕不簡單。”二人緩緩上升,行了約有五六十級,突然眼睛一亮,已來到一處院落之內。
這地方只是形似院落而已,實是仍在地下。
鄔文化一停腳四下打量了一會,道:“看樣子咱們已然深入腹地,必須特別小心才是。”陸文飛道:“偌大的一個地方,不致於沒有人,為什麼咱們竟沒遇上?”言畢,他們將院落四下仔細地察看一番。
鄔文化道:“兄弟此時已然覺出了,此陵內之人並非全恃機關。他們實力必然不小,只是這些地方的機關重重,他們用不着派上許多人在此守防。”陸文飛點了點頭,突然耳畔送來一陣微弱傳音道:“此陵處處俱是危機,你等能來此,那是人家有意讓你們來的,你們若險,可朝右面甬道行走,自然有人為你引道。”陸文飛聞言大驚,不知此人是敵是友。
鄔文化道:“陸兄可有什麼發現?”陸文飛也不隱瞞,隨即把有人傳音之事説了一遍。
鄔文化道:“此人或許是有心指點咱們,不妨照傳音試試。”陸文飛道:“兄弟覺得也只好如此了。”他舉步朝甬道行去。
轉入甬道,前面是一處窄門。二人堪堪行近窄門,其門自開,耳際又有人傳音道:“陵內之人此刻已然離去,我引導二位出去後,望即速離古陵。”陸文飛心中疑雲重重,隨後又把傳音之言,告訴了鄔文化。
鄔文化臉上變幻不定,半晌沒有開言。
二人一路經暗中之人指引順利出了古陵。回頭一看,不是原來直入的地方。而是古陵後的一片松林的土丘之上,有一座古古香的涼亭,出路就在涼亭之下。
陸文飛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這座古陵規模如此宏大,委實難以想象。”鄔文化重重哼了一聲道:“兄弟一時大意,幾乎着了他的道兒,且讓他們暫時得意,以後有他好礁的。”他孤然疾奔而去。
陸文飛忖道:“此人如此狂傲自大,必是恃有極大勢力的靠山。
他來古陵原是一念好奇,竟歐探出一點端倪,不意幾乎陷身古陵之內,至此心中對古陵已有了另一種看法。
只憑眼下的太行,簡直是五光十,令人眼花繚亂,是非善惡,一時之間實難分辨。
停立土丘,把四下的地勢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只覺得此陵龍盤虎踞,氣勢恢宏,雖是不明風水之人,亦可看出確是一處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