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十一回鸚鵡傳召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由這古陵聯想到慘死的父母,那時僅草草掩埋,心中大為慨,不唉嘆一聲,舉步正待離去,突然若有所覺地霍地一回身,只見師父胡文超倒揹着雙手,正立在他身後。

陸文飛怔了怔,冷冷開言道:“你是白鬍子大叔?”假胡文超一招手道:“此間不是談話之所,請隨我來。”領着陸文飛當先而行,直到一處光禿禿的土丘之上方始停下笑道:“此處視界廣闊,數十丈找不到一處可掩身形的草木,咱們儘可放心談話。”陸文飛道:“何事如此機密?”假胡文超面容一整道:“此刻太行山説得上戰雲密佈,殺機瀰漫,一招失算,便即滿盤皆輸,凡事不可不慎。”陸文飛看了他一眼道:“大權為何要冒充家師呢?”假胡文超微嘆一聲道:“老朽所以冒名令師,原是事非得已。我與他多年老友,料他不會介意。”陸文飛道:“此點晚輩明白,你若不是與家師淵源極深,縱能模仿其形,卻無法模仿本門的絕妙武功。”但胡文超不想多談假冒之事,岔開話題道:“這座古陵委實不可輕率進入,還幸遇着老朽,不然休想安然地離開此座古陵。”陸文飛詫異地道:“大叔是説,認得此古陵之內的人?”假胡文超搖頭道:“老朽僅是憑一點土木之學,緩緩探測摸索,至今仍不敢貿然進入腹地。”陸文飛道:“此人何故於此深山改造這所古陵,不知用意何在?”假胡文超道:“此人存心惡毒,似有一網打盡天下武林英之意。”一頓又道:“老朽已然發覺,他好像在太行山張着一片大網,等到他收網之,亦即來山羣雄遭逢大劫之時。”陸文飛道:“晚輩絕不相信他能有這等大的力量。”假胡文超道:“但願此是老朽過慮之言。”語言一頓又道:“那個鄔文化來自關外,並不是好相與,老朽本不願救他出險,但想着用他那派的實力來對付古陵,亦不失為以毒攻毒之策。”陸文飛想起義兄王孫之言道:“據説晉王藏寶已為人取去,倘若將此消息傳出,只相來山之人俱都紛紛離去,那時陵內之人便枉費心機了。”假胡文超道:“寶藏有無被人取去,尚在兩可之間。來山之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哪肯就此入寶山而空返?”陸文飛道:“大叔可是持有第一號秘圖之人嗎?”假胡文超大為詫異道:“你突然向起這個幹什麼?”陸文飛道:“不瞞你説,晚輩此刻已然覺出,我那義見,他似乎是晉王的後人。”假胡文超道:“事情未到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用胡猜。”陸文飛道:“你們不説我猜猜不行嗎?還有那覆面女郎,只怕亦是晉王之後。我看他們都是為爭遺寶來的。”假胡文超嘆道:“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你最好不要管。”陸文飛笑道:“晚輩何等之人,即令我想管,亦無能為力。”假胡文超點頭道:“這就是了。老朽已然覺出,近之內,山中必有大變。公子若是無所為而來,最好是少管閒事。”陸文飛立起身來道:“先父受晉王遺命,要把藏寶與晉王之後。晚輩無論如何,要看這事的結局。只要藏定已入晉王后人之後,不論是長幼親庶,我都不管,如是外人奪得,晚輩即使武功不濟,也不會眼巴巴地看看藏寶失落。”假胡文超道:“此論大是有理。不過你放心,就憑几個江湖草莽,想要動藏寶的腦筋,那簡直是作夢。”陸文飛聞言,思索了一會,連連點頭道:“但願如此。”假胡文超立起身來道:“老朽也該走了。十五月圓之晚,谷內有一場龍爭虎鬥,公於貴在是外來之人,只可作壁上觀,幸勿手。”陸文飛舉步下土丘,突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疾奔而來。前行的鄔文化,他似已然負傷,腳步踉蹌甚是不穩,後行的卻是一個文生打扮的老者,不一驚,暗忖:這老者想是古陵之人。他生具俠腸,雖知鄔文化素行不端,卻不能睜着眼睛不管,急步上前,揚聲道:“鄔兄休慌,小弟在此。”鄔文化立定腳步,息道:“此人武功高強,兄弟因身上有傷,是以不敵,陸兄得小心。”只這説話之間,老者已到面前。

陸文飛身站在鄔文化身前,拱手道:“老先生與這位鄔兄何仇,竟置與死命?”老者對他打量了一番道:“看樣子你不似他一派之人,何故管這閒事?”陸文飛道:“雖不是他一派,但也不願他在身負重傷之際受人攻擊。”老者文生壽眉一揚道:“你是什麼人?”陸文飛道:“在下陸文飛,技宗洪都劍派。”老者文生面一沉,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呼地一掌劈面推來。

陸文飛見他不問情由,舉手就打,心中大怒,抬手往外一封道:“你講不講理?”掌力發出,只覺對方掌勁,柔中寓剛,十分強勁,轟地一聲,前如遭千斤重錘,被震得連退二三步才穩住身子。

老者文生冷傲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想放毫光,簡直不量力!來,再接老夫這一招。”手拿一揚,又攻出一掌。

陸文飛天生傲骨,強忍間翻騰血氣,雙掌往前一翻,硬接了一掌。

老者文生心中甚意外,不由一怔,跟着一陣風捲起,衝開黃塵。

陸文飛踉蹌又退了兩步。老者亦覺心神震盪,不暗暗駭異。

陸文飛乘漫天黃塵之際,趕緊提氣凝神。耳際卻傳來鄔文化的聲音道:“陸兄為何舍長取短,咱們如若聯劍,足可制服他。”陸文飛猛地反手將劍撤出,鄔文化亦已撤出劍來,與他並排而立,許是右臂有傷,竟用左手持劍。

老者見鄔文化帶傷上前,已知他們要聯劍抗拒,心中不由急了起來。他雖是一派之主,對付眼前這兩位少年,竟亦沒有絕對獲勝的把握。

鄔文化經過一陣調息,神漸復,一震手中長劍,冷厲地道:“老賊,別以為本公子身上有傷便怕了你,此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他言出劍隨,嘶地一劍斜斜削去。

鄔文化既已出手,陸文飛也不怠慢,高喝道:“接招。”長劍挾着一道芒,攔捲到。

老者對這兩個少年,委實不敢輕規,急往後一挪身,退後五尺。

鄔文化尖聲一笑,如影隨形,但見劍光連閃,間不容髮攻出了七劍。

陸文飛劍式展開,亦不甘人後,長劍猶如一道經天長虹,只在老者身後震顫閃耀。

老者文生一時舉棋未定,被捲入如山劍影之內,饒是武功高強,亦有些手忙腳亂。

鄔文化得理不讓人,尖聲喝罵道:“老賊,你無故與本公子為敵,那不啻是自尋死路,今天你就認了命吧。”老者被困原只是一時大意,經鄔文化一陣喝罵,頓時起滿腔怒火,大喝一聲,雙掌齊飛,打出了一股雄渾掌勁,將劍影衝開,挪身出了劍影之外。

適在此時,一位身披鶴氅的中年文生,緩步行了過來,朗聲笑道:“原來是謝門主,大駕何時至太行?請恕老夫失。”老者瞥了中年文生一眼,道:“請恕老朽眼拙,尊駕是誰?”中年文生拱手道:“在下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温字。山野之人,江湖籍籍無名。”老者文生思忖片刻,省悟道:“原來是司馬總管,老朽已然久仰大名。”陸文飛這才知老者文生是謝家門主,不暗道:“果然名不虛傳,比謝一飛強多了。”鄔文化見司馬温來到,哼了一聲道:“我道什麼人,原來是金陵謝家的。”司馬温對鄔文化微笑道:“鄔兄何故與謝家門主起衝突?”鄔文化道:“此人無故指賴兄弟掠去他的寶貝兒子,真是豈有此理。”司馬温忙對老者道:“此事實是誤會,鄔見沒有理由劫持令郎。”老者道:“此事絕非空來風,老夫還得再行追查。”一頓又指陸文飛道:“此人曾與小兒手,並刺傷了小兒,亦不了關係。”司馬温笑道:“門主若是這等多疑,真不知要冤枉多少無辜之人。”老者怒道:“縱是濫殺一千人,亦難抵小兒一命。”司馬温道:“門主犯不上走極端,依兄弟看來或許有人在暗中挑撥是非。”老者動着道:“你可知那人是誰,老夫這就找他去。”司馬温搖頭道:“兄弟只是猜想,並不知是何人。”老者哼了一聲道:“簡直是廢話。”司馬温正容道:“川西張門,金陵謝家在江湖上聲威赫赫。今天竟有人將二派重要之人掠去,若不是別有用心,那又為了什麼?”老者默默地沒有作聲,顯然是在推敲司馬温所説的話。

司馬温又道:“事情極為顯明,掠去的二位若是有什麼閃失,定將引起兩派全力報復。此中利害,任人皆知。如非深仇大恨,或是別有用心,誰願冒此大韙?”老者緩緩道:“貴莊久處太行.當地情況極,還望為我稍加留意。謝某一向恩怨分明,我不會不領情。”司馬温連聲道:“這個自然,敝莊定當全力效勞。”鄔文化一聲冷哼道:“姓謝的你聽着,鄔某可不是好欺侮的,傷好後你等着瞧。”老者無所謂地道:“一切隨你。”又對司馬温道:“今之事衝着你,老夫暫且不追究,可不是就此了事。”鄔文化道:“我若不使謝門血盈庭,便算不得鄔門之後。”陸文飛勸道:“此人愛子心切,是以過份,倒也不能全怪他。”鄔文化冷笑道:“你能忍耐,我可不行,今天若不是我見機先撤,必死於他的掌下。”他並不提陸文飛身相助,竟説是自己見機先撤,可謂是不懂人情世故。

陸文飛不願與他爭論,舉步前行道:“司馬總管已來,鄔兄不妨隨他回莊歇息,在下就此告辭了。”司馬温忙道:“陸兄何不請在敝莊一敍?”陸文飛道:“不用了,改再登門拜訪。”他一路緩緩前行,心中慨萬千。只覺江湖之上,多是逞強鬥狠,以力量為先。自己若不是學得一身武功,適才使屈死謝門主的掌下。

由謝門主的來到,使他想到太行目前的情勢。只覺地這一來,情勢無形中又增添了幾分緊張。想着想着…突見一點白影,直向自己來,心裏一驚之下,突往旁一擲身。

只見白影一斂,落於道旁樹枝之上,竟是覆面女郎所養的那一隻鸚鵡,隨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裏?鸚鵡不斷點頭叫着:“宮主有請,宮主有請…”陸文飛又問道:“是宮主找我嗎?鸚鵡仍然繼續叫道:“宮主有請…宮主有請…”陸文飛大有趣,便道:“宮主在哪裏,你領我去好嗎?”鸚鵡亦跟着行去,説來也怪,那鸚鵡果似領路一般,始終在前飛着。行了約有三五里,突聞林中有大喊道:“玉奴,客人請來了沒有?”鸚鵡高鳴道:“來啦!來啦!”只見林中人影一閃,行出了一位女婢,微微一笑道:“你還不錯,能懂得玉奴説什麼。”陸文飛笑道:“它説宮主有請,想是不會錯了。”隨着青衣大婢行入林中,見覆面女郎懶洋洋地坐於轎內,當下抱拳一禮道:“宮主呼喚在下何事?”覆面女郎道:“我知道你極關心藏寶之事,這才要玉奴請你來此一談。

陸文飛甚意外地道:“莫非宮主已然有所得不成?”覆面女郎道:“我不是説過十五月圓之夜,要去秘谷取寶嗎?”陸文飛甚意外地道:“宮主所持之圖果是真的?”覆面女郎道:“難道我自己騙自己不成?”一頓又道:“雲娘想已把字條傳給你看了,念汝等俱是受故王之遺命,並非有心覬覦藏寶,不來怪你,待取得藏寶之後,賜你們一份。”陸文飛嘆道:“那倒不必,在不只要確知是故主後人,不僅不加干預,且將盡一份心。”覆面女郎笑道:“我知你想明白本宮主的來歷,但此刻不便透,以後你會知道的。”陸文飛道:“宮主把取寶之事視同兒戲,想是已有萬全安排。”覆面女郎道:“我倒不信這批江湖草莽能阻攔得住本宮主。”陸文飛道:“江湖之上,奇能異上極多,倒不可不防。”覆面女郎道:“你若怕事,十五之夜可以不去。本宮主取得寶物,必當賞你一份。”陸文飛道:“賞賜倒不必。那天若是無法證明你是晉王的後人,在下只怕不會那麼好説話。”覆面女郎突對林外高聲問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沒有?”林外笑道:“是有人來,可不是雪山盲叟,似是黑龍幫主。”覆面女郎哼了一聲道:“他倒滿靈通的,可着他來見我。

一聲宏亮嗓音道:“請恕在下冒昧,委實有要事商量。”只見黑龍翔大步行入林中,對覆面女郎一揖,見陸文飛在場現出詫異之

覆面女郎道:“你來幹什麼?”黑龍翔道:“有件急事必須請教宮主,但盼能坦誠相告。”覆面女郎道:“有什麼話你説吧。”黑龍翔道:“那晚宮主蒞臨敝幫,於言談之中,一口一個先王,黑某細討這‘先王’二字,除晉王之後人,旁人不會如此説,是以斷定宮主就是晉王的後人。”覆面女郎道:“你能見到這細微之事,足見心細慎密。本宮主是不是晉王后人,似乎與你無關,你問這幹嘛?”黑龍翔道:“黑某是一介武夫,對是非善惡之分,卻是一毫不苟。不錯,本幫此來乃是為了藏寶,若今有晉王后人在此,物已有主,本幫絕不會再參與爭奪。”覆面女郎道:“聽你這番言語,使我長了不少的見識。古語曰:‘盜亦有道’,想是指這種事而言了。”黑龍翔道:“宮主不用左思右顧了,咱們言歸正傳。你揚言十五月圓之夜,前去秘谷取寶,似不該如此張揚。”覆面女郎微微笑道:“你不妨説説你懷疑些什麼?”黑龍翔道:“黑某乃是一個武夫,若有直言得罪之處,但請勿怪。”覆面女郎道:“你説吧,説錯了我絕不會責怪你便是了。”黑龍翔正待説話…突聞林外大婢高稟道:“雪山盲叟父女來了,要不要着他等來見宮主。”覆面女郎道:“雪山盲叟一向機智聞名,看看他有什麼言語。快着他來吧。”不一會,雲娘扶着雪山盲叟行入林來。

覆面女郎道:“你可席地而坐,我要聽聽黑幫主的高論。”黑龍翔乾咳兩聲道:“任誰皆知,太行山此刻門派雲集,宮主若然取寶,必將引來一羣土匪。那時宮主縱有護衞之人,亦是雙拳難敵四手。”覆面女郎道:“不惜,這已想過,只是區區幾個江湖草莽,本宮主何懼?”黑龍翔冷笑道:“江湖上,奇能異士極多,宮主焉有不知之理。按老朽推想,定是發規定物已然為人取去,並查出盜定之人仍在太行。為求證實此事,是以暗中將取寶之事傳出,倘若可疑的那派沒有動靜,便可證明必是他們所取去。”覆面女郎對雪山盲叟道:“公孫先生覺得這話對嗎?”雪山盲叟道:“不妥。你能想利,旁人也不能不想到。倘若所謂可疑的那一派,派些人來應個卯、宮主豈不是白費心機了?”覆面女郎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他已替本宮釋示了黑幫主心中之疑。”一頓又道:“你能覺出這是一件出乎尋常之事,比一般人強多了。”黑龍翔一時無言以對。

覆面女郎又問道:“你匆匆地趕來見我,除了這事之外,可還有別的?”黑龍翔道:“還有一件事?”覆面女郎又問道:“什麼事?”黑龍翔道:“在下近細察,覺出除了宮主外,那王姓少年與避秦莊,似乎與晉王府均有淵源。宮主能為在下略加指點嗎?”覆面女郎道:“昔晉王府中食客極多,魚龍混雜,有淵源之人極多。本宮主與你一樣地不清楚。”黑龍翔覺得已無話可説,遂道:“宮主若沒有什麼吩咐,在下便告辭了。”覆面女郎道:“你若有事那就請吧,十五之夜本宮主要借用貴幫一次。”黑龍翔道:“但不知何事?”覆面女郎道:“此事關係千百條人命,到時你絕不可推辭。”黑龍翔慨然答道:“如果能為武林同道造福,本幫義不容辭。”覆面女郎道:“若是為了私怨也不來勞動貴幫了。”黑龍翔面沉重,沉半晌,仰天一陣狂笑道:“難得宮主看得起本幫。但此項兇險之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咱們就此一言為定,黑某答應了。”覆面女郎道:“幫主一諾千金,不失為英雄本,比那沽名之徒強多了。”黑龍翔聞言笑了笑,抱拳一禮,大步朝林外行去。

雪山盲叟道:“老朽到此刻才知,宮主來此太行的真正用意了。”覆面女郎道:“我倒要聽聽你這位智多星的高論。”雪山盲叟道:“晉王藏寶自始至終便是一件耐人尋味的公案,今竟突於此時轟傳遐邇,若非有人別具用心,豈能如此湊巧?”覆面女郎道:“江湖人消息原就十分靈通,這也算不得十分特別。”雪山盲叟又道:“老朽總覺此是一項重大的陰謀,但又想不出此人為了什麼。”覆麗女郎道:“揣測之言豈足為憑?總得有實據才能令人信服。”雪山盲叟嘆道:“黑龍翔一代梟雄,今竟甘心為宮主所用,想是宮主有什麼消息透給他了。”覆面女郎搖頭道:“此人深明大義,目光亦極遠大,他是預先看出了隱伏的危機,是以為宮主所用。”一頓又道:“自然他亦是看出本宮主必能有所作為,才一口答應下來。”雪山育叟肅然道:“宮主才智過人,實令老朽佩服。”覆面女郎笑道:“本宮主只是看不過去,偶爾伸手罷了。你這一説倒顯得我是在眩耀自己的才華智慧了。”久未開言的陸文飛忍不住揚言道:“由此説來,宮主已然知道主藏為人捷足先得了。”覆面女郎道:“這話不啻説明了你事先亦知藏寶為人捷足先得之事,是也不是?”陸文飛不妨她有此一問,一時之間竟對答不上話來。

覆面女郎又道:“此話想是王孫説的。不過事情並不盡然,因為得寶之人若已全部獲取,早已遠走高飛,不會留在窮山惡水之中。”陸文飛深服其説,道:“或許他們只得到一部份。”覆面女郎道:“先王何等智慧之人,他所安排的事,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預料。”陸文飛道:“如此説來,宮主十五之夜取寶之事,仍有幾分希望了。”覆面女郎道:“本宮主不願再談這些事了,我得先走一步,你們瞧着辦吧。”她拍一拍香輿,二個健婦立時抬起,朝林外飛奔而去。

雪山盲叟從地上立起,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虎父無犬子,老朽深信此女乃是晉王之後人。”陸文飛道:“晉王一向禮賢下士,此女驕氣凌人.哪像晉王府出來的?倒是那位王孫大哥,恭謙有禮,有頗類晉王風範。”雲娘冷笑道:“你心目中就只有一個王大哥,我看你是着了他的了。”陸文飛道:“一生得一知己可無憾,就算我着了他的,那也不算什麼稀罕之事。”雪山盲叟隱覺二人有埋怨之意,故從中岔開道:“天已不早,咱們也該走了。”陸文飛遲疑道:“前輩先回,在下要擊黑龍幫一趟。”雲娘不悦道:“我知你不願與我父女一路,想又要去會晤你那王大哥了。”陸文飛笑道:“王大哥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上哪兒去尋找他?”雲娘滿腹憤怒幽怨,只是無由表達,賭氣不再言語。

陸文飛言畢,大步行出林外,匆匆趕到黑龍幫。

黑龍翔正與鄭仲虎談話,見他走了進來含笑讓位道:“陸兄來此何事?”陸文飛笑了一笑,道:“在下有項秘聞,須與幫主商量。”黑龍翔道:“陸兄有事説不妨,如有需用本幫之處,兄弟絕不推辭。”陸文飛隨把再度入古陵之所見所聞説了一遍。

他隨即又道:“幫主對各事察入微,必然可以明白一些真相。”黑龍翔想忖有頃道:“古陵一派居心叵測,兄弟一時之間不明白他們的用意,但可斷定決不是單為了藏寶。”二人正目談論之時,易曉天匆匆行了進來,望了陸文飛一眼言又止。

黑龍翔道:“陸兄並非外人,易堂主有話但説不妨。”易曉天道:“據幫內弟兄稟報,近往下山去路,時有江湖人遇害。

黑龍翔面容一變道:“可知遇害者是何路數之人?”易曉天道:“大多數俱是前些於趕來山中奪寶之人。”黑龍翔道:“這些人自知力量不及、知難而退,撤了回去,似這等情形,何致遭人殺害?”易曉天道:“想是他們已然取得了藏寶,是以才遭人半途伏擊。”陸文飛道:“我看其中必然另有原因,不一定是取寶之事。”黑龍翔省悟道:“看來凡在太行之人,俱無法離開太行山了。”易曉天聞言大為不解地道:“何人有如此大的勢力?”黑龍翔沉思了有一會道:“老夫現已斷定了這藏寶,必在太行山。同時並有人志在必得,他們唯恐有人取出藏寶出山。”一頓又幹咳兩聲道:“是以在各自出口俱暗中派人扼守,這些人不知內情,胡里胡塗投入了羅網。”想起白鬍子大叔之言,恍然大悟道:“是了,這批人想是古陵中的人了。他們如同張下了一片大網,把來太行之大,全部收入網內,此刻該是慢慢收網之時。”易曉天哼了一聲道:“我倒不信武林之中,會有如此龐大勢力之人,他居然敢與全體同道之人為敵。”黑龍翔沉有頃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們如果不是自覺自己已有此力量,斷不敢發動此種念頭。”陸文飛道:“幫主之言極是。不過在下有個辦法。我覺得那些入山打錯之人,常常是滿載而歸,這並非是豬人有什麼能耐,而是獸類無知,不能聯合反抗。若是那些狼虎熊豹之類,全部合在一起撲噬獵人,他縱是三頭六臂,亦將無可奈何。”黑龍翔哈哈笑道:“陸見之言真是一針見血。只可惜武林之中向來是各處為政,誰都不服誰,若想聯盟,那是不可能的事。”陸文飛道:“為來武林的安危,各派不會商議一下。如川西張門遇害,金陵謝家立即馳援,如是貴幫出事,其餘各派立即相助。只要能做到這一件事,各派力量在無形中便會加上幾倍。”黑龍翔道:“辦法是不壞,只是各派都有自己的打算。縱然商定了聯盟之事,亦不會履行聯盟之實,説不定暗地裏尚盼望着旁門派毀滅呢。”陸文飛甚失望地道:“照此説來,是不能聯盟了。”黑龍翔一聲嘆道:“倒不是一定不行,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一聲沉喝道:“什麼人?”在場之人都留意着他們的談活,未留意外面的人。黑龍翔這一喝叫,鄭仲虎首先躍起,向屋頂上的檐頭躍去。

詎料,鄭仲虎的身形才行躍起,一條人影已當頭壓下,他乃久經大敵之人,立時真氣一斂,筆直地落回地面。只聽“砰”然一聲巨響,撲來的人影沿階落下,卻是一具死屍。

易曉天從揮那是本幫的弟兄,搶步上前一勤,後腦上赫然了一面三角皂旗,中間繪有一具白骷髏,叉兩白骨,四下並有毒蛇,蜘蛛等五圖案,不由面上顏立變。

黑龍翔上前接過皂旗,道:“此是‘五毒追魂令’,不知是哪一派的信物。”陸文飛見旗上果有五毒追魂令樣,遂道:“莫非這是古陵中人傳出來的。”黑龍翔詫異地道:“陸兄何以得知?”陸文飛道:“在下因見古陵中人,常以蟲蛇等種種毒物攻擊,是不是可無法斷定。”黑龍翔怒容道:“八成兒是他們乾的,看來他們要對本幫下手了。”來人既傳出信物,又傷了人,用意何在,不難而知。鄭仲虎心中既驚且怒,對黑龍翔躬身邊:“小弟戒備不周,深慚愧、請幫主俄幫規處斷。”黑龍翔應聲道:“賢弟毋須自責,傳令下去,從此刻起加強戒備,任何人未經我許可,不得擅自離幫。”鄭仲虎應聲答應,偕同易曉天雙雙匆匆行出大廳去。

黑龍翔突然朗聲一笑道:“承他們這樣瞧得起本幫,黑某實是不盡。我倒要讓他們瞧瞧黑龍幫並非徒負虛名。”陸文飛道:“對方無故向貴幫投送五毒追魂令,那是無異公然向貴幫挑戰了,但不知對方的用意何在?”黑龍翔輕嘆一聲道:“本幫在江湖之上,已然稍具名義,樹大招風,這也是必然之事。”陸文飛深覺在此多有不便,起身告辭道:“貴幫正值多事,在下不便久留打擾,就此別過。”黑龍翔突然住止道:“陸兄可有興致與兄弟去一處地方?”陸文飛略事思忖道:“如有必要,在下當得奉陪。”黑龍翔道:“就是咱們久聞大名的避泰莊。”陸文飛欣然道:“幫主既肯攜帶兄弟,在下自當奉陪。”黑龍翔面容一整道:“此去並非拜訪,而是暗察動靜。”見陸文飛沒有答腔,又道:“兄弟久懷疑此莊與太行山之事,大有關連。是事不關己,故未追究,今既發出五毒追魂令這件事,倒不能不去看看。”陸文飛道:“此刻就起程嗎?”黑龍翔點了點頭,起身吩咐鄭仲虎幾句,隨即行出了總壇。

二人展開了輕功急行了一程,快要到達一處各口之時,黑龍翔突然將腳步停下道:“前面就是避泰莊了,咱們是來察看動靜,是以不打草驚蛇為宜。”陸文飛望了一下四處形勢道:“此去必須經過谷口,如他們派有哨卡,那便極難通過了。”黑龍翔微微一笑道:“這倒不用擔心,兄弟自有道理。”輕輕一招手徑往斜裏行去,他似輕車路,晃眼已到了一處瞭望全谷的懸巖之上。

陸文飛舉目一看,避秦莊已然呈現眼底,那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莊院,房屋極整齊,不暗暗點頭忖道:“看來避秦莊的人手不少。”黑龍翔當先領路,輕登巧縱,緩緩下降,遇有滑溜的削壁,即運用壁虎遊牆功。

饒是二人一身功夫,仍然耗費了不少的力氣。

此時天空一片昏暗,倒是極有利於二人,不一會已然到達莊外。黑龍翔身形一躍,呼地掠過牆頭,防文飛跟着翻過,這才覺避秦莊的房子雖多,住的人卻寥寥無幾,大部分的院落,都是漆黑一片,燈火全無。

二人緩緩試探而行,突然黑龍翔一聲輕喝道:“有人來了。”身形一躍上了房檐,隨即將身子伏下。

陸文飛略一凝神,已聽出了腳步聲響。抬頭望去,只見司馬温伴着謝一飛,並肩走了過來,心中甚詫異忖道:“他來幹什麼?”只聽謝一飛道:“只要有敝侄的消息,一切都好商量。”司馬温道:“令侄在太行山失蹤,敝莊委實愧對貴門,若不追查出來,敝莊顏面何存?”謝-飛道:“太行山近高手雲集,貴莊縱屬地主,亦難面面周全,司馬兄不用自責了。

“司馬温一嘆又道:“話雖如此,兄弟心裏總覺不安。兄弟已然稟告莊主了,全力展開追查,相信三五必有用息。”謝一飛拱手謝道:“貴莊隆情高誼,兄弟先行謝過了。”司馬温哈哈説道:“謝兄太過見外了,此是本莊份內之事,何足言謝。”二人一路談説,緩緩往裏行去。

黑龍翔往裏指了一指,緊緊追縱其後。

陸文飛一面行走,一面暗察,竟未發現莊內有人。

司馬温領着謝一飛進了客廳坐下,一個青衣重於送上兩杯香茗。

司馬温未語先笑道:“謝兄除了打聽令侄的消息外,尚有其他事嗎?”